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鸞心念微微一動,觸碰了載道玉佩。

下一瞬,數十萬道資訊從玉佩中湧現出來,在她心神中顯化為典籍圖卷的模樣,猶如滿天星斗供她閱覽。

只見這些典籍都標註了型別、品階、修煉難度、威能效果、兌換所需靈石等諸多資訊,內容更是豐富龐雜,無所不有,涉及了修行的方方面面,令人眼花繚亂一時難以適從!

“祖師……顯靈了?”

嶽鸞身體僵直,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眸中滿是驚愕與疑惑。

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呼吸顯得急促而劇烈,面頰更是像喝醉了酒般迅速浮起了一層紅暈。

過了許久,她才漸漸平息了心情,神情變得猶豫起來。

這枚載道玉佩,是斬殺心魔之後出現在她心神中的,怎麼想都覺得無比詭異。

嶽鸞從小聽著師父講述的鬼怪之事長大,耳濡目染下,知道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反而很有可能是取人身家性命的陷阱。

特別是,越強大的鬼怪,神通手段越是不可思議……

嶽鸞現在有些懷疑,浮現在她心中的載道玉佩,也有可能是某隻強大鬼物用來害人的鬼魅伎倆。

可讓她疑惑的是,玉佩上並沒有讓她感到不適的鬼物氣息,反而顯得溫和中正,充斥著令人心安的仙家氣韻,甚至在這股氣韻滋養下,她剛剛因斬殺心魔而疲憊不堪的精神都以遠超往常的速度逐漸恢復了過來。

掙扎許久,嶽鸞終究還是決定順從內心的直覺。

她心裡更相信,這枚載道玉佩是祖師顯靈送給她的機緣,而不是什麼鬼物為了害她使用的詭譎手段。

說到底,她只是一名鍛體中期修士。

“利用她的心魔,將載道玉佩送入其心神”這等手段,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倘若是某隻鬼物做的,那這隻鬼物的修為境界,恐怕已經超越了傳說中的幽魅鬼皇,舉手投足間就能踏平妙清觀甚至是整座太平城,甚至連玄門總壇內的大修士都不可能是其對手。

這種層次的強大鬼物想要害她性命,多得是辦法,又何必如此麻煩?

說服自己後,嶽鸞再次將心念投向了載道玉佩。

“丹符器陣等百藝方面的典籍和心得,暫且先不考慮,學習一門技藝太耗費時間和資材了。”嶽鸞望著分門別類依次排好的典籍,心中暗暗琢磨道。

妙清觀有一本祖傳的符卷,上面記載著名為“遮眼符”的煉製之法,包括符紋詳解、符紙的製作和靈墨調配等等。

遮眼符是三品符,能夠威脅到二階巔峰鬼物,但想要煉製也無比困難。

嶽鸞的師父,也就是上代觀主鄭玄素,耗費畢生心血和無數資材,將符道造詣提升到了二品,勉強可以煉製遮眼符了,但她終其一生也就繪製三張遮眼符,其他符全部煉製失敗,白白浪費了大量價值不菲的符紙和靈墨。

後來她師父在做法事時,被一頭強大惡鬼所傷,迫不得已將遮眼符符卷賣給了御鬼觀,還背上了鉅額債務,可即便如此還是沒能治癒惡鬼留下的傷勢,最終撒手人寰。

倘若其師踏踏實實的繪製一、二品符,不去煉那遮眼符,能夠攢下來一大筆資材,說不定就能購買更高階的靈丹妙藥來治勢了。

嶽鸞只是略懂符方面的知識,連不入品的制符師都算不上。

而她想要償還妙清觀的債務,起碼得先成為一品制符師,偏偏鑽研丹符器陣前期得投入大量時間和資材。

債主們可不會等她,而且她身上只剩下了一塊用過的下品靈石,連符紙和靈墨都買不起,所以稍一思量後,她就放棄了兌換符道典籍的念頭!

載道玉佩就好像是感知到了嶽鸞的想法,在她生出這一念頭之後,丹符器陣等百藝典籍紛紛黯淡了下去,只剩下功法仙術方面典籍。

可即便如此,這些典籍依舊浩如煙海,讓嶽鸞不知該從何選起。

察覺到玉佩似乎具備靈性,嶽鸞試探性的說道:“我手中僅有一塊靈石。可不可以為我挑選一門合適的武技,能讓我斬殺比我強大的鬼物?”

