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等人進入一個獵人留下的廢舊屋子的時候,雨水已經像天都被捅破了似的倒了下來,幾人身上都淋溼了些許。

秦流西自己沒什麼,意念一動,業火已經烘烤著衣服,蒸騰的水氣將她整個人包圍,仙氣飄飄,看得俞老身邊那叫木年的小廝驚呆不已。

這是要昇仙嗎?

阿嚏。

俞老年紀大了,如今又已經入了秋,這雨一下,寒意入體,他的臉色又白了不少。

木年不敢再瞪著秦流西看,連忙在這廢棄的木屋找乾柴生火堆。

秦流西身上的衣服很快就烘乾,甚至也給自己的兩個徒兒和秦小五給烘了衣裳,師徒幾個清清爽爽的,像從沒淋過雨似的。

俞老驚訝地看著,秦流西走了過來,道:“一場秋雨一場寒,您年紀大受不住,我幫您烘乾這衣裳?”

“那就勞煩你了。”俞老躍躍欲試,他其實就是好奇一下。

秦流西把手貼在他的後背,一股子暖意從那手心傳來,傳遍周身,熱乎得很,像是火烤,但並沒有感覺到火燒的疼痛。

神乎其技!

待得車伕兼護衛木新和鍾家那個叫鍾九的車伕抱著一群柴進來的時候,俞老也已經渾身乾爽了。

木年拿著些樹枝回來,見了這一幕,內心有些震撼,也更好奇了。

木新也是意外不已,停馬車的距離到這個屋子,也要走一段,肯定會溼衣裳,但他們呢?

俞老渾身暖洋洋的,對秦流西拱手道:“少觀主好生厲害,這難道是你們道門的法術?”

“算是吧,一點雕蟲小技,不值一提。”秦流西笑了笑。

俞老搖頭:“這也不算雕蟲小技了,像我等凡人,又是這樣的老殘,淋了這一場雨,就算等著火生起來,寒氣也已經入體肆虐了。有時候呀,一場風寒就能要了命去嘍,你這術,是遇了什麼雨都不怕了。”

火堆生起來,秦流西讓滕昭他們幾個都坐到了火堆前,又拿出了鍾進士給準備路上吃的乾糧零嘴讓他們墊肚子。

俞老拿著秦流西分的一個燒餅在一旁看著,笑道:“你雖然也只是個孩子,但卻有做師父的擔當。”

對這幾個小的可謂十分照顧。

秦流西得意地笑:“我的人,自然得護著。您先墊墊肚子去去寒,一會我給您扶個脈,這腰痛得慌吧?”

俞老揉了一下痠痛的腰部,道:“都是舊疾嘍。”

他就著小廝遞過來的水咬了一口燒餅,嚼巴幾口就嚥了,道:“年輕時這腰被馬蹄踩了,養了許久,當時也沒太好的條件細養,後來好是好了,但到底是失了元氣,落下了病根,一變天就痛,要是受些外力撞就更不說了,不過這都習慣了。”

“我之前切了一下脈,看您似有淤血堵絡,想來也是有外受傷所致,變天受痛,這是已經寒氣淤堵,形成老風溼了。”秦流西道。

俞老奇道:“可你剛才給施術時,身上暖暖的,倒不覺多痛,這叫什麼術?可能治病?”

秦流西笑了起來:“說能治應該也能吧,姑且叫它火療,醫一術上也叫溫熨療法,祛風散寒,只是得藉助一些用具,比如針灸。您若信我,倒可給您一試。”

“來來來。”俞老燒餅也不吃了,捲起袖子,把手腕遞給秦流西:“你給我這把老骨頭切個脈。”

木新囁嚅著嘴:“老爺。”

俞老擺擺手,表示不必多言。

秦流西把滕昭遞過來的藥枕放在自己的腿上,讓俞老的手放上去,雙指搭在他的腕上。

噼啪。

屋內很安靜,只有柴火被燒得爆出火花的聲音,木新他們都盯著秦流西這邊把脈。

而秦流西已經換了一手,切脈時間有些長了,半晌才道:“暗傷沉痾,淤血堵絡,積勞成疾,您除了這腰傷,還有別的暗傷吧?到了陰雨寒冬,這暗傷就作妖生痛,寒邪入體,夜晚輾轉難眠,這也是老寒症的一種。”

俞老點點頭,想了想,就道:“我肩膀這裡,還留了一片暗器,一直沒取出。”

“解了衣我看看。”

木年瞳孔地震,你這女冠也太大膽了吧。

俞老輕咳一聲,倒也沒忸怩,鬆了腰帶,褪下上衣,只露出肩膀位置。

秦流西的視線從他後背幾道刀傷上掠過,又摸起肩膀下蝴蝶骨位置微微凸起的一塊,問:“當時大夫沒給您挖出來?”

“說是卡得深了,離著一條經絡,容易挑破,就沒敢深挖。”俞老道:“這麼多年,應該也挖不出來了。”

“是不好再弄出來了,已經和骨頭皮肉長在一塊了,再開刀,您這年紀來說,更傷元氣。”秦流西摸著那已經和骨頭連成一起的暗器形狀,搖搖頭道:“您只能與它共存,把它當成您英勇的勳章了。”

“勳章?這說法有點意思,哈哈,它就是我不能取與人見的勳章。”俞老朗聲一笑。

木新此時說道:“若是要取出,你也能取得出?”

“可以倒是可以,但沒必要。”秦流西道:“它雖然是陰雨天犯疼,但並不會導致病變,而重新扒開這個傷口去挖那暗器,卻可能會發生血流不止,甚至經絡受損,若嚴重的,可能會死。就算取出來,動刀也是大傷元氣的,需要蘊養許久,他老人家一把年紀,就別遭這個罪了。”

木新有些遺憾。

秦流西又輕輕的按壓一下俞老的腰部,道:“這腰痛倒是可以治一下。”

“哦?”俞老雙眼一亮:“腰真能治?”

“老風溼也是因為寒氣積攢成寒毒,我給您以燒山火的針刺療法拔除寒氣,內服祛風散寒的湯藥,外用藥膏敷,平日注意保暖,也不用再遭罪了。”秦流西看一眼外面的狂風驟雨,還有夾雜著雨吹進來的寒風,道:“這裡簡陋,不便給您施針,我先給您委中穴放血緩解一下,您站起來。”

“放血?”木新想也不想就道:“老爺,這不可。”

木年也道:“對啊,老爺,要不咱們找……”

他覷了秦流西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難道說她臉嫩,信不過麼?

秦流西挑眉,好整以暇地抱著雙臂,一臉的無所吊謂。

治不治,隨意,要不是看這位有功德在身,她才懶得多管閒事呢,他們又沒有一個金蟾給她做酬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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