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1 章 兇險
洛陽城上的康親王傑書見到敵方終於是退兵了，他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就覺得渾身發軟，有些站不住，幸虧他身旁有親兵扶著他，否則的話，這位久經沙場的大將就得癱軟在城頭上。
今天實在是太兇險了，下邊的攻城部隊就像是不要命一樣的搭起了一座座的雲梯，不停的向城上攀登。
再加上各種大炮的轟擊，城上的那些壯丁們，已經被打的是抬不起頭來。
如果不是最後關鍵的時刻他把督戰隊也派了上去，今天恐怕就守不住城了。
康親王傑書一生爭戰，不過大部分時刻打的都是順風順水的，哪像今天處於劣勢。
最後康親王傑書緩了一下，這才重新振作起來，然後在親兵的護衛下，下了城，直奔洛陽城內的行宮。
洛陽城的行宮是有前明福王府改造成的。
由於福王府原先被李自成破壞過，再加上滿清控制中原以來，對於這些王府並沒有嚴加保護，所以福王福已經非常破爛了。
康親王傑書，在來到洛陽之後，曾經令人修繕過，不過仍然無法重現昔日的輝煌。
不過在這種國破家亡的關頭，大家也顧不得其他了。
康親王傑書，在進入行宮之後，立刻就有一個小太監向裡邊通報。
很快，康親王傑書就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進入了後宮的寢宮。
他剛一進寢宮的門，就見到，被順治皇帝人派來伺候小皇帝的嬤嬤尼希哈，快步的走了過來。
“外邊怎麼樣了？洛陽城能不能守住？”
康親王傑書皺了皺眉。
“外邊的事情你不用管，只要伺候好小主子就行了。”
尼希哈聽著康親王傑書的訓斥，並沒有生氣，而是語氣柔和的說道：“現如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咱們死倒沒什麼，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主子出事。”
康親王傑書長嘆一聲，然後說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嗎？現在不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嗎？”
“那咱們為什麼不能南下？只要是到了南京城，憑藉著長江天險，一定能夠保小主子無恙。”
康清王傑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出了讓這位嬤嬤心冷的話。
“你以為洪承疇為什麼不北上增援？”
“為什麼？難道不是水路被朝鮮水師擋住了嗎？”
“呵呵，你想的太天真了，我實話告訴你吧，從密探那裡得來的訊息，玄燁現在就在洪承疇的營中，負責照顧他的就是蘇默兒。”
尼希哈聽完之後嚇得一哆嗦。
蘇默兒是什麼人，她在後宮中怎麼會不知道？沒有想到，皇太后竟然把她都派到了玄燁的身旁，這不是明顯的選邊站隊嗎？
“那就更應該把小主子送到南京去了，只要小主子到了南京，我就不相信洪承疇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廢了小主子。”
康親王傑書搖了搖頭，然後苦笑的說道：“咱們在洛陽城中也許還有一條活路，要是離開了洛陽，就是死路一條。”
尼希哈腦子一轉馬上也明白了，康親王傑書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洛陽城的時候，他們還有洛陽的高牆所保護著，一旦出了洛陽城，無論是劉海的大軍，還是洪承疇的人馬，都會都不會放過他們。
到時候恐怕還沒有見到洪承疇，他們就已經死在半路上了。
看來只能是在洛陽城堅守下去了。
康親王傑書見對方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也趕緊的安慰道。
“你也不要完全的絕望，只要是咱們只能在洛陽城重創劉海的大軍，到時候聲望大起，再加上名正言順，各路的諸侯一定會簇擁在小主子的麾下。”
尼希哈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
希望能夠在洛陽城中重創外邊的大軍，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洪承疇手中有玄燁這個棋子，他也不敢打出來。
…………
再說楊志這一邊在退軍之後，大營中就開始喧譁鼓譟起來。
無數的大軍在大營之中亂竄，然後是高歌飲酒，好像是對城內計程車兵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這樣的情況自然瞞不住城頭上派下來的探子，很快訊息就送到了康親王傑書的手中。