話音剛落,大量功法典籍紛紛黯淡下去,只剩下了一部名為《森羅劍典》的仙法典籍,而這部典籍很快也黯淡了下去,最後只剩下了一張薄薄的紙箋浮現在嶽鸞心神之中。

“誅魔劍式第一層?”

嶽鸞檢視了留在紙箋上的資訊,發現這是一整部劍道功法中的一招劍式,而且還被拆分成了十二層。

但是,僅僅是這招劍式的第一層,就比妙清觀祖傳的《斬鬼訣》要高深了許多!

嶽鸞還沒兌換這招劍式,無法檢視其中的具體內容,可她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若能若能將之修煉嫻熟,甚至能夠跟一階巔峰鬼怪一戰。

更重要的是,這門《誅魔劍式第一層》只需半顆下品靈石即可兌換,如果不願消耗靈石,付出同等數量的靈力同樣可以兌換。

嶽鸞不過是鍛體境五重天修士,尚未凝聚氣海,體內靈力少得可憐,而且都藏在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之間,倘若用靈力來兌換這招劍式,恐怕接下來的幾天都得在床上渡過了!

她心中雖然不捨,但還是將手頭晉升的那塊靈石取了出來,心念觸動了載道玉佩。

下一剎那,載道玉佩上綻放出溫和靈光。

靈光並未沁出嶽鸞的心神,外顯於世,但她手中的靈石卻像是用來修煉時被汲取了靈氣一樣,一絲絲靈氣被強行抽取了出來,憑空消失不見。

這顆靈石之前被用過了,只剩下了七成靈氣,現在又被載道玉佩收走了五成靈氣,立馬變得灰撲撲的,不復先前晶瑩光澤。

同時,《誅魔劍式第一層》修煉之法,湧上了嶽鸞的心頭。

過了許久,嶽鸞睜開了眼睛,眸中滿是驚喜之色!

她之前的預感沒有出錯,這招誅魔劍式的威能強得令人恐懼,而且對鬼怪之流有著額外的傷害加成。

“如果能熟練掌握這招誅魔劍式,哪怕僅僅是第一層,我都能輕易斬殺一階後期惡鬼。再買上幾顆補充靈力的丹藥,一階巔峰的鬼怪亦可殺得。”

嶽鸞眼中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這還只是誅魔劍式的第一層,整招劍式總共分成了十二層,一層比一層深奧,一層比一層強大。

如果有足夠的靈石或靈力,她完全可以兌換整部的《森羅劍典》,以及其他不遜於此法的修行功法和仙術武技,能夠讓她攀登至以往未曾設想過的高度!

一時間,窘迫現狀帶來的陰霾,幾乎被一掃而空。

當即,嶽鸞抓起玄級下品桃木劍,走出妙清觀主殿,在殿外平地上演練起了誅魔劍式第一層!

即便給她完整的誅魔劍式,嶽鸞也使不出來,靈力的消耗太大了,起碼得修煉到元丹境才能試著斬出一劍。

不過被拆分之後,這招劍式不僅變得簡單易學,靈力消耗也大幅減少了,縱然嶽鸞不過是剛剛踏上仙路的鍛體境修士,拼盡全力也能斬出數劍。

但如果僅僅是斬出了這一劍,卻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也無法徹底發揮其威能。

還需要使劍之人,擁有堅定不移的信念,即“斬妖除魔”之念,唯有將此信念傾注於劍招之中,方能具備鬼神俱驚的恐怖威力!

嶽鸞自幼在鬼怪橫行的世界長大,聽她師父鄭玄素說過各種因鬼怪作祟而釀成的人間慘劇,而且她的師父也是因為跟惡鬼鬥法受了重傷才去世的,她斬殺鬼怪的信念比絕大部分修士都要堅定。

正因為如此,嶽鸞修煉《誅魔劍式第一層》上手很快,幾天時間,就達到了“入門”的境界,開始朝著“小成”境界邁進。

二十多天的時間,她一直在妙清觀中練劍,沒有離開道院半步。

直到觀內僅剩的米糧全部耗盡,她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了修行,準備外出做法事賺取些資財,好購買些糧食果腹以及用來支付這個月的債務利息。

