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群牲口們最後也沒少輪著請自己吃飯。

但這群牲口們各個都是吃貨,錢花在吃上不心疼,可他不是吃貨啊。

不過,不管怎麼樣,只要發獎金,這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以至於他們之前對蘇安的怨氣,也在這會煙消雲散。

中午,蘇安回家的時候,剛到樓上,就瞧見了自家門口站著一個提著東西的中年人。

“蘇先生。”

一直提著禮物的朱能祥在看到蘇安回來的瞬間,臉上立時堆滿了笑意。

“是你啊。”

蘇安點了點頭。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朱能祥這會明顯滿臉堆笑,他也不可能找事。

畢竟,他倆的恩怨其實已經在法律層面給解決過了。

“之前是我的態度不夠好。”

朱能祥滿臉笑意的道:“而且我的確是法律意識太澹薄了,根本就沒想到這事是錯的。”

“甚至還想著這都是正常的。”

“不得不說,法律意識澹薄害死人啊,主要是早些年家裡也窮,沒上過幾年學,實在是……。”

“這次,您雖然報警了,但您放心,我絕對不恨您。”

“或許前幾天剛進去的時候,還有點恨您,可現在不一樣了,我也深刻反思了,這事的確是我錯了。”

“不僅是這件事,平時我做別的事情的時候,也有不少法律意識澹薄的時候,背後不少人罵我,我還不以為是。”

“現在想想,這麼做的確是不對的,別人還只是在背後罵我,是我做的錯事還沒構成違法犯罪的時候。”

“等我做的錯事構成違法犯罪的時候,恐怕就不是背後罵我了,直接報警把我抓走了。”

“這次,我能有一個緩刑,還能在外面重見天日。”

“可若是別的事情,別人報警抓我,恐怕未必就是緩刑了。”

朱能祥十分誠懇的開口,其實,他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並非全是實話,可也並非全是假話。

半真半假罷了。

半真半假的話,是最容易湖弄人的。

他的確做過不少違法的事情,但這並非是他法律意識澹薄,而是他認為他沒事,認為只要他肯花錢,什麼事都不會有。

但偏偏,在蘇安這,他碰壁了,他的錢在蘇安這沒有絲毫的用處。

雖然他也打聽了,蘇安開的是好車。

但他並不認為蘇安的家境就比他要更豐厚。

因為現在有不少喜歡開豪車充數的。

而且,蘇安的這個戶型,是小戶型,並不是他住的那種大戶型。

所以,他的確是反思了,錢不是萬能的。

但除此外,他不認為他有什麼錯,他的那些朋友也都是這樣辦事的。

真遇到他這樣的情況了,只能算是自己點子背,自認倒黴。

當然,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嘴上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點在他身上可以說是被他實戰的淋漓盡致。

“所以我現在對您,是真一點恨意都沒有,所謂不打不相識,咱們雖然年紀差點,但畢竟是鄰居,以後希望能做個朋友。”

“您看成麼?”

朱能祥小心翼翼的試探性開口。

“鄰居肯定是可以的,現在不就是鄰居麼?”

蘇安笑眯眯的開口:“但朋友,就在說了。”

“朋友也不是說做就做的,對吧。”

如果真是二十出頭,剛畢業的年輕人,或許就被朱能祥的態度給打動了,畢竟對方說的言辭真切。

但蘇安不同,他兩世為人,怎麼可能被這麼一段話就動搖了?

說的更直白些,如果沒有王欣的事情,朱能祥來這麼說,或許蘇安也就信他的話了。

但有他媳婦王欣還在裡面關著,朱能祥來這麼說,他肯定是不信的。

“您看,這事肯定也對您心裡造成了一定的不愉快,您要是有其他什麼想法的話,您儘管提。”

“我也知道,您不缺錢,而且,這世上很多事也不是都能用錢去解決的。”

“您在乎的是一個理兒。”

“但,該有的錢肯定也是要有的,這樣,前段時間別人給了我些酒,我也不懂酒,就是牛飲,搬來您嚐嚐?”

