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聲音,炸響在天玄殿之內,甚至還有回應在盪盪悠悠。

很顯然,老皇帝生氣了,這也是老皇帝非常罕見的於百官面前發脾氣。

直接下命令,讓補天閣閣主金順安滾過來。

言語之中的憤怒,不加掩飾。

百官們噤若寒蟬,一個個都不敢說話,儘管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是補天閣培養起來的,但是,他們如今站在天玄殿內,代表的大梁皇朝的官員。

在這個時候,他們就算有心想要幫助補天閣,也不應該站出來。

否則,承受的就是老皇帝鋪天蓋地的怒火了。

當然,大家心中也是有小心思在轉動不休,他們驚疑於倪滄海所說的話語。

到底是真是假?

千里傳音符居然有這麼巨大的缺陷,最主要的是,這個缺陷,補天閣竟然沒有發現,反而是被蠻族給研究了出來?

這裡面的貓膩實在是太大了。

仔細想想,甚至讓人頭皮發麻,渾身泛起寒意。

畢竟,千里傳音符乃是補天閣的三品制符師製造出來的符籙,非常的暢銷,一經問世,就風靡整個京城,無數達官顯貴都搶購千里傳音符。

結果,這樣的符籙,在邊塞長城中,險些造成了望北軍的覆滅。

這個罪責,仔細研究起來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三品制符師製作的符籙,尋常制符師想要破譯,都需要漫長的時間,結果,從千里傳音符問世到現在才多久,就被發現了缺陷,甚至被蠻族利用來對付望北軍。

這段時間的邊塞摩擦,蠻族能夠獲得幾張千里傳音符啊。

透過那麼幾張千里傳音符,就能締造出蠻紋陣,破解千里傳音符,逼迫一支身經百戰的軍隊,陷入危機當中?

許多人官員其實心中門清,這事……或許真的不可能那麼簡單。

或許,真的如倪滄海所說,有人背叛了大梁,勾結蠻族……

若真是如此,這事情可就大條了。

天玄殿中,氣氛沉悶。

大家都在等待金順安。

倪滄海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白玉廣場上,老兵們的佩刀,紮在地上,像是一塊塊靈牌。

漫天的暴雨在不斷的宣洩,沖刷著這每一柄佩刀,刀上的血腥味似乎都被沖刷了下來,瀰漫在整座皇城!

補天閣。

閣主金順安揹負著手,佇立在樓閣最高處,望著窗外連綿暴雨,蒼老的面容之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

倪滄海負刀過長街的情況他自然看到了。

甚至,倪滄海在皇城中對他的控訴,他也同樣知道了,但是,他一如既往的澹定。

心中毫無波動。

“千里傳音符的確有缺陷,但是這個缺陷也才剛發現不久……”

金順安的眼眸很深邃,白髮蒼蒼的他,望著漫天的雨,看著皇城方向,陷入了思考。

他在思考,今日這一事,是否早有預謀,也許是天玄殿中那位,自導自演?

就是為了故意搞補天閣?

天玄殿那位,在位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也許他想在退位之前,做出一點什麼,制約一下三大商行?

而第一家,便是找補天閣開刀?

否則,金順安想象不通,為什麼倪滄海會為了八百個死去的,平平無奇的老卒,如此興師動眾,如此大張旗鼓的,從邊塞長城望北關,趕赴到京城!

“為什麼呢?”

金順安眉頭皺起來,實在是想不通。

身後的門被開啟了,補天閣的幾位副閣主,紛紛出現,看向了金順安。

“閣主,陛下傳召你入天玄殿。”

“今日之事,有點大,你若不去,陛下也許會動用強硬手段。”

副閣主們嚴肅的說道。

“但我們堅信補天閣是清白的,一些陣法能夠封閉千里傳音符的波動傳導,這點我們剛剛破譯出來……”

“望北關外的蠻族,怎麼可能立刻就想到這個點,並且給望北軍挖坑?”

“肯定是倪滄海血口噴人!當成了皇帝的刀!”

……

副閣主們非常的嚴肅,說著他們自己的猜想。

金順安轉過身,面容澹然,彷佛一派成竹在胸。

“無妨,不是我們補天閣做的事,補天閣絕對不會認。”

金順安澹澹道。

“之所以找我們補天閣開刀,只能說我們運氣不好,剛隕落了一尊霞舉,對朝廷的威懾大大降低,所以,那位皇帝才敢選擇對我揮刀。”

金順安澹澹一笑,彷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似的。

“陛下對三大商行早就看不順眼了,年輕剛即位之時,便對三大商行動刀過,可惜,三大商行的龐大,根基之紮實,遠超陛下的想象。”

“閣主,那你要去天玄殿嗎?”

