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敲定了未來一年的規劃。
這會兒是慶功宴的時間，《愛情公寓》的大結局就在今晚，為了正常的人情來往，路揚在酒店裡訂好了包間，召集劇組成員過來吃個飯喝些酒。
路揚一套官方的賀詞後，顧清寒拿起手機說，“《愛情公寓》前兩天的收視率出來了，今天是大結局，根據魔都衛視那邊的反饋來看，收視率破十不是問題，能不能上百分之十五要看點運氣。”
“之前單日收視率最高的電視劇是什麼？”
“不記得了，但當天收視率好像沒破10。”
“那我們這能衝擊百分之十五的劇......”
“你知道前無古人就行了，就算後有來者也不怕，怎麼都能刻下自己的名字了。”陳治一直笑得很開心，“喝酒喝酒。”
於是所有人喝酒，他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一些年輕演員握著快子的手都在顫抖，《愛情公寓》是很多人出演的第一部劇，大家都沒想到能取得這樣的成績。
你說它如果只是爆款水平就算了。
現在都能衝擊百分之十五了，怎麼樣都算是現象級的影視劇。
資料可能並不能展示多少，讓他們感受到最明顯的東西還是走到街上被人認出來了。
“謝謝路哥，謝謝各位導演。”賴豪舉起酒杯，“這些天我在學校裡都能被人叫曾小賢，走在商場都有人跑到我面前來問我能不能賤笑一個，哈哈哈。”
年少成名總是很難壓抑住自己的喜悅，賴豪也不例外。
現在正聊著開心的話題，每個人都講述著自己的變化，找上門來的商演多了，哪些酒店開門想聘請他們了，多少多少人驚呼他們成為明星了。
可陳治給他們潑了盆冷水，“然後呢？”
或許是因為酒意上頭，又或許是看出這些傢伙明顯飄了一些，路揚不能唱紅臉，那他老陳要唱。
陳治的臉上不再帶著笑容，他的目光掃視所有人，“我知道《愛情公寓》的成績很好，但成績並不是怠惰的藉口，公司裡的演技班你幾天沒上了，你說因為學校有課業，好，可這幾天學校沒課，你還是不來上？”
陳治死死地盯著賴豪，“那這幾天你在幹嘛？跑到大街上瞎晃，跟路邊的女粉絲合影是吧？喜歡上娛樂版塊博曝光是吧？跟演戲無關的事兒什麼都幹了，我一時分不清你是演員還是練習生出道的偶像，要不要以後出行的時候讓公司花錢給你買接機？”
他的語速很快，說的話也是精準打擊，賴豪剛才還在笑著，可隨著陳治的話，突然臉色一僵，他停不下來更低不下頭，展示給在座所有人的，只有一個很僵硬且很難看的笑容。
賴豪不說話。
他自己也察覺到好像有點飄了，但公司實在和其他公司在管理上相差太多，大家都是打工人不假，可對方輕輕鬆鬆，自己累死累活還要坐班學習？
這打工一點意思都沒。
“沒必要。”路揚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賴豪的目光突然轉向他，本以為是路揚想幫自己說話，就算一紅一白也能讓自己的臉上好看些，可路揚抿了一口面前的橙汁，又輕聲開口：“我沒有當演員的想法，可在家的時候......還是被清寒教怎麼演戲。”
路揚看向賴豪，“天賦好的演員有很多，努力的演員也有很多，當然，現在這娛樂圈的環境，有熱點就能當好演員，可他們演的是什麼？”
“真正的演員都是要沉澱和努力的。”顧清寒順著路揚的話說下去。
場面沉默了。
事實上心態開始有些飄飄然的當然不止賴豪一人，在出演《愛情公寓》之前，除了路揚和顧清寒外，其他演員都是默默無聞的傢伙，那麼大的曝光和那麼高的評價壓下來，心態總會出現一些問題。
只是表現出來的情況有所不同罷了。
他們認為自己能走上其他人的路子了，憑藉資歷就能得到無數劇本，走到哪裡都有一群人跟隨，大搖大擺的，像是閃耀著光。
可陳治告訴他們這樣不行，路揚告訴他們他一個不是演員的傢伙都在學習演戲，這可是在國內音樂圈被稱為教父的緣故，如今還是會學習。
他們又何德何能？
包廂裡陷入了漫長的沉默，路揚和顧清寒沒心思去觀察其他人的神情，在這方面陳治是老江湖，他肯定能做得更好。
於是夫妻兩專心致志地消滅著桌上的菜餚，慶功宴的氣氛又熱鬧轉為冷清，只有這對夫婦在互相夾菜，像是看不見身邊的人。
吃得差不多了，路揚用紙巾擦了擦嘴，“我知道這些天會有其他公司的人想來挖人，你們要跳走的話我不會拒絕，對了，簽約合同的時候，違約金稍微有點高，如果決心跳槽了開開心心解約就好，我不介意其他公司過來送錢。”
“明年的清路影視會拍攝一到兩部劇，如果時間充足可能會有第三部，同時會搗鼓出綜藝，到時候陳導會公佈選人的標準，大家有興趣的話就去試鏡，沒興趣就在公司學習。”
“收工！”
路揚牽起顧清寒的手就走。
他們在魔都的城市街道上漫步，並沒有多少的偽裝，兩人的粉絲都不怎麼狂熱，想著要合影的人很少，見到發現他們的人，路揚和顧清寒還會遠遠的打上招呼，至於那些偷拍的狗仔......