嶽鸞開啟了懸掛在道院門口的鐵匣,從中取出了八張紙箋,隨後又回了主殿。

這些紙箋名為鬼怪簿,記載了太平城及周圍鄉村區域出沒作祟的鬼怪資訊,以及相應的法事任務。

這套機制,是玄門總壇為了方便天下道院更好的斬妖除鬼,專門撥款設立的情報傳遞渠道,只要是進行了登記的正規道院皆可享此便利,不需要妙清觀額外掏錢。

要不然,以妙清觀和嶽鸞的窘迫狀況,只能停掉這一情報渠道了。

前面七張紙箋記載的資訊都已過期,嶽鸞只是粗粗瀏覽了一遍,隨後拿起了最新的那張鬼怪簿,仔細閱覽起來。

“靖安坊有惡鬼作祟?”

其中一條資訊,迅速引起了嶽鸞的注意。

太平城是仙凡雜居的城池,佔地面積很大,城內容納了一千多萬仙俗,而整座城池內部又劃分出了十多個坊市,光是靖安坊就有近百萬人口。

因此,即便妙清觀就坐落在靖安坊中,嶽鸞也沒聽到相關的風聲。

當然這跟她大半個月來閉門不出也有關係,要不然時常在外面走動,總能從街坊鄰居、販夫走卒嘴裡聽到些傳聞。

鬼怪簿上記載的資訊也不是很多,嶽鸞很快就看完了,對照了前面幾張紙箋,她梳理出了事情的脈絡。

十二天前,惡鬼第一次作祟,地點是在肉販李黑江的家中。

那時候李黑江的母親剛去世沒多久,李家還擺著靈堂,為了防止去世之人化作鬼怪,李黑江還花了不少錢糧,請來了其他道院的道士道姑作了法事超度。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在李母去世的第三天夜裡,李家有惡鬼作祟,害了李黑江夫妻二人和三名兒女共五口人的性命,吃掉了他們的心肝!

李家的街坊鄰居陷入了恐慌,湊了筆錢糧求到了御鬼觀,由於靖安坊住的都是清貧人家,錢糧不甚豐厚,御鬼觀雖然接了這場法事,但並未太往心裡去,只派出了一名鍛體境四重天弟子前去處理。

因為御鬼觀認定那作祟的惡鬼,是李黑江去世的母親所化。

而按理來說,新死之人所化鬼怪實力有限,絕大部分都是一階初期,最強也不過一階中期,派一名鍛體四重弟子前去處理綽綽有餘了!

結果,那名御鬼觀弟子一去不回,而御鬼觀派人再探李家,找回了這名弟子被吃剩下的屍骸,但並未找到那頭食人惡鬼,於是退回了李家街坊們籌集的錢糧,隨後按流程上報給了玄門總壇位於太平城的分部。

至此,李家惡鬼食人事件,首次被載入鬼怪簿。

之後陸續有其他道院的修士前往李家,找尋惡鬼下落,但也都一無所獲!

“酬勞倒還算豐厚。若能順利斬殺這隻惡鬼,說不定還能收穫一枚靈魄,留下一個月的用度後,還能償還掉部分債務和利息。”嶽鸞不免有些心動。

只不過,根據鬼怪簿上記載的資訊,這隻殘害了李家五口和御鬼觀弟子的惡鬼,很有可能擁有一階後期的實力。

後續進入李家的御鬼觀修士,雖然沒有找到這隻惡鬼,但是藉助符探察到了它殘留下來的鬼氣,推斷出它是一隻陳年老鬼,而非李黑江去世的母親所化,修為境界也超越一階中期。

思慮再三,嶽鸞決定接下這場法事任務。

倘若是在大半月前,打死她都不會去挑戰一隻有著一階後期實力的陳年老鬼,但修煉了《誅魔劍式第一層》後,她自信能夠輕易斬殺此等境界的鬼物。

更重要的是,滿肚子壞水的武管事又快要登門討債了。

嶽鸞想盡快賺上一筆錢糧,還掉武管事的債務,免得拖欠久了又生出什麼事端。

隨後,她用僅剩的米糧做了飯,美美的吃了一頓,沐浴更衣後給妙清觀歷代祖師和她師父鄭玄素的牌位上了香。

做完這些,嶽鸞帶上法事所需的器物和桃木劍,鎖上了妙清觀大門,大步朝著李黑江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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