一位副閣主問道。

“去啊,為何不去?”

金順安緩緩行走,走出了補天閣。

撐著一把油紙傘,任由雨水自兩側分開,灑落在地。

他輕飄飄的踩著水,朝著天玄殿的方向行走而去,不緊不慢,彷佛根本不像是被召見的,彷佛是去閒庭信步的逛自家的後院。

金順安白髮飛揚,臉上掛著笑,笑容之中,卻是帶著幾許的狠厲。

“倪滄海汙衊我補天閣,我補天閣自然要告他血口噴人,你倪滄海會彈劾,我金順安也同樣會彈劾!”

“說我補天閣的千里傳音符有破綻,那你倪滄海又是如何存活下來?傳出訊息,求得支援的?”

“這個謊言啊,漏洞百出。”

金順安冷冷一笑,飄然入皇城。

……

……

皇城之外。

馬車中。

倪清焰面色難看,倪滄海的話語聲很大,幾乎是響徹了全城。

也能夠想象到,望北軍先前到底面對著多大的風險。

一念及此,倪清焰甚至有些後怕,她差一點就沒有父親了,真的就差一點點。

“倪姐,你說……倪伯伯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馬車中,七公主蹙著好看的眉頭,問道。

倪清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的父親,剛正不阿,從不說謊。”

“他也從未對世人說過謊。”

倪清焰的話,七公主深表認同,她之所以詢問,只是想要衝擊下內心的震撼。

“那倪伯伯所言,難不成咱們大梁之內,真有人勾結蠻族,洩露如此重要的機密?”

七公主拍了拍鼓脹的胸口,表示內心的不平靜。

倪清焰點了點頭:“不排除是補天閣的嫌疑,畢竟,這個缺陷,補天閣之前一直未曾公佈,有可能是沒發現,有可能是剛發現,來不及傳出訊息。”

“不管那種情況,補天閣的嫌疑都非常大。”

“我爹彈劾補天閣,補天閣肯定是有問題的!”

這不是倪清焰對倪滄海的盲目信任,而是根據事實分析出來的結果。

忽然,倪清焰眼眸一凝。

在如柱的暴雨之中,她看到了撐著油紙傘緩緩行走而來的金順安。

金順安也看到了馬車中的倪清焰。

倪滄海的女兒,他豈會不認識。

不過,金順安沒有玩什麼陰的,只是微微頷首,不急不緩,飄然入城。

倪清焰卻是渾身一抖。

心中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從金順安的表情中,她彷佛看到了一抹狠厲。

皇朝之內,也許真的要變天了。

……

……

“宣金順安覲見!”

太監刺耳的聲音,傳遍了天玄殿。

白玉廣場之上。

金順安撐著傘,一步一步走來。

白髮白衣的金順安顯得有幾分飄然出塵,雨水順著傘沿落下,宛若水簾。

行至天玄殿之前,金順安看著紮在地上的八百老卒佩刀,眉頭微微一蹙。

“倪滄海,這兒是天子腳下,你帶刀上朝,此為一罪!”

金順安開口,斥道。

一步踩下,天上落下的雨珠都彷佛凝固住似的。

地上的水,隱約間被一股磅礴且深邃的元氣波動衝擊。

那紮在地上的老兵佩刀,紛紛被彈飛,沖天而起,混合在雨水中,四散滑落。

而金順安就從分開的雨水中,以及散落在地的佩刀中,緩緩走來。

倪滄海渾身上下殺氣湧動。

金順安此舉徹底的惹怒了他。

那種彷佛看垃圾般的眼神,將八百老卒的佩刀給掃飛的動作,讓倪滄海殺意滾滾。

然而,金順安看著他,冷冷一笑:“無憑無據,你汙衊我補天閣的千里傳音符有缺陷,汙衊我補天閣勾結蠻族……挑撥我補天閣與朝廷之間的關係,影響補天閣的銷量,血口噴人此為二罪!”

“身為主帥,帶兵打戰,損損傷慘重,卻欲甩鍋於補天閣,無責任之心,此為三罪!”

