坐在去南無寺的馬車上,秦流西看蘭幸有些沉默,便開口問了一句:“是不是覺得有些不痛快了?”

蘭幸一愣,抬起頭來看著她:“少觀主為何這麼問?”

“來齊州也是為了尋蘭宥所在的那靈虛宮,可如今一再被耽擱,你心裡急了吧?”

蘭幸沉默了一會,露出一個苦笑:“親疏有別,比起那任夫人,我自然是偏向蘭宥的,說不急也就是場面話。但說實話,我再急,這樣超出我能力範圍的事我就算找著人也不能如何,只能靠少觀主你,我相信你也是心中有輕重的。”

秦流西道:“從你出現的那一日到現在,我不止一次聽齊州這個地名,有幾個事件也都出在這個地界,實不相瞞,我們佛道二門其實也在尋一個比較棘手的麻煩人,便想著這其中是否會有串聯,才會一起探查,因為一個巧合是巧合,幾個一起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蘭幸是個聰明的,試探地問:“少觀主口中這個麻煩人,是個極厲害的,也不是我等凡人能尋摸到的吧?”

秦流西懶洋洋地道:“確實是個挺厲害的老東西,活了有幾千年了。”

蘭幸瞳孔一縮,幾千年?

一個人能活個百年,就已經堪稱長壽了,這幾千年的,還能稱之為人麼,得叫老妖怪了吧?

蘭幸不自覺地把心裡吐槽的話給吐了出來。

秦流西哼笑:“可不就是個老妖怪。”

蘭幸嚥了一口口水,道:“你執著查這個佛像的事,也是和那老妖怪有關?”

“是。”

秦流西垂眸看著包袱,道:“而我疑心蘭宥是被我們清平觀的叛徒奪了舍的那人,則可能和這個老妖怪有了關聯,所以……”

蘭幸一抖,他聽明白了。

就是一條線串起來了,任夫人,蘭宥,都是這邪佛像背後之人搞出來的倒黴貨。

任夫人是什麼情況他也看明白了,魂都丟得差不多了,而蘭宥,則是徑直被奪舍禁錮魂魄,兩人也不必比誰慘,都慘。

蘭幸的心發沉,任夫人已經成了個活死人,蘭宥呢?

一路再無話。

秦流西在馬車盤腿坐著,雙手結印,執行了一個大周天。

蘭幸看她如此,自己心裡也裝著事,也沒打擾,只是坐在車門處,沉默著想東想西。

包袱裡有了動靜,是癩疙寶終於忍不住包袱放著的那個邪佛像,把玉盒頂開,跳了出來,喘了一口大氣。

“可憋死老子了!”

正瞎想著的蘭幸被這冷不丁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回頭,除秦流西外也沒人。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一隻癩蛤蟆蹦跳著來到車門處,雙爪往後一撐,身子往後仰,一條腿垂著,像是人似的半攤著。

蘭幸:“!”

這什麼鬼?

癩疙寶在門邊坐著,像是活過來似的,微微歪頭,伸出一爪子揚了揚:“認識一下,吾乃是三足金蟾。”之後。

蘭幸:“……”

三足金蟾?你怕是這個殘吧!

他可是見過三足金蟾的雕琢,哪裡是它這麼個殘破樣?

擱這騙誰呢?

不過重點不在這,是這隻蛤蟆會口吐人言。

蘭幸想到入城之前,秦流西身後傳來的聲音,就是它沒錯了。

先有蘭宥被奪舍一事,後跟著秦流西走了一回陰路來了這齊州,又見識了假死的活死人,還看秦流西問陰差,以及那什麼邪佛像和活了幾千年得來的老妖怪種種,蘭幸的見識算是齊活了,對這些超乎現實的神奇之事也不覺得多驚奇了。

鬼都見過了,一隻像人一樣搞動作的蛤蟆口吐人言,他也能淡定了!

“蘭幸。”他乾巴巴地說了自己的名字。

癩疙寶痞裡痞氣地道:“我知道,你是那個搞龍陽的。”

蘭幸:“?”

他扭過頭,視線往下,盯著它的那明顯被削斷了的殘足,道:“你這條殘腿是被人削的吧?因為嘴賤惹的禍?”

癩疙寶蹦了起來:“揭人不揭短,你懂麼?”

蘭幸:“你是人麼?”

感受到了深深惡意的癩疙寶:“!”

這人類好囂張啊!

尿一個,嗞他一身。

就在它想使壞的時候,秦流西咳了一聲。

癩疙寶的尿意瞬間憋了回去,算了,它堂堂準三足金蟾不同一般人計較。

不知自己逃過一尿的蘭幸又恢復一臉冷漠。

秦流西看向癩疙寶:“你出來做什麼。”

癩疙寶說道:“你把那佛像放在包袱裡,這誰受得住?我煩得不行。”

秦流西看了包袱一眼,道:“你也不是個好的,既然之前走了邪惡一道,和它呆在一起,不是該沆瀣一氣才對?”

日常蛙身攻擊是吧?

癩疙寶叫囂:“就不能讓我改邪歸正,一心向道?”

呵呵。

秦流西把邪佛像拿出來,問:“你可有感受到一點不對的?比如和你從前在那什麼山洞感受到的靈氣,這裡頭可有相同的氣息?”

癩疙寶搖頭:“沒有啊,山洞那邊是靈氣,這玩意則全是邪氣,兩者怎麼可能相同?”

它一副你別當我傻的表情。

“那你就沒有一點想和它沆瀣一氣的慾望?”

“沒有,我沒有,我保證回到萬佛山洞我就老老實實修煉,再不走旁門歪道行了沒?”癩疙寶快瘋了,這人是要逼它成邪修麼?

秦流西睨了那邪佛像一眼,道:“那你意志還挺堅定,就是我瞧了這玩意,都心生戾氣。”

癩疙寶的紅眼珠瞥了過去:“戾氣是有,這不就覺得心煩才待不住。”

秦流西重新看向它,淡淡地道:“邪物會擾人心智,修行之路不易,不能堅持道心,一步行差踏錯就容易萬劫不復。你從前幹下的種種,擔下的命孽和因果都沒清算,我不殺你,但天道必會記這一筆。不管你修行到哪一步,到你渡劫之時,或許還不用等到渡劫那一刻,就會遭到因果反噬,到時候你會比和我鬥法時更慘,你的選擇,會是正還是邪呢?”

癩疙寶一顫,蛙身一點點地蔫了。

秦流西沒再說話,好半晌,才聽到它傳來一句:“到其時,天不容我,那就是我的命數!”

凡修行的,不但是人還是精怪妖物,都躲不過天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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