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酆都大帝那邊得了這噬魂鏡後,秦流西除了用它看過一次黑沙的原形,還是頭一次用它,不知它的威力如何。

現在,看到了。

並不比她手上的業火威力低,那一陣刺目的金光把金蟾包裹著,像是無孔不入的神光,吞噬著金蟾的元神,很快,那一身金皮褪色了,變成更醜的土黃色,然後變黑,這一看更是蛤蟆無疑了。

秦流西卻是神色凝重,這噬魂鏡的威力不低,掛在九幽獄壁,照了兕羅幾千年,卻依然被他逃出了九幽重回人間,那麼他的法力到底有多強?

他的佛骨,可以讓風伯因緣巧合的成為半神,可以讓赤真子重聚元神重生,可以讓鬼魂的鬼力大盛,那麼他受噬魂鏡侵噬仍有餘力逃脫的魂魄,又會是多強大?

兩方真對上的那一日,他們真的能幹得過他嗎?

秦流西神色鬱郁,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知在想什麼。

“大師饒命,饒了小的吧,我不敢了,我把他還給你,快些收了這金光吧。”金蟾痛苦地慘叫,又把鍾博文的那一魄放了出來。

秦流西連忙把那一魄勾了過來,放到隨身繫著的養魂玉葫蘆裡。

看金蟾奄奄一息的慘狀,秦流西掐斷了噬魂鏡的神通,看它慘兮兮的,嘖嘖地嘆:“早些求饒,就不用受這苦了,偏還要跟我玩威脅那一套,你說你何苦來?”

金蟾:“……”

卑鄙無恥小混蛋,它做錯什麼了,它和鍾氏是公平的交易。

嗚啦,它的一百五十年修行,沒了。

金蟾悲從心來,嚎啕大哭,它本就斷了舌,又被五雷符炸了身體,還被她削了腿,身上就沒一塊好的,連魂力都沒了。

如今的它,當真就是隻醜不拉幾名副其實的癩蛤蟆了。

蛙生無望!

金蟾越想越覺得悲苦,哭得不能自己。

“閉嘴,哭什麼哭?如今不是挺好的?”秦流挖了挖耳朵,哼了一聲,這哭聲粗嘎得不行,難聽死了。

金蟾指控:“好什麼好?辛辛苦苦潛修百多年,什麼都沒了,我哪裡好了?”

“你現在是三足了!”

金蟾低頭一看,哭得更慘了:“是你削的我,腿沒了,那條腿也沒了,這三足有何用?”

秦流西呵呵地笑:“知道嗎?欲練神功,必先自宮,我這是在幫你。要成三足金蟾,得有形,所以你不得自殘麼?以後誰都不能拿這形說你了。”

金蟾:我不是人,但你比我更狗,這種話你是怎麼昧著良心說出來的!

“我連化金皮都不行了。”金蟾試了一下,發現自己連皮色都沒有那魂力支撐了,又放聲痛哭。

秦流西說道:“這有何難?我找些金漆幫你上色,就又成金的了。”

金蟾哭聲一頓:“!”

你是個魔鬼吧!

廟內,是烤過蛤蟆的焦臭味,秦流西覺得噁心,遂走了出去,讓金蟾跟上。

金蟾心想,你看我理你,跑吧,不知道那傢伙還在不,要是不在,它找回那個山洞修煉,興許還能東山再起,等它重修,它再來搞死這小煞神。

心想就行動,它剛一動,那小煞神的聲音就從外面傳進來:“麻溜出來,不然照妖鏡伺候。”

金蟾殘破的蛙身一抖,心裡罵了幾百句,老老實實地跳出去了。

打不過,先苟著。

秦流西站在廟外,看鐘族長他們幾人都暈在外頭,可能是被那毒煙給燻過去的,便拿了銀針在他們的人中紮了一下,看他們醒來,問:“沒事吧?”

鍾進士的腦袋暈乎乎的,晃了晃,道:“我怎麼了?”

鍾族長哎喲哎喲地喊頭暈。

秦流西又給他們餵了一顆解毒丸,讓他們調息一二,這才轉身,看向金蟾,被它那醜不拉幾的殘軀給辣得眼睛一抽。

是過分慘了。

“你從前在哪修行?動物精怪修行,除非得機緣,才能修出靈智人言,你說你修行不過百餘年,就已經能口吐人言,還能招財,又能汲取氣機,是得了什麼機緣不成?”秦流西問。

金蟾傲然地道:“當然因為我是三足金蟾……”

秦流西冷笑:“需要我的照妖鏡給你照一照你的醜樣,看還敢說是三足金蟾不?”

金蟾怒,這是蛙身攻擊。

可它敢怒不敢言,半晌才嘀咕道:“大家都是蛙,同宗同類,我聰明實屬正常啊。”

“別嗶嗶,從實說來。”

金蟾連忙道:“我從前在萬佛山修行,那邊有個山洞特別有靈氣,所以早早就修出靈智又能講人言了。”

萬佛山?

“這山在何處?”

“齊州。”

又是齊州,秦流西眸子半眯,道:“既如此,怎麼就從那厲害了?既然那地方有靈,你在那潛修,必有所成,又何苦以掠奪人類氣運生機來換造化?”

金蟾道:“還不是我那地方來了個厲害的柳仙,我和它打了一場,打不過,這才逃了。又碰見這老頭,讓他帶我走。當時我魂體受損嚴重,急需氣運生機來補。天地開闢有三皇,其中也有人皇一脈,如今這方天地靈氣淺薄,又有什麼比得過人皇一脈的生氣更為滋補?所以我才蠱惑他,達成交易,也能規避天道規則。而這生氣壽元一旦開始掠奪,我就停不下來了,但我縱有不是,他也是因為貪婪所起,才會有今日。”

鍾族長羞愧地低下頭。

秦流西睨了過去,道:“你確實有幾分聰明勁,可惜沒用到正途上。既有這見識,就更該清楚,修行之路,一旦走歪了,終有一日會被撥亂反正的。”

金蟾張了張嘴,想狡辯幾句,但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我認栽!”

秦流西拿出一個荷包,對金蟾道:“你進來。”

“幹嘛?我都認栽了還不行?”

“我近日要去齊州一趟,你跟我走。”秦流西道:“你休想再掠奪他人生氣來滋補你這殘軀。”

金蟾遲疑了一下,蹦了過來,入了那荷包,反正都半生不死了,了不起就是被她徹底整死。

鍾進士看金蟾如此聽話,指了荷包道:“少觀主,這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算是吧。”

鍾進士大喜,道:“少觀主神通廣大,此番仗義出手,你想要什麼報酬,儘管開口!”

秦流西眼睛微亮,咳了一聲,指了指神廟裡面:“我看那金蟾就挺好的。”

金蟾:“?”<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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