金順安行至天玄殿前,收起傘,抖了抖,抖落無盡雨水。

隨後,白髮下那蒼老的面容,看都沒看倪滄海,扭頭望向了端坐天玄殿中的皇帝,微微欠身,道:“陛下,微臣覺得,此三罪並罰,當將倪滄海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至此,話語聲徹底落下。

整個天玄殿安靜到鴉雀無聲。

文武百官面色微變,一個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

好一個伶牙俐齒,好一個反咬一口!

倪滄海收斂了身上的煞氣,盯著金順安,深吸一口氣。

能成為三大商行之一補天閣的閣主,金順安果然是有著其獨到之處,面對他倪滄海的彈劾,面不改色,竟是還有心思總結出三罪,反而讓皇帝治罪他倪滄海。

真的是夠狠!

福公公回到了皇帝的身邊,低垂著腦袋。

金順安很危險,他得負責老皇帝的安全。

天玄殿外,國師眸光深邃,他沒有在天玄殿久留,飄然入空,瞬息遠遁。

他趕赴往望北關,他得弄清楚前因後果。

對於倪滄海和金順安的事情,並不想去詢問什麼,他覺得他探查清楚的才是關鍵。

不過,此時此刻的局勢,對倪滄海而言,可並不太有利。

金順安如此強勢,那是因為背靠補天閣,本就立於不敗之地。

況且,惹了補天閣,也許還會引起萬壽塔和清元宮的聯手,莫看三大商行彼此競爭不斷,可實際上他們同氣連枝,彼此之間有著十分密切的聯絡。

不僅僅是聯姻關係,更有千絲纏繞般的利益關係。

國師搖了搖頭,不過,今日的情況不對勁。

陛下,可能真的要翻臉了。

因此,國師得走一趟邊塞長城,去取一些證據。

高位之上。

老皇帝的眼簾微錘,也是感覺到了壓力。

金順安的底氣很足,作為補天閣閣主,京城金氏家主,不管是身份還是實力,都讓他有些肆無忌憚。

這讓老皇帝感覺到有幾分無力,就像是當初他年輕時候上臺,打算大展手腳,直接對三大商行開刀,結果吃了大虧一樣。

三大商行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不過,今日,老皇帝眼眸深邃,若是倪滄海所言皆是真的,那他定然要給倪滄海和那些死去的老兵們一個公道。

這是他作為皇帝,面對三大商行這三尊龐然大物,最後所能做的!

“金順安,此為天玄殿,問罪與否,由朕來判斷。”

“你開口便是問罪,你這是打算替朕來當這皇帝?!”

老皇帝冷冷道。

百官噤若寒蟬,天玄殿中,聲音迴盪。

老皇帝的話語,意思很明顯了,這是明擺著偏袒倪滄海。

但是卻也情有可原,老皇帝不偏袒倪滄海,難不成還偏袒金順安?

皇帝和三大商行之間的矛盾,大家誰不知道?

金順安亦是一愣,老皇帝言語中的冷厲以及強硬,讓金順安心頭也是沉了下來。

“陛下,微臣只是就事論事。”

“我補天閣不怕擔事,但就怕莫名其妙,無緣無故的事!有錯,我們認,無錯,誰都別想汙衊補天閣!”

金順安道。

倪滄海站起身,銀甲之上傷痕遍佈,染血的白色披風,早已經黏在了甲胃上。

他看向金順安,道:“蠻族蠻紋陣能阻礙千里傳音符的傳訊,這點,我親身經歷,如若不信,可當場試試。”

“此地為大梁皇宮,哪裡去找蠻紋陣?”金順安嗤笑起來。

倪滄海眉頭一蹙,心胸中怒火滾滾。

“誰知道是否是你大帥你一面之詞呢?”

“何來的蠻紋陣都無法證明,血口噴人可太明顯,我金順安雖然是一介商人,但凡事都講究證據!”

金順安咄咄逼人。

他知道倪滄海沒有證據,因此他不怕彈劾,也不怕對峙。

至於蠻紋陣,倪滄海肯定弄不到。

千里傳音符的確有缺陷,而那能夠限制千里傳音符的陣法,補天閣也從未對外傳出過。

所以,倪滄海無法證明千里傳音符有缺陷!

“陛下,這一戰,望北軍斬蠻兵數萬,斬殺蠻族大祭司兩尊,乃大捷!這些死去的蠻兵和蠻族大祭司,便可證明對方佈置過蠻紋陣!”

倪滄海轉身看向皇帝,抱拳道。

論口才與狡詐,倪滄海自然比不過做生意出身的金順安。

皇座上,老皇帝聽到倪滄海的話語,面容上頓時流露出驚喜之色。

他本以為倪滄海氣沖沖而來,是吃了敗仗,死了這麼多的兵卒,沒有想到,並不是如此,倪滄海居然是打了勝仗?!

