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害怕了?”

多爾袞看著下邊的諸將,兩眼之中金光直冒。

下邊的眾將,聽了多爾袞有些嘲笑的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想著剛才看到的情景,他們心中的那股恐懼又冒了上來。

多爾袞嘆了口氣,本來他剛才想用激將法,將眾將計程車氣重新激發起來,但是現在來看,剛才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恐懼,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化解。

就連這些大將們都已經士氣低落,更何況那些普通計程車兵?

多羅郡王碩塞,見到氣氛有些不對,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陛下,剛才的那夥騎著狼的騎兵,頂頭的應該就是察哈爾叛逆劉海了,他既然出現在咱們這裡,那麼科爾沁部應該被他擊破了。”

多爾袞坐在上首暗暗的點了點頭,他也是這個想法。

碩塞繼續說道:“雖然咱們正白旗驍勇善戰,並不懼怕對方,但是咱們正白旗的精銳畢竟要比對方少了許多,其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族人以及奴才,頂不上多大的用。”

“那你是什麼意思。”多爾袞面色平靜的問道。

碩塞偷偷看了多滾一眼,見到他臉上並沒有怒色,這才敢繼續說下去。

“不如我們暫時退回京城,以待時機。”

碩塞這句話好像是點燃了火藥桶,手底下的正白旗諸將也開始紛紛的發表言論,來聲援碩塞。

“主子,現在敵情未明,咱們現在要是和其決戰,恐怕損失不小。”

“主子,如果沒有科爾沁蒙古的支援,光憑咱們這點人,最多就是能和對方打成個平手,要是咱們的實力大部分折損在這裡,將來如何壓制朝廷中的反對聲音?”

“主子,我認為乾脆先撤回去再說,至於如何消滅他,咱們可以繼續對其進行封鎖,然後命令蒙古諸部不停的襲擾。”

多爾袞坐在上邊,聽著下邊諸將的議論,臉色慢慢的再一次平靜下來。

多爾袞身體一直不好,這一次出征也是強打精神。

現在戰事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情況,這讓他也升起了回軍之心。

多爾袞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多羅郡王碩塞,“喀爾喀蒙古現在應該大軍在半路上了,咱們要是現在撤退了,不是把他們晾在那裡了嗎?以後怎麼跟他們交代?”

這次多爾袞北征察哈爾,乃是三路出擊,除了多爾袞的本部以及科爾沁部之外,還有喀爾喀蒙古支援。

可是喀爾喀蒙古離的距離太遠,行軍和傳遞資訊都非常的不便,所以只能由這喀爾喀蒙古自行決定如何戰鬥,不像他和科爾沁蒙古能夠提前傳遞訊息。

碩塞有些無奈,到了現在也顧不得喀爾喀蒙古了,先保全自己再說吧。

“陛下,咱們可以派出信使通知喀爾喀蒙古,讓他們暫時回軍。”

說這句話的時候,碩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的這個建議完全就是在說白話。

要知道在茫茫的蒙古草原之上,派出十幾個人去尋找一隻大軍,如果沒有明確的目標的話,那麼就像是大海撈針。

之所以派出信使,那是為以後喀爾喀蒙古惱怒而留下的後手。

你看,我撤軍的時候已經派人通知你了,不過是沒有找到,所以你也不能怪我。

大不了最後再次給喀爾喀蒙古一些錢糧,就能夠平息他們的怒火。

至於說喀爾喀蒙古損失多少,都不在滿清朝廷的考慮範圍之內。

再一個,滿清的統治階層都認為蒙古死的人越多越好,最好是沒有一個蒙古人活在這世上。

多爾袞正想說話,突然之間感覺到一股冷風從帳篷外吹了進來,多爾袞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緊接著就開始不停的咳嗽。

碩塞見這情景也有些急了,趕緊的命人將隨軍的軍醫找了過來。

這位軍醫們以前也經常為多爾袞診治,因此對於他的病情非常的熟悉,現在只是稍稍一把脈,馬上臉色就不對了。

原來,多爾袞脈象:兩寸部短澀,兩關部弦,兩尺部洪滑。這是邪火旺而真陰竭,而且現在已經有咳嗽表現出來了,這就是人體真陰衰竭的徵兆。

這是已經出現了絕脈。

如果是在京城的話,有醫術大家善加診治,也許還可以挽回一二。

可是這是在什麼地方,這是在塞北高原,也是在大軍之中,哪裡有那麼好的條件給他治療。

碩塞也發現了軍醫的不對頭,不過他並沒有聲張,只不過是揮手讓下邊的諸將退下去。

“攝政王需要修養,你們暫時退下去吧,至於是戰是退,等到明天攝政王緩和了一些再做決定。”

諸將聽完之後趕緊躬身向後退去,而這個時候仍然在一直咳嗽的多爾袞趕忙的招了招手,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道。

“用心……防守,……恐被偷營。”

碩塞聽了這話,眼睛中不由的喊起了一絲淚水。

不過他表現的非常的鎮定,諸將並沒有看出他的異常。

等到眾將都退出去之後,碩塞這才問軍醫道:“攝政王怎麼樣了?”

那軍醫抬頭看了看攝政王多爾袞以及碩塞,最後張了幾次嘴,但是到嘴邊的話就是不敢冒出來。

“說,……赦你無罪。”多爾袞艱難的吐出了一句話,接著就又開始咳嗽起來。

軍醫聽完之後,這才斷斷續續的說了多爾袞的病情。

“陛下,心、肺精氣不足,肺是水之上源,肺中精氣虧耗,就無法再滋養和補充腎中的元陰,綜合脈象來看,這些真陰衰竭的徵兆。”

“別說這些,我聽不懂,說些我能明白的話。”碩塞焦躁的問道。

那軍醫心裡開始打鼓了,不過看著對方凶神惡煞的表情,最後只能咬咬牙繼續說道:“這是絕脈,如不善加診治,恐有性命之憂。”

聽完軍醫道這句話,多爾袞突然的眼神就變得暗澹下來。

雖然這段時間他經常的咳嗽,身體也非常的虛弱,但是他只認為只是一般的病症。

而且宮中的太醫給他診治之後,都是開了一些溫養的方子。

可是怎麼到了這個軍醫口中,自己的病情卻已經這麼嚴重了。

想著想著多爾袞,不由自主的覺得有一張大網,將自己牢牢的網在網中。

而這隻網的中央盤踞著一隻龐大的蜘蛛,這隻蜘蛛是有一張人臉,這張臉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

碩塞還沒等多爾袞說什麼,就已經一腳把這個軍醫給踹翻在地。

“胡說八道,攝政王的身體是宮中太醫一直照看著的,從來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怎麼到了你這裡就成了絕脈了?”

這一下這個軍醫可沒法說了。

宮中的太醫怎麼診治的他不知道,不過現在從脈象上來看,多爾袞確實是絕脈了。

多爾袞現在也清醒了,過來他看著下邊的軍醫,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確實沒有看錯。”

軍醫現在跪在地上已經體若篩糠,“回攝政王的話,奴才不敢撒謊,確實是已經是絕脈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軍醫就開始向多爾袞不停的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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