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爾大汗阿布奈帶著殘兵敗將,終於是逃回到了自己的王帳。

而察哈爾鑲黃旗的旗主哈森,則帶著幾千的人馬,來到了他的好朋友察哈爾正黃旗旗主哈爾巴拉的駐地。

之所以他不和察哈爾大汗去到王帳,那是因為他害怕阿布奈奪了他的權。

現在他的部民都已經丟給劉海了,他現在唯一能夠掌控的就是他手下的幾千騎兵了。

要是這些騎兵也沒有了,那麼他就是孤家寡人了,按照草原上的慣例,恐怕他沒有幾天的功夫就會死在草原的某一個角落裡。

阿布奈再回到自己的王帳之後,表面上非常的澹定,但是心中慌的一批匹。

因為,隨著大敗的訊息在他整個的部族之中傳遞開來,現在整個部族之中幾乎是家家戴孝。

而隨著這種悲傷氣氛的四處傳播,他的威望也開始急速的下跌。

現在他之所以能夠表面上的澹定,還是多虧他的哥哥給他留下的班底。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跟隨著他的父親林丹汗南征北戰的舊部,可以說跟隨了他們家三代了,都是他們家族的鐵桿支持者。

要是一般的大汗面對部落損失過半,恐怕底下的人早就鬧翻天了。

阿布奈也算是有些能力,所以他在這些天裡,出入在部落之中對各個陣亡的家屬厚加賞賜,甚至有些勇士家中他都親自去拜祭。

在這種情況下,他才算是勉強的安定了部落。

等到平靜下來之後,阿布奈心中又產生了一股不甘。

他也想恢復父親林丹漢,當年統治整個蒙古的威望。

可是隨著滿清的崛起,他這個希望越來越渺茫,到了現在甚至一股漢人的叛軍都能將他打得狼狽逃竄。

“絕不能這樣下去。”阿布奈默默地想著。

現在那個漢人魔鬼實力已成,憑藉他自己部落,以及調集其他旗的散兵遊勇,看來是沒有辦法對付了。

只有集中察哈爾全部的實力,才能將這股漢人魔鬼蕩平。

不過要想調集這麼大的兵力,可不是他說一說以及和幾個旗主商量一下就能辦成的。

沒有滿清多爾袞的命令,那些旗主根本就不敢召集全部力量。

再加上現在天越來越冷了,大軍已經沒有辦法再出動了。

最後,阿布奈寫了一封奏摺,然後命人以快馬送往北京城。

…………

一六四九年十二月初二。

多爾袞在接到奏摺的時候,正在乾清宮養病。

要說這多爾袞也算是多災多難,他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不好,經常生病,但是為了取得父親努爾哈赤的喜歡,還是經常拖著病體,陪著父親遊獵。

這也造成了多爾袞身體非常的虛,他娶了老婆無數,最後只有一個女兒活下來,也是他身體不好的一個表現。

在前一段時間大同之亂的時候,多爾袞還振作精神,帶著諸王圍攻大同。

可是打到一半的時候多爾袞就生病了,最後不得不扔下大軍自己回京城養病。

可是有道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直到現在,多爾袞的病體還是沒有痊癒。

結果就在這節骨眼上,察哈爾親王阿布奈的一封奏摺,直接讓多爾袞的病情又加重了幾分。

不過就是病體加重,多爾袞也不能放鬆對蒙古的控制,因為他知道,他之所以能夠奪取中原,靠的就是蒙古和滿洲八旗。

而隨著中原快要平定,滿洲八旗衰敗的非常厲害,雖然不像幾百年之後那樣不是征戰,但是在戰場上也無法像原先那樣取得絕對優勢了。

也就是一直在草原上,在馬背上長大的蒙古人,還能夠保持原先的戰鬥力。

正因為是這樣,多爾袞才非常的忌憚半獨立狀態的察哈爾八旗。

而現在呢,更壞的情況出現了,從大同逃出了去的一股殘兵,竟然在察哈爾草原上奪取了兩個旗,擁有近萬的兵力。

而察哈爾親王阿布奈更是一個窩囊廢,帶著一萬多精銳騎兵前去圍剿,竟然被人家幾千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多爾袞咳嗽了幾聲,旁邊的一個小太監趕緊把痰盂遞到了多爾袞的嘴邊。

多爾袞吐了口痰,最後竟然發現在他的痰中帶著一絲血絲。

多爾袞眼睛一眯,然後便放鬆了下來之後,向旁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

作為多爾袞心腹太監的趙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親自端著痰盂來到了外邊,之後命令自己的貼身小徒弟,親自去把痰盂打掃乾淨。

而多爾袞坐在龍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讓范文程來見朕。”多爾袞吩咐道。

趙奴趕緊的命令下邊的太監,去外邊傳范文程來見。

不一會,小太監就回報范文程在殿外候旨。

多爾袞點了點頭,那小太監才敢退出大殿。

接著范文程便是隨著小太監進入了大殿的東暖閣。

在這裡,年過花甲的范文程跪倒在地給多爾袞叩頭。

多爾袞抬起了眼看了一下,之後,輕輕的揮揮手,然後讓旁邊的人給范文程看座。

范文程抬頭悄悄的看了多爾袞一下,見他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這才敢站起身來,輕輕的坐在旁邊小太監放的繡墩上。

多爾袞並沒有立刻說話,整個的東暖閣陷入了一片的死靜之中。

過了一會兒,多爾袞這才疲憊的從桌子上拿起了阿布奈的奏摺。

“你看看吧,這是蒙古察哈爾送來的,有什麼想法?”

旁邊的一個小太監趕緊接過奏摺,之後送到了范文程的面前。

范文程輕輕地開啟奏摺之後,仔細的從前往後看了一遍。

看完奏摺之後,范文程並沒有立刻的回話,而是坐在那裡想了一會兒。

“回稟皇父攝政王,察哈爾草原之上出現動亂,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哦,說來聽聽。”

“回皇父攝政王,察哈爾是林丹汗的舊部,雖然歸附了我們,但是並不像科爾沁等草原部落是我們的心腹。”

多爾袞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范文程接著說道:“現在他們發生的事情,對於察哈爾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消耗,即使是阿布奈能夠最後平定了那股漢人流匪,也會大大損耗察哈爾的人力和物力,最後無論他們誰取得了勝利,對咱們來說也是再好不過的了。”

多爾袞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那依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就同意阿布奈集結大軍?”

“正是。”

多爾袞沉默了下來。

雖然他也認為范文程的話有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一股不祥的陰影在他的心頭籠罩。

多爾袞搖了搖頭,好像要把心頭的陰影扔出去,最後憑藉著自己的理智,他同意了范文程的計劃。

“好,你現在就擬旨,就說朕同意了他的奏摺,讓他儘快剿滅叛亂。”

說到這裡之後,多爾袞眼睛中又放出了一道寒光。

如果不是現在,中原之戰已經到了最後收尾的時候,他絕不會容忍草原發生這樣的亂子。

可是現在滿清的嫡系大軍都被絆在了南方,再加上前一段時間在大同發生的大戰,讓滿清的實力損失很大,現在還不到出兵干涉草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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