康親王傑書剛剛從行宮中出來，正準備回府呢，是在半路上接到這情報的。
在看完探子送來的戰報之後，他不敢怠慢，也不回自己的府邸了，直接就帶著人重新上了城樓，然後用望遠鏡在漆黑的夜中，觀看著對方大營中的動靜。
現在這個年代的望遠鏡，放大的倍數並不大，因此康親王傑出在望遠鏡中只能夠勉強的看到敵方大營之中火光處處，而且火把到處亂竄，顯然是一片混亂的景象。
康親王傑書看著對方大營中的樣子，心裡跳了一下，心中冒出了一股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果自己出營偷襲，會不會將對方一舉擊破？
不過康親王傑書很快的就把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還是穩妥一些的好，再等幾天看一看，如果對方仍然是這樣較重的話，也許自己可以試探的打一下，如果真的成的話，那麼就可以揚天威於洛陽城外，讓整個滿清的諸侯都歸順在他的麾下。
…………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晚上很快的就過去了，第二天楊志這一邊的攻城戰再一次發起。
和昨天一樣，仍然是兩面羊攻，一面是主攻。
不過說實話，在東面和北面說起來是羊攻，其實和主攻也沒什麼區別，就昨天一天就把這兩面的守兵打的是無可奈何，損失的人馬甚至比攻城的還要多。
因此今天城頭之上的守軍比昨天多了有一倍，就是為了防備敵軍在攻上城頭時，他們猝不及防，最後造成不可逆的後果。
仍然是昨天的步驟，在東面和北面仍然是投誠軍拼死的攻城。
而在西面，楊志麾下大軍的炮火比昨天還要勐烈，而且這一回他們也不轟擊城牆了，而是直接攻擊城頭之上計程車兵。
緊接著不但投成軍投入了戰鬥，就連楊志麾下的火統軍也開始向前，在敵方一箭之地，對城頭進行壓制性射擊。
要知道楊志的火統軍可是經過嚴格的訓練，而且征戰了多年，訓練磨合已經達到了最佳。
因此他們一投入戰鬥，那像雨點一樣的彈丸，就把城頭上的人打得抬不起頭來。
再加上那些投誠軍拼死的向城頭上攀爬，很快的在洛陽城西城，就有士兵攻上了城頭，並且形成了一小片區域。
在西城的康親王傑書一看這情況，已經是亡魂大冒。
這要是讓對方堅持住，讓這個區域越來越大，恐怕洛陽城就保不住了。
因此他現在也不顧什麼安危了，親自帶著親軍和督戰隊就衝了上去。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不會直接衝擊到最前方，而是驅趕著大量的壯丁在前方為他們抵擋子彈和炮彈。
經過長時間的血戰，這些壯丁其實也已經有些麻木了，現在他們只知道機械的舉著刀槍向前衝鋒。
好在攻上了城頭的並不是楊志的嫡系部隊，只不過是投誠軍。
在督戰隊和滿洲八旗的配合之下，那些壯丁終於是將攻上城頭的一小撮人給消滅了。
不過經過這場混亂，在其他的地方也是險象環生。
如果不是康親王傑書帶著親兵左右增援的話，在上午的時候洛陽城就可能陷落。
即使是這樣，大戰打到下午的時候，康親王身旁的親兵也損失了一半。
最後康親王傑書，不得不從福王府中調集僅有的護衛，上城頭增援。
要知道康親王傑書對小皇帝還是非常重視的，因此他把很多的滿族八旗精銳佈置在福王府中護衛著小皇帝。
現在這些最後的精銳投入到了防守戰中，終於是讓康親王傑書，又堅持了一下午。
等到日落西山，楊志的大軍緩緩的退去之後，康清王傑書比昨天還要窩囊，直接就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即使這也怪不得他，昨天的時候他還能在後邊督戰，而今天更加危險，他不得不親自提著鋼刀上前線奮戰。
康親王傑書雖然也是一員驍將，但是在城頭上不停的奔波不停的廝殺，還要顧及整個城市的防守，讓他體力和精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等到緩了一會兒之後，康親王傑書，這才在親兵的攙扶之下，重新站了起來。
接著他轉頭一看，只見到城頭上無論是招募來的壯丁還是滿族八旗的精銳，全都疲憊無力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也不管地上同伴的屍體以及滿地的血痕。
見此情景，康親王傑書只覺得一陣的絕望，他知道按照這種情況之下，洛陽城堅持不了三天。
最後康親王再一次把眼睛盯到了成了敵方的大營。
自己看來不得不冒險一試了，如果成了自然是一切都好，如果失敗了，就只能和洛陽城共存亡了。
康親王喘著氣對身旁的一個親兵吩咐道：“把所有的滿洲兵全集中起來，在北城門等我的號令。”
康親王傑書在吩咐完之後，轉身就離開了城牆，之後，上馬直奔福王府。
到了這裡之後也不用人通報，就直接闖入了內宮。
尼希哈見到康親王來了，立刻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