“喲,倪大帥,你這話說的,原來是打了勝仗啊,既然是打了勝仗,為何又要汙衊我補天閣呢?這說明千里傳音符並未對你們望北軍產生不好的影響吧?”

“倪大帥不會是純粹為了血口噴人而血口噴人?”

金順安冷笑起來。

“你!”倪滄海怒不可遏!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沒臉沒皮之輩!

“我倪滄海敢拿性命擔保,我所說句句屬實!”

倪滄海怒道。

“要你命擔保有什麼用?嘴巴一張一合,就想搞補天閣,想的太輕鬆了。”

“你這仗沒有打輸,反而進京彈劾我補天閣,沒臉沒皮,那我就是要反告你汙衊之罪!”金順安眯眼道。

倪滄海恨不得拔刀,砍了這牙尖嘴利之輩。

但是金順安的實力卻也不弱,甚至比他倪滄海更強。

乃是地地道道的霞舉境強者!

皇座之上,老皇帝看到這一幕,心中嘆息。

他明白沒有證據,想要讓補天閣出血是不可能的了。

“倪愛卿,你說你們望北軍被蠻紋陣所包圍,那又是如何傳遞求援訊息出去的?”老皇帝問道。

倪滄海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抱拳道:“微臣靠的是另一張符籙。”

“小靈通符。”

這話語一出。

朝堂之上,陡然安靜。

許久之後,窸窸窣窣的交談之聲,響徹不覺。

小靈通符……這個名字有點陌生。

百官更是覺得倪滄海是真的湖塗了。

一張名不見經傳的符籙,如何能夠與千里傳音符相媲美。

金順安聽到小靈通符之名,雖然覺得有些熟悉,但是,並不在意,反而是大笑起來。

“倪大帥,老夫差點以為你是專門藉著彈劾補天閣之勢,推銷這張符籙呢?”

“這小靈通符給了你多少,我千里傳音符出三倍!”

“哈哈哈哈!”

放肆無比的笑聲,縈繞在了天玄殿中。

一些向著補天閣的官員,也是掩嘴輕笑起來。

此時此刻,倪滄海彷佛成為了個笑話似的。

然而。

皇座之上。

老皇帝卻是激動無比的站了起來。

目光熠熠,盯著倪滄海。

“倪愛卿!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真是小靈通符?!”

皇帝這般激動的情緒,讓偷笑的官員們,瞬間閉嘴。

金順安亦是蹙起眉頭,感覺到了氣氛的古怪。

不至於吧,難不成皇帝還聯合倪滄海一起推銷這符籙?

這誰出的符籙啊?

有這般牌面?

“陛下,這名不見經傳的小靈通符……”金順安想了想,還是拱手詢問。

然而,話語尚未說完。

老皇帝重新坐在了皇座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望向了金順安,挺直了腰桿,澹澹說道:“哦,小靈通符啊……朕倒是知曉。”

“與那互聯天尊有關。”

金順安話語頓時卡住。

老皇帝則是饒有深意的看著他:“嗯,就是殺了你們金氏一尊霞舉的……那位。”

此話一出。

整座天玄殿,剎那間安靜的針落可聞。

陛下,可真是太壞了。

難怪突然這麼興奮,原來……是要揭人傷疤了啊。

……

……

江洛城。

正在修行的許南山忽然打了個噴嚏。

是誰在想他?

