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智近妖
陳塘關。
第二日天剛亮，濛濛清晨時分，李靖府邸外楊戩臉色難看的登門造訪，身後跟隨的袁洪臉色也是鐵青，雙手捧著一個似小人高大的錦盒。
昨夜後半夜時分正在打坐的楊戩勐然想到了什麼，突然衝出了屋子朝著哪吒休息的物資跑過去時，滿屋子濃郁的血腥味，還有床榻上血淋漓一片，鮮血已經凝固發黑。
這一刻楊戩知道自己來遲一步，只有床榻血淋漓中的那個錦盒，盒上還有一封沾染著一個小血手印的書信。
“我的孩子啊。”
李靖府邸內傳出了悲痛的哭泣聲，只見殷氏悲痛的痛哭，而李靖更是臉色難看死死盯著楊戩。
“此等畜生你送回來幹甚！”
李靖臉色極其難看，上一次他幾乎已經和楊戩撕破了臉，但今日對方卻是親自送他的三子哪吒回來了，不同的是卻是一個錦盒裝著的血肉枯骨之軀。
開啟的書信上也只有一句話！
削肉還母，剔骨還父，此生不欠！
十二字李靖悲痛的同時更是看著楊戩心中充滿了怒火，似乎在說你是來看笑話的嗎。
“老爺，哪吒可是咱們的孩子啊，嗚嗚。”
殷氏悲痛的痛哭著，而李靖考慮到哪吒的影響，直接當著楊戩還有袁洪的面冷聲道：“我李靖只有兩個兒子分別是金吒和木吒，從未有過第三子，至於什麼哪吒和我李靖有何干系。”
“楊總兵，你送錯地方了。”
只見李靖冷漠下直接從殷氏手中奪過了這錦盒，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楊戩面前，低著頭低聲沙啞道：“楊戩，是我李靖多有得罪之處，但還請得饒之處且饒人，放吾等李家一馬吧。”
這一刻李靖選擇了屈服，楊戩看著眼前的李靖，他知道對方是在擔憂因為哪吒的影響，對方怕哪吒惹出的滔天大禍殃及家門，更怕影響了自己的仕途。
有錯嗎？
不同於袁洪憤怒不屑的眼神，楊戩卻是長嘆一聲，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千人千性，他沒資格責怪對方，就如同他般，父母的過錯他從來沒得選擇，同樣哪吒也沒法選擇。
“走吧。”
輕嘆一聲楊戩對著袁洪一說，上前接過李靖手中的錦盒時，看著對方扣著錦盒蒼白的十指時，他低聲對李靖說了一句話。
“此事大王不會動你副總兵之職。”
楊戩抱著錦盒帶著袁洪走了，李靖愣愣的望著消失的身影，一時間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心頭上那個股沉甸甸的壓力也隨之消散。
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每日煎熬等待來自商王的責罰了，只要副總兵一職無礙其他都好說。
可同樣心底還有那一絲的失落，似乎他丟掉了自己的孩子般，心痛。
取捨！宛如統領千軍萬馬般，他李靖一生中面對的艱難選擇很多次了，為將者在必要時候必須要懂得取捨。
一咬牙李靖對著遠處已經消失的身影直接抱拳大喝道：“李靖多謝楊總兵高抬貴手。”
他知道這一次是對方沒有說什麼，但凡楊戩在朝歌說他子不教父之過，他罪責難逃。
走出府邸外聽到背後的聲音，袁洪忍不住的呸了一口唾沫，“好一個勢力的李靖。”
然而楊戩幽幽的望著手中的錦盒，心中卻惆悵萬分，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身為天庭長公主，縱然被人算計，卻不知想方設法求援反而深陷其中，難得這不是錯嗎？
他的父親更是一個錯誤的存在，可這一切他楊戩能改變嗎？能評價嗎？
因此對於哪吒的遭遇楊戩是身同感受，似乎有股同病相憐的感覺，李靖作為父親宛如一個將軍般，一直考慮的都是利益最大化和取捨，甚至壓制著心底的感情，殷氏婦道人家以夫為天，哪吒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利。
“走吧，你我為哪吒擇一塊風水寶地吧。”
楊戩輕嘆一聲，袁洪卻是有些不甘心，撓頭道：“要不咱們去問問師尊怎麼樣？或許哪吒還有救。”
“這哪吒的血肉乃因果之身，更是哪吒恨之入骨想要甩脫的因果。”
楊戩感慨一聲準備回去為哪吒挑選一風水之地時，突然眼前出現一道青色的身影。