更是成為了路揚和顧清寒消磨時間的工具人。
“左邊有三個，右邊有兩個。”顧清寒說，“就走這一截路，我發現了五個。”
“我發現七個。”路揚朝右後方的街邊努努嘴，“那裡還有兩個。”
顧清寒：“......”
她回頭望去，有輛黑色的車子停靠在街邊，玻璃很黑，可還是有微弱的燈光透過玻璃傳到外面，她衝那邊揮揮手，意思是——你們被發現了，然後又跟著路揚走。
“為什麼不挽留？”顧清寒問出自己的問題，“有人挖角是肯定的事兒，而且定然能付出違約金，《琅琊榜》的劇本擺在那裡，再加上之前的一些情誼，想要挽留應該很簡單......”
“但我放狠話了？”路揚問。
“嗯。”
“沒必要。”路揚搖搖頭，“你是閒不下來的人，我是你老公，當然也不能原地踏步，我們的速度很快，身邊的人又怎能是那些怠惰的傢伙，現在得了點成績就飄飄然，這個心態處理不好，以後該怎麼辦？”
“你是想說，他們的成名速度很快，心態卻轉變不過來，以後清路影視的步伐會更快，沒有那個心態，早早離開也好？”
“差不多。”路揚晃晃腦袋，“再說了，他們被挖走就被挖走了唄，又不是沒有合適的演員，我能創造出一個曾小賢，那肯定會捧出第二個甚至第三個，而且違約金不低，別人買過來的話，我還能小賺一筆。”
顧清寒：“......”
什麼違約金當然只是玩笑話，顧清寒沒說話，她牽起路揚的手，她認為路揚說的沒錯，想離開的總會離開，還不如早點讓那些傢伙走。
他們要做的就是自己進步，看其他人能不能跟上。
不能跟上的傢伙，那隻能淘汰。
...