許南山揉了揉鼻子,以為自己著涼了要感冒呢,趕緊倒一杯熱水,喝下去壓壓驚。

京城所發生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得而知。

他更是不會想到,皇帝居然會在天玄殿中突然提及小靈通符。

如今的小靈通符尚未開拓京城服務區,所以,對於京城之事,許南山根本不太在意。

伸了個懶腰,許南山開始繼續嘗試將小靈通符和新納影符文路合二為一。

小靈通符版本,就是需要兩種符文文路合一,這樣的話,每一位持有小靈通符之人,就可以使用納影符的功能。

但是,這個過程其實並不容易,將新納影符融入其中,稍有不慎便是失敗,會使得小靈通符失去功能效用,影響原本的符文文路的功用。

幾番嘗試後,許南山發現了一個原因。

那便是玄黃符紙,無法同時承載這兩種文路的融合。

這就讓許南山有些頭疼了,也就是說,他必須要找尋到能承載兩種符籙的載體。

一念及此,許南山想到了玉符。

他離開了店鋪,來到了萬壽塔,找到了曹休,購買了一些符玉之後,回到了店鋪中。

以許南山如今的靈識強度,在符玉上畫符,不算困難。

可惜,最終的結果,還是讓許南山失望了。

那便是符玉同樣無法承載小靈通符。

這下子讓許南山有些茫然了,因為若是使用更高階的材料,那小靈通符2,0版本的成本可就太高了。

到時候,再售價為三十天一張,肯定是不行。

許南山眉頭緊皺,感覺擺在他面前的是一道大難題。

但是,他若是解決了這個難題。

小靈通符或許真的要起飛。

將繪製廢了的符玉紛紛扔掉,許南山提起筆,再度認真的繪製起來。

研究,本就是枯燥且乏味的過程。

唯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花開。

……

……

國師全力趕路,他身為坐鎮大道長河的長河之主,速度自然是極快。

在天玄殿中還在爭吵個沒邊,無法拿出個結果的時候。

他便趕赴到了邊塞長城區域。

羽衣飛揚,國師踏空而行,元神湧動,很快便鎖定了一個方向。

那兒有濃郁的血腥沖天而起,瀰漫不休。

他一步踏出,降臨於此,黃沙風暴一波又一波,早已經遮掩了不少的屍體,不少蠻兵屍體都已經被掩埋在黃沙深處,無法尋得證據。

不過,空氣中彌留的元氣波動和沸騰殺氣,還是沒有這麼快磨滅。

國師可以確定,這兒定然是發生了慘烈的大戰。

倪滄海沒有說謊,事實上,國師從一開始就不覺得倪滄海會說謊,因為他知道白袍血將的為人。

“現在,重點是證明蠻族使用過蠻紋陣,千里傳音符在蠻紋陣內無法使用。”

“這便是證據,讓補天閣閉嘴的證據。”

國師負著手,在荒漠中行走,在黃沙中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很快,他找到了一個山包的位置。

盤膝坐下。

微微閉目,再度睜眼之後,國師的眼眸變得徹底的漆黑如墨,像是深邃星空一般。

抬起手,天地元氣被引動,國師抬手繪製,將天地元氣作為墨水,繪製無形的符文。

符文成型後,國師一掌拍出。

嗡……

無形的波動擴散,宛若水波盪漾!

“時光回朔!”

國師元神浩浩蕩蕩,目光深邃,宛若裝載著一片星河。

望北關。

尚未離去,仍舊坐鎮於此的東朝關主帥葉瀾,只感覺渾身一顫,一股微不可查的冷意,蔓延渾身!

“這是……好強的的氣息,好像是……國師?”

葉瀾深吸一口氣。

瞬間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趕赴往了之前望北軍與蠻兵廝殺的戰場。

遠遠的,葉瀾便看到了端坐在風沙中的國師。

國師的周圍在不斷的扭曲,彷佛在施展著大神通似的!

僅僅只是洩露出的氣息,就讓葉瀾心神不寧。

太強大了!

坐鎮紫氣長河的國師,強大的離譜。

境界之高,根本不是神變境的他所能想象的!

葉瀾懷疑,以國師的實力,怕是早就有開長生壁壘,踏足長生上界的資本了。

可是,國師一直未曾選擇飛昇,依舊坐鎮大梁皇朝,抵禦蠻族!

“國師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此處?”

對國師的敬佩結束後,葉瀾很快關注起國師為何出現在這兒。

國師莫名出現於此,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不過,這個原因是什麼,葉瀾一時間想不明白。

他忽然想到了入京的倪滄海。

難道與倪滄海有關?

葉瀾眉頭深深蹙起,國師都親自出行,現在看來,倪滄海趕赴京城彈劾補天閣並未如想象中那般順利啊。

風沙漫漫,幾乎要把國師的身形給徹底的遮掩起來似的。

片刻之後,焦灼的空氣恢復了平靜。

國師身上的恐怖氣勢消失不見。

國師羽衣飛揚,站起身,滿臉疑惑:“為什麼時光回朔……回朔不出來任何畫面?”

“不應該啊,難道望北軍不曾和蠻兵在此廝殺過?”

國師呢喃。

葉瀾很快趕赴到了,朝著國師拱手問好。

國師看向了葉瀾,微微頷首。

“國師,望北軍的確和蠻兵於此廝殺,還是在下親自趕赴而至,出手馳援,協助倪帥,共同擊殺了兩尊蠻族大祭司!”

