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南洋海港碼頭。

黎俏和商鬱閒庭信步地踏上了遊艇的甲板,冬季雖冷,但河邊的空氣很清新。

船艙裡開著恆溫空調,黎俏脫下大衣,靠在沙發裡低頭擺弄著手機。

不多時,商鬱走進船艙,入座後疊起雙腿,溫情脈脈地看著黎俏。

遊艇啟動,勻速駛離碼頭。

黎俏發完微信,轉眸就對上了男人的視線。

她笑了笑,順勢把手機放在腿邊,“要出海?”

“嗯,帶你散心。”男人瞥了眼她的手機,拾起來直接按下了關機鍵,“有什麼事,等回來再處理。”

黎俏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全然默許了他的舉動。

隨他吧。

黎俏往後靠了靠,順著玻璃看向海平面,“過幾天,我打算製造一起事故。”

商鬱臂彎搭在她身後的靠背上,另一手扯了下襯衫的領口,“要幫尹沫脫身?”

“對。”黎俏後仰,順勢枕著他的臂彎,“她有她的難處,心不夠狠,才會處處受制於人。”

男人小臂微抬,指尖一下一下撫著她的額角,“既然是事故,可以讓賀琛代勞。”

黎俏抿嘴笑,“我就是這麼想的。”

商鬱薄唇微側,睨著她精緻白皙的臉頰,心念一動,俯身拉近距離,“最近有沒有孕吐?”

男人溫熱清冽的呼吸灑在她的鼻尖,英俊的眉眼噙著外人看不到的柔情。

黎俏摸著小腹輕輕搖頭,“沒有,他挺乖的。”

即便有,她也不會說。

按照醫學週期計算,馬上就要滿三個月了。

孕吐的症狀已經緩解了許多,最起碼她聞到葷腥,不會再產生太強烈的反應。

商鬱和黎俏額頭相抵,啄了啄她的鼻尖,免不了又是一番纏綿。

……

四十分鐘後,遊艇停在了屹立著燈塔的小島上。

島嶼面積不大,一條木質棧道還殘留著未消融的積雪。

除了燈塔,還有一座海景木屋臨海而建,後方隱約能看到停機坪。

黎俏走出船艙就被海風吹亂了髮絲,她撥了撥眼前的碎髮,仰頭打量著略顯冷清的島嶼。

她沒來過,但也不失為一個散心的好地方。

稍頃,商鬱帶著黎俏走進木屋,陪同而來的流雲和落雨則去了燈塔準備午餐。

黎俏本以為商鬱是為了躲清靜才帶她來這裡散心,直到傍晚落日餘暉灑遍了整座海島,一陣直升機的引擎聲很快驚醒了沉睡中的黎俏。

她迷糊地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綿白色的背景牆。

黎俏搓了下腦門,懶洋洋地坐起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耳邊是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黎俏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地,剛推開房門,客廳裡的一幕,就讓她驚愕地頓住了步伐。

“老師?”

慕傲賢出現在這裡,著實令黎俏吃驚。

不等她詢問,木屋的大門再次被人開啟,商鬱攜風而來,他的背後還跟著……商縱海。

黎俏站在原地,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老二。”商縱海披著大衣,裡面是一貫的唐裝打扮。

慕傲賢來不及和黎俏打招呼,猛地站起身,望著商縱海,呼吸急促地喚了一聲,“商大哥。”

兩位年過半百的老人,闊別二十多年,終於在黎俏和商鬱的見證下重逢了。

當日,商縱海在得知慕傲賢還活著的訊息,欣慰之餘又不得不從長計議。

特殊時期,他沒有即刻動身前往邊境,一來保護慕傲賢,二來以防給他惹來禍端。

眼下,兩人站在彼此面前,欣喜的神色溢於言表。

尤其是慕傲賢,唇瓣微抖,一手拉著商縱海,一手捂住了眼睛。

商縱海拍著他的肩膀,嗓音透著幾分沙啞,“老二,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黎俏抿唇看著這一幕,喉嚨微微發堵。

沒一會,幾人入座。

商縱海打量著慕傲賢,嘆氣道:“本來我該去邊境親自見你的,但事出有因,只能讓少衍把你接到南洋來見個面。”

慕傲賢看了眼黎俏,隨即望著商縱海,眼神微顫,“商大哥言重了,這麼多年我都沒走出過邊境,這次正好也出來見見世面。”

聞聲,商縱海拍著他的膝蓋,宛如一位老大哥般沉聲安撫,“都過去了,以後想怎麼活就怎麼活,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慕傲賢動容地點頭,“能活著就好,我這身子骨也幹不了什麼了。”

商縱海抿唇,眼底浮現晦暗的陰霾,但轉瞬即逝。

他扶了下鏡框,轉眸看向黎俏,見她眼角微紅,隱約透著半夢半醒的迷糊樣,笑著伸手點了點,“丫頭,還沒睡醒?”

慕傲賢也適時側目,兩位老人的眼神都蘊含著顯而易見的疼寵。

黎俏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開口喚人,“爸,老師……”

慕傲賢和商縱海相識一笑,慕傲賢說道:“這孩子平時就這樣,散漫慣了,商大哥別介意。”

商縱海搖頭失笑,“介意什麼,她這個年紀,就該隨心所欲。”

黎俏插不上話,低了低頭,飛快地整理著思路。

慕傲賢和商縱海多年未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見狀,黎俏遞給商鬱一個眼神,兩人悄然地起身去了臥室。

商縱海瞥見他們離去的身影,垂眸一笑,便對慕傲賢說道:“老二,我這次過來,除了和你見面,還有另一件事,要和你親自聊聊。”

“商大哥,你說。”

慕傲賢正了正臉色,略顯僵硬的臉頰也噙滿了認真。

商縱海高深地看著他,隨即語出驚人,“你有沒有想過重回帕瑪?”

“回……帕瑪?”

慕傲賢一怔,眼底流露出幾分彷徨。

商縱海沒有催促他,扭頭看著門外,低聲喚道:“衛昂。”

門外吹了二十分鐘海風的衛昂,木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他手裡還拎著一個黑色的手箱,哆哆嗦嗦地放到茶几上,感覺自己距離凍死就差一分鐘了。

商縱海將手箱推到慕傲賢的面前,嗓音渾厚有力,“慕家二十三座礦產持有書,我替傲凡守了二十多年,也該還給你了。”

慕傲賢呼吸微抖,動作遲疑地開啟了手箱,看到那些稀金薄卡,面部肌肉也不自然地抽動著,“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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