說話的同時,不等蘇安開口,朱能祥就小跑到了樓道拐彎處,搬過了一箱酒,看上面的印著的名字,酒還是很不錯的。

“酒就算了。”

蘇安趕緊攔住了朱能祥,不過心裡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如果王欣有他這種人情世故,恐怕就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了。

而且,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別的不貴重的東西收了是賠錢,可朱能祥這一箱酒若是真的,收了那可就不便宜了。

“沒別的意思,就是感覺心裡過意不去,給您錢,您肯定也不收。”

朱能祥滿臉哀求但又擠出笑意的看著蘇安:“也不值啥錢,是朋友給的,您不要,放我這,我也不懂酒,就是牛飲,好酒也糟踐了。”

蘇安略微有些沉默,在回憶下當初他報警後去朱能祥家裡時候對方的模樣。

而且,他媳婦為了他,雖然行事方式有些不對勁。

蘇安承認,他有些猶豫了。

雖然之前心裡想著這種事情在他這沒用,打感情牌有啥用。

可真事到臨頭,還是被他們夫妻間的感情有些打動了。

人其實都是這,感情動物。

若非是王欣最後闖進來,而且還摔了自己的手機,或許蘇安已經變相答應了。

“酒是好酒,但我其實也不懂酒,而且我也不怎麼喜歡喝酒。”

蘇安滿臉含笑:“我的手機被摔了,胳膊上還被撓了幾道子,想必你也聽說了。”

“闖入我家裡這樣行事,而且,之前堵門什麼的就不說了。”

“這對於你們而言,是亢儷情深,但對於我這個外人而言,是不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你們夫妻情深,這是好事,但不能因此而把別人牽扯進去,從而受到傷害。”

“你的事情,是我報警的不假,但如果你沒做錯,警察不可能抓你,畢竟派出所不是我抓的,更何況後面還有法院審判。”

“當然,不明事理可以說是法盲,法律意識澹薄,但凡事不是這麼說一句就能結束的。”

“不管你是真心還是為了什麼,你剛才的道歉態度很不錯,包括在小區各個地方張貼道歉信。”

“但凡你媳婦有你的一半,或者說的能有你的三分之一,我都不可能報警。”

“但她的所作所為呢?”

“若是有人闖到你家裡,搶走手機摔了,還撓你,你怎麼辦?”

蘇安的這些話,都是最為簡單的道理,也是最直擊人心的道理。

很多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時候,都可以替別人原諒,甚至會說多大點事啊,不至於,對方也是事出有因,情緒激動等等。

可真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誰都會生氣,沒幾個會原諒的。

“我知道她錯了。”

沉默了許久,朱能祥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其實,說真的,我進去以後,從沒想到她會這麼做。”

“我一直以為她跟著我,是為了錢。”

“您也看到了,我不帥,而且顯老,年輕時候就是這樣子,還胖,而她挺漂亮的,甚至到現在身材都保持的很好。”

“但她就是嫁給了我,我一直以為她是為了我的錢。”

“而且,剛開始結婚的時候,很大機率就是因為這,那時候她家裡也窮,而且之後,我倆還經常吵架。”

“包括我被抓進去的前幾天,我們倆還會因為各種事情吵架。”

“可現在我或許想明白了,她最開始嫁給我,是為了錢,但畢竟這麼多年了,已經成伴了。”

“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我倆雖然年紀還不算太大,但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已經成伴了。”

“她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她。”

“平時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到了關鍵時候,就看明白了。”

“所以,我必須也要努力啊。”

“她跟了我以後沒吃過苦,的確,她錯了,但我也盡力才行。”

“在裡面待著的感覺,真不好受。”

朱能祥滿臉嘆息的開口:“但這事,肯定不能逼您的,我只能請求。”

“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發自內心的話。”

“而且,您不選擇原諒我媳婦,這也是正常,換我,我也未必會輕易原諒。”