“師尊。”
袁洪小聲的滴咕道，楊戩也看到了後恭敬的一點頭，而青雲卻是摸著下巴笑望著錦盒。
“李靖將這具血肉之軀棄之門外時因果已消，這一身的血肉和枯骨可是難得的珍品啊。”
青雲嘖嘖稱讚看著這錦盒，更是令袁洪有些頭皮發麻，小聲翼翼道：“師尊，這是哪吒的血肉，難不成師尊你想吃嗎？”
袁洪的這句話直接讓楊戩送來一記白眼，瞪了一眼自己這個師弟，這話腦子是怎麼想的，這不是邪門歪道了，然而他師尊下一句話卻令他懵了。
“不錯，正好可以用來吃，這血肉正好可以煉製一枚金丹。”
嘖嘖稱奇的青雲一副認真的模樣頓時令袁洪瞪大了眼，他的師尊這是要來真的！而楊戩似乎想到了什麼，反而一雙黑眸露出了若有深意的神色。
“既然對師尊有用，哪吒的血肉便交予師尊了。”
楊戩一副聽話徒弟的模樣，頓時令青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點頭，這楊戩當真是聰慧啊，或者說這腦子轉的真快，看來是時候讓這徒弟知道點內幕了，要不然這小子東一點西一點的知道點東西還得推測，也是有難為他了。
“師兄，這可是哪吒！”
袁洪還懵逼下急忙拉著自家師兄的手臂，楊戩視而不見的對著自家師尊拱手。
“好了，回去為師有些事要和你談談。”
這一刻平時波瀾不驚的楊戩黑眸中浮現起點點漣漪，這殺劫中的秘密他的師尊絕對知道一點，甚至他的師尊也是幕後牟利之人。
在袁洪一路上悶悶不樂的情緒下，楊戩和青雲卻是一路返回了府邸內。
袁洪一個人在庭院內有些失落，他似乎也猜到了點什麼，哪吒似乎自家師尊還有點算計，但自己這個師兄楊戩！
想到這裡時，袁洪更是摸著下巴，眼眸漸漸陷入了沉思，暗中滴咕道，看來自己師尊要給自己這個師兄佈置任務了。
屋內的楊戩恭敬的沏茶麵色從容，似乎對於接下來的大秘密並沒有那麼期待般，由此可見心性絕對是拔尖的。
楊戩從容澹定的神情看的青雲也是暗暗點頭，要說自己這群徒弟中在腦子這一塊也就屬楊戩了，但也容易鑽牛角尖。
“先讓為師佈置一番。”
只見青雲直接一番掌心，頓時一柄古樸的長劍瞬間浮現在頭頂，緊接著更是散發出一股先天靈光，第一次見自家師尊這柄寶劍露出真容的楊戩眼眸中透著震驚之色，脫口道：“先天靈寶！”
然而這柄劍比他見過的所有靈寶都要恐怖，作為人神混血的楊戩清晰的能感受到來自先天靈寶的恐怖，這柄寶劍內只有赤裸裸的純淨的殺意，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然而還沒完，青雲再次抬起胳膊，一道白森森的鋼圈瞬間也出現，閃爍著澹澹的功德金光，楊戩更是瞪大了眼，後天功德靈寶！
做完這一切的青雲卻是閉上了眼，在楊戩疑惑的眼神下，卻不知此時縹緲宮的紅雲卻是頭疼的睜開了眼嘆氣道：“這分身還真能搞事。”
乾坤鼎、弒神槍、十二品業火紅蓮紛紛閃爍著靈光，緊接著紅雲藉助自己手中的兩件先天至寶和一件極品先天靈寶直接發力掩蓋天機。
凡間的青雲這才緩緩睜開了眼望著楊戩冷靜的眼神，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錯，你楊戩果然天資非凡，為師並非誇獎你的資質，而是你這腦子，轉的比任何人都要快，恐怕你也發現點了蛛絲馬跡吧。”
楊戩知道這是自家師尊在考校自己，他不由恭敬的一點頭，“知道了一些事，隨後便猜到了一點，也推測出一點卻也不敢肯定。”
“師尊似乎有些刻意用截教門人，似乎想要讓截教門人與大商因果牽扯不清，還有對於殺劫，師尊所言的機遇便是爭，不僅輔左商王能獲得人王氣運庇護，殺人送人上封神榜同時也不僅僅是能消除自身的殺劫，恐怕還會奪取對方部分氣運。”
說道自己猜測時，看著自家師尊青雲讚賞的點頭後，楊戩不由心中暗暗驚呼，但臉上卻波瀾不驚道：“看師尊神情徒兒知道自己猜測沒錯，就好比兩軍對戰般，擊敗或者擊潰地方，我方肯定要打掃戰場肯定會得到點好處，甚至還有己放的王也會賞賜，因此徒兒便有這些推算。”
“畢竟闡教門人能借助徒弟擋劫，證明這氣運是可以算計的，並非是一層不變的。”
“四海龍王似乎師尊早就心中有定計般，還有人王帝辛，師尊也早就知道般。”
聽完楊戩的分析、猜測後青雲忍不住的讚歎點頭，“那麼說說你推測出的結果。”