瑣事解決完畢，開始迴歸正題。
金曲獎的事兒兩人都沒忘記呢，這天路揚和顧清寒早早醒來，收拾了一番後直殺音樂工作室。
——錄歌。
這次路揚選定的歌曲是《東風破》。
很讓人耳熟的歌曲了，它並非是周董第一首中國風歌曲，可卻是確定中國風曲風特點的歌曲。
利用古代樂器琵琶以及古代詩詞情調，並借用擁有中國古風曲調且融入西方的b曲風，歌詞具有中國文化內涵，用新派唱法和編曲技巧烘托歌曲氛圍，產生含蓄、憂愁、幽雅且輕快的歌曲風格。
論成績，它比不上《青花瓷》，論中國風歌曲的發行時期，它比不過同樣是周董的《娘子》。
但它的質量一直都是不錯的。
“曲子很好聽。”顧清寒用耳機聽著歌曲的伴奏，“歌詞呢？”
“沒寫。”路揚聳聳肩，“都在腦子裡了。”
顧清寒：“......老夫老妻的，還對我保密？”
“其他男的都在家裡藏私房錢呢，我保密歌詞沒問題吧？”
“有問題！”
這會車停好了，顧清寒把手伸到路揚的後頸上，魔都早已入寒，刺骨的北風把人的手掌掛得很冷，她這招式堪比武俠小說裡的玄冥神掌。
“你說不說！”顧清寒微笑著威脅，感受著手掌的溫度，路揚的後頸很暖，比她的口袋要暖。
“古代的文人騷客多憂愁，我一箇中國風歌曲，總不能寫歡天喜地過大年的那種吧，而且這市場......肯定是說男女情感的憂傷類別。”路揚說，“這種歌詞放出來，有腦補大師會覺得這是暗示，又或者不小心觸碰到某個醋罈子的蓋子。”
顧清寒：“？”
還腦補大師？
還醋罈子？
你這話就是暗示好吧？
她愣了一下，可沒想到路揚撒腿就跑了，兩個年紀加起來五十歲的人，在停車場裡你追我趕，像兩個五歲的孩子。
“路揚！有本事你別跑！”顧清寒大聲喊。
“你別追，別動胎氣！”路揚使出終極殺手鐧。
顧清寒：“？”
好傢伙！
合著讓自己懷孕就是為了沒有被打的那天是吧，顧清寒不要臉地把懷孕的責任甩在路揚的上面，那傢伙停在原地了，她慢慢悠悠地走上去，伸出雙手撫摸著他的臉蛋，像是捧起水池裡的水，只是水的溫度是暖的，而她的手是冷的。
“嘻嘻。”顧清寒笑笑。
錄音室沒啥人，曾凱和童玲兩個錄音室常客已經奔赴春晚了，他們那組合唱國泰民安的歌曲很合適，路揚和顧清寒走到走廊的時候，地上都起了層灰，腳踩在地毯上的痕跡清晰可見。
而他們前方，腳印雜亂無章且很新。
兩人相視一眼，路揚小心翼翼地推開錄音室的門，發現了......
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顧添衡。
這個顧家的大少爺現在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婚禮結束後兩人就漸漸忘卻了他，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躲在這兒。
“醒醒。”路揚拍拍他的臉，“哥們要錄歌，你呼嚕聲太響了。”
“誒。”顧添衡睜開惺忪的眼，“你們怎麼來了？”
“錄歌。”顧清寒重複，“我們拍了電視劇，唱了好幾首歌，你這些天做了什麼？”
顧添衡不要臉地說：“睡覺。”
路揚不給他寫歌了，那他能幹什麼？顧添衡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自己就是一個臭唱歌的，在填詞作曲方面毫無天賦，雖然搞搖滾的這不爽那不爽，可認清自己總是需要的好吧。
不對啊......
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從床上跳起來，路揚要錄歌，那他又有理由讓周老師幫忙寫歌了啊，路揚上次的《本草綱目》質量太好，所以周秋月停止了那首歌的釋出，可是現在路揚唱新歌，那他不是......
也能有新歌唱？
嘿嘿，別人有的他也能有。
顧添衡眨巴著眼睛，看似隨意地問，“你們這輪要唱什麼歌，還繼續罵金曲獎？”
“沒有。”路揚搖搖頭，“給那些傢伙知道中國元素也能寫出好歌，所以決定中國風了。”
中國風歌曲。
好傢伙，顧添衡和周秋月在同一間屋簷下住了那麼久，當然知道那媽媽的朋友也在研究這方面的東西，研究了那麼久的時間，怎麼都能有些成果。
那他顧添衡這次要翻身了！
他跳起來，往門外走，“我去洗漱。”
“你要在這裡睡到什麼時候？”顧清寒在背後問，“總不能天天睡在這吧？跟乞丐似的。”
“你求我睡我都不睡了。”顧添衡頭也不回的揮揮手，還不忘嘴賤一句：“小爺去物件那湊合幾天。”
物件？
路揚和顧清寒相視一眼。
之前的懷疑，又被他們記了起來。
錄歌環節並沒有起承轉合，到底是老手了，路揚錄了幾遍之後就輕鬆完成。
他拍拍手，“深橋唱片的人能用就用，把音訊檔案發過去讓他們修音，其他的不要管。”
“後期完之後就是......發歌！”
他要祖國大陸上，流行起中國風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