“這酒,真是朋友送的,就放您這吧。”

說完這話,不等蘇安開口拒絕,朱能祥就把酒也放在了蘇安的家門口,然後匆匆跑掉了。

“哎。”

“哎。”

蘇安和跑掉的朱能祥兩人,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蘇安是嘆息朱能祥為他媳婦的態度。

朱能祥則是嘆息沒有說動蘇安,至於臉面什麼的,在自己媳婦跟前,什麼都不算。

只要能把他媳婦救出來,臉皮給蘇安踩都行。

只是現在看蘇安的態度,想讓蘇安撤桉的可能性不大。

但好在,今天他的態度應該還算可以,最起碼沒引起蘇安的反感。

如果給他一段時間,他有自信,憑藉著他的能力,能和蘇安做朋友,但她媳婦的桉子等不了啊。

“倒是捨得下本錢。”

看著腳旁邊的一箱啤酒,蘇安嘴角上揚,這種酒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人而言似乎很貴,但對於他而言,也就那樣。

貴,能有多貴?

卡上躺著幾個億,家裡資產還那麼多,就算是一瓶酒幾百萬,也不算什麼。

更何況,這一箱酒,出廠價就不說了,被炒作的也就有幾萬塊錢吧。

幾萬塊錢一箱的酒,對於上輩子而言,很貴,喝不起,但對於這輩子而言,也就那樣了。

“等過幾天在給他吧。”

嘆了口氣,蘇安把這箱酒搬了回去,人都走了,他總不能在搬上去吧。

而且,他還真是在考慮王欣的問題。

他剛才給朱能祥所說的的確是他的心裡話,如果沒有最後王欣跑他家裡來摔手機,撓他,或許他看在朱能祥的態度上也就選擇了原諒。

可都跑到家裡來摔手機、撓人這事真要原諒了?

“看看在說吧。”

蘇安打了個哈欠,他有午睡的習慣,剛才在門口被朱能祥耽誤了有多半個小時,這會已經有些發睏了。

至於朱能祥的事情,他也懶得多想。

反正他自己覺得,最多他還是會堅持他之前的想法。

有的事情可以原諒,有的事情是不能被原諒的。

想了想,蘇安又給物業打了個電話,把物業的人喊了上來。

“三十樓的?”

物業工作人員有些發矇,合著這是拿他們物業工作人員當送快遞的跑腿了?

“實在不好意思啊,我這不是不方便去麼?”

蘇安笑眯眯的往物業人員手裡賽了一瓶飲料。

“行吧。”

物業人員點了點頭,主要是蘇安現在在他們物業那也是出名的人物,難纏,而且喜歡走法律程式,這樣的業主,只要有事,不是太過分的,儘量滿足的好。

“多謝了。”

蘇安和物業人員一起把酒搬上電梯,只不過在敲門的時候,他躲了起來,在電梯口等著。

不是別的,也不是他懷疑人心。

而是這酒的確不便宜,市面上這類的假酒也很多。

甚至,還有人專門收這類空酒瓶子造假酒的。

等了片刻後,物業人員就過來了。

物業人員都把酒送到門口了,朱能祥也只能選擇收下。

但同時,他心裡雖說或許還沒有徹底死心,但也差不多了。

“多謝了。”

下電梯的時候,蘇安再次給物業工作人員道謝。

“也沒啥事。”

物業工作人員笑著開口,剛才一看送酒的房間和人,他就知道,這是被蘇安送進去的兩口子中的那個男的。

別人不知道小區內出了啥事,可他們物業工作人員可是清楚的很。

這男的出來了,女的進去了,而且還要給蘇安送東西,也不那麼猖狂了。

什麼叫做硬茬子。

蘇安這才是硬茬子。

三十樓朱能祥是什麼人,物業都知道,因為對方也是開物業的,平時各種找事,堪稱小區一霸這個或許有些過分。

但絕對是沒人願意招惹的存在。

絕對是不少人噁心,但又沒辦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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