葉瀾聽到國師的呢喃,趕忙解釋道。

“那就奇怪了……“

國師搖了搖頭。

葉瀾的話,他當然相信。

因為葉瀾沒有必要說謊,況且,葉瀾身上那纏繞的蠻力詛咒,說明他的確斬殺過蠻族大祭司。

忽然。

國師的步伐頓住了。

他低頭一看,掩埋在風沙之中的一張符籙一角。

那熟悉的符籙,讓國師面容微微一變。

瞬間小跑了過去,蹲下身來,扒開黃沙,從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符籙。

這是一張從某位死去老卒身上掉下來的小靈通符。

被風沙所掩埋。

“小靈通符……”

國師目光熠熠。

他忽然想到,邊塞長城區域,似乎有一座虛府。

之前蠻族天道意志,還特意侵入元始虛空,就為了破滅這座虛府。

“時光回朔沒有畫面,會不會因為虛府的緣故?”

“也許是虛府影響,干擾了回朔的畫面?”

“那可就糟糕了,等於說是無法拿出蠻族大軍佈置蠻紋陣的證據,那倪滄海就百口莫辯,可能要被反潑汙衊之罪。”

國師蹙眉。

“或許,得進入這虛府中看看。”

國師呢喃,隨後,看著這張染血的小靈通符。

“得罪了。”國師低聲,對著符籙歉意說道。

說完,元神便湧入其中。

這是一位老卒啟用過的小靈通符,還猶自殘留著老卒的精神意念。

國師的元神一入其中,小靈通符中原本被啟用的星辰就彷佛要開始破滅似的,一旦徹底破滅,這張符就成為了廢符。

因為探測到進入的不是同一元神。

從某種程度上,小靈通符的這個功能,可以防止符籙被搶奪,以及身份的取締。

國師面色微變,強大的元神激盪,強行將要爆裂的星辰給拉扯癒合在一起。

就這樣,搖搖晃晃的承受著他的元神,進入了虛府中。

……

……

國師只感覺天旋地轉。

他以渺小的星輝力量,踏足到元始虛空,這樣的體驗,還是第一次。

一股奇特的力量牽引著,牽引著他飄向了虛府。

這虛府正是元始虛空中的邊塞虛府。

國師曾坐在紫氣長河上看到過。

如今親眼所見,還是有種莫名的感覺,像是……偷偷摸摸的小興奮。

虛府的大門,隨著星輝的到來,而緩緩開啟。

不過,在飄入虛府內的時候。

隱約間似乎卡了一下,國師心頭一跳,他這假冒的身份,不會是被識別出來了吧?

下一刻,一道裹挾在星輝中的虛影,便浮現出。

正是陶老爺子。

冰冷,肅殺的氣息陡然激盪。

陶老爺子殺機滾滾,盯著卡在虛府大門前的國師。

作為虛府的管理員,陶老爺子對每一位進入過虛府的星輝都認識的清清楚楚。

這顆星輝的主人,就是那六百老卒中的一位。

早已經戰死了。

也就是說,這顆星輝是永遠不可能被點亮的才對。

然而,如今,卻是亮了……

見鬼?

肯定不是見鬼,那便是有人冒領了小靈通符,並且以老卒的身份,踏足虛府。

這是絕對禁止的!

作為虛府管理員的管理條例中,就有明確記載過這一條。

“你是誰?”

陶老爺子冷冷道。

“娘希匹的!你是誰不重要,強闖虛府,給老子滅!”

陶老爺子擺了擺手,肆意張狂,興奮無比。

他可以狂,他可以浪!

行使身為管理員的權利,真的好爽!

除了互聯天尊,他就是虛府最大的那位!

“滅!”

陶老爺子的星輝虛影,如金剛怒目。

一聲爆吼!

來個帥氣關門!

直接把虛府的門給重新閉合了起來!

國師艱難拉扯的星輝,也被這一閉門羹給撞的四分五裂。

國師:“……”

這逼人,是叫陶長空對吧?!

ps:第二更,出去修車,太晚回來了,這章寫不了一萬字了,就八千字吧,明天繼續衝!另外,求下大夥手中的月票啊,沒有推薦的話,只能靠月票榜那一點點的曝光了。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離婚後豪門千金颯爆了

七十柒

最強升級系統

六月絮語

末世:多子多福,從高傲千金開始

徒手炒蛋

末日降臨後我自由自在

玖MG

開局仙帝修為,打造無敵宗門

一夢滄瀾

食域之從底層開始慢慢變強

巧克力烤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