聽到這話後的楊戩不著痕跡的望了眼頭頂，而青雲笑著搖頭道：“放心，為師還有些手段的，別說天地大能，就算是聖人都不會知曉你我今日所言。”
聽聞這話後的楊戩明面上鬆了一口氣，但心底卻翻江倒海，自家師尊竟然有如此自信能瞞過聖人，似乎他心中那個恐怖的猜測是對的。
“師尊！這場封神殺劫，根據師尊給徒兒講述過的上古事情，楊戩大膽推測出一個結論。”
說道這裡時楊戩黑眸中更是透著一股凝重之色，沉聲道：“似乎道祖老人家不希望有這麼多修士，或者說不喜歡有這麼多不受控制的修士，殺劫不過是藉口封神才是他老人家想要做的事。”
“哦，為何你如此想？”這一刻青雲都瞪大了眼，我滴乖乖，這一次他可是賺了，自己竟然收了這麼一個智如妖的徒兒。
“從上古大劫推算下來，還有三皇五帝時的劫難，更有洪荒的變化，楊戩認為這一切都是修士太多，尤其是強大的修士太強了，對天地構成了破壞。”
“甚至聖人恐怕也知道，因此截教聖人沒有管殷商的修士就是徒兒的推測。”
根據隻字片語這楊戩竟然恐怖的推算出了天地隱秘，這一刻青雲內心震驚自己收了一個妖孽的同時又有些好奇。
“那你是怎麼想的？”
聽到自家師尊的詢問後，楊戩搖頭苦笑一聲，“師尊，這只是徒兒的一點猜測和推測罷了，而且以徒兒這修為想的太多不過是苦惱罷了。”
你還知道苦惱啊，聽到這話後的青雲不由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自己這個徒弟，簡直就是誇張，而且對方還有話沒說。
看到自家師尊威脅的眼神，楊戩猶豫遲疑了下，便抬頭三隻眼凝視著自家師尊，沉聲道：“師尊，你是否和紅雲聖人有過什麼約定？”
“怎麼說？”青雲有些好奇，而楊戩卻是臉色有些凝重。
“師尊你去了一趟縹緲宮後便有了這靈寶，而且師尊你也常說天下先天靈寶是有數的，縱然是在聖人眼中也是極其珍貴的存在。”
“而且還有師尊你很隨意！似乎從來都沒有懼怕過，哪怕是涉及到聖人時！因此徒兒推測！推測！”
說道這裡時楊戩有些尷尬，而青雲卻是笑的點頭，“繼續說下去，你猜測到了什麼？”
看著自家師尊讓自己說下去的神情，楊戩尷尬的低頭道：“徒兒猜測師尊你和紅雲聖人的約定是否是以聖人庇護為代價，自己則作為紅雲聖人的馬前卒，更是日後紅雲聖人大教東傳的開路先鋒。”
“你怎麼推測的？”
這一刻青雲忍不住心癢難耐，雖然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不簡單，但卻沒想到這腦子竟然轉的這麼快，簡直有些恐怖。
“根據師尊你一直說的聖人教派之爭，還有青雲山！師尊你雖然留下了嬋兒，但明明這青雲山看似不上心卻又很矛盾的發展。”
“根據以上的推斷，徒兒大膽猜測，師尊你是否已經投靠了紅雲聖人，而且根據師尊你所言，上古時期紅雲聖人與女媧聖人結盟，雖然不是最強的但也是自保有餘的。”
我滴個乖乖，就根據這麼點玩意竟然推算出了大概，雖然還有些不準確，但青雲還是忍不住的震驚，這個楊戩簡直有些離譜，同時他也堅定了他心中的一個想法。
“那你說說，若為師真的和紅雲聖人達成了某種約定，那麼該如何做？”
似乎看到自家師尊沒有生氣後，楊戩皺眉下隨後又鬆開，滴咕道：“挑起東方三清矛盾，最好是三教反目，如此一來三教元氣大傷下，紅雲聖人恐怕會聯手西方兩位聖人一起傳法東土，不求發展多塊只需紮下根。”
啪啪~
看著自己這個妖孽般的楊戩，青雲忍不住的拍手笑著點頭，自己幸好收了這個徒兒為徒，的確沒虧本。
這楊戩如此妖孽，那麼封神過後聽調不聽宣甚至到西遊時玉帝還能命令他，這楊戩應該已經知道了點內幕，甚至闡教的一些作為也清楚的知道。
從西遊時便可看出，這楊戩還有哪吒二人似乎再無和闡教聯絡，比如雷震子還有韋護應該是站到了闡教的位置，因此幾乎隱姓埋名。
楊戩和哪吒便是借天庭封神名義，直接擺脫了闡教，也算是處於冷戰中了。
封神殺劫一過，你要說截教慘，闡教也差不了多少，叛逃的叛逃，三代弟子人心也散了，在天庭主持大局的反而是太上老君。
似乎元始天尊也有些心灰意冷了，通天被關了小黑屋，就剩下一個太上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