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洛水詩會的雲弈仨人來到了御前大街。

這裡平日裡沒有這麼熱鬧的,也只有大型的節日才會有今日這樣的景象。

擺攤的就不用說了,大宋朝的攤販文化十分的盛行,莫說全國各地的美食特產,便是遙遠的西域波斯國、天竺阿三、甚至是東非黑人兄弟擺出來的攤子,在這裡也並不少見。

雲弈很喜歡這樣的氛圍,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會覺得這個時代太過的陌生。

“雲哥哥,這種鮮花餅你吃過嗎?”李清照拉著雲弈,來到一家賣鮮花餅的攤子前。

賣煎餅的是一對中年夫婦,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身後還有兩個孩子在幫忙搗碎鮮花。

見到客人上門,女人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後立刻拿出試吃的托盤。

“三位尊客可以隨意試吃,這是剛出的秋菊味兒的,這是賣得最好的桂花味兒的……”

聽到桂花餅,雲弈眼前一亮,用竹籤插了一小塊聞了聞,當真是花香撲鼻,還有一股淡淡的稻穀香味和果木炭香。

看向一旁烙餅的爐子,雲弈好奇道:“你們用的木炭該不會是桃木吧?”

正在往爐子裡攤餅子的男人聞言一怔,接著頗為意外的看向雲弈,連聲應道:“小公子好眼力,正是用的桃木炭烘烤,這您都能聞出來?”

雲弈呵呵一笑,將牙籤上的餅子一口吃進嘴裡,果然味道很好,有股鮮花帶來的清香,混著果木炭火烘烤過後的薰香,讓人慾罷不能。

吃了一口,雲弈還想吃,看向試吃用的托盤,他猶豫了一下。

那練攤的女人見狀,急忙說道:“公子可以再試試其他口味的,其實我們家做的桃花餅也不錯,可惜現在過了花季,呵呵。”

雲弈與她微微一笑,從懷裡摸出兩錢(十錢約一兩)銀葉子,說道:“麻煩幫我打包一份桂花餅,送到達豐車馬行,我們的馬車就停在那裡,到了之後,找……”

雲弈愣了愣,扭頭看向趙木槿。

趙木槿斜了他一眼,冷冰冰的應道:“陳繼友。”

雲弈颯然笑道:“對,陳繼友……麻煩店家了。”

女人伸手接過那兩枚銀葉子,喜滋滋的連連點頭:“公子放心,達豐車馬行是吧,就在前頭拐個彎而已,一會兒我讓我家男人親自送過去,一定不會耽誤太久的。”

雲弈呵呵一笑,拱手拜別。

汴京的御前大街雖然沒有長安的朱雀大街寬闊,當繁華程度確實後者無法比擬的。

一路走過去,雲弈買了不少好東西,文房四寶,還買了兩幅棋盤。

而李清照和趙木槿則是對採購沒有什麼興趣,反而對那些雜耍技藝尤為上心。

此間,三人正在一處表演頂缸的攤子前駐足。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身後忽然想起一道讓人蹙眉的聲音。

“哈哈哈,真巧啊,李姑娘……呃,公主殿下,您也在啊……”

跳下馬車的潘意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李清照,扒拉開人群走近,才發現趙木槿一臉看二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他,嚇得他差點沒轉身就走。

李清照眉心微蹙,對於潘意,她並不感冒,面對此人,就像面對汴京城其他紈絝子弟一樣。

而趙木槿卻不這麼想,她隱約記得年後的時候,向太后隱約提過將她賜婚潘氏的建議,如今潘氏年齡與她相仿的,也只有面前的潘意了,想到這裡,趙木槿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潘意挺委屈的,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的趙木槿,為什麼她會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一雙眼珠子滴溜溜轉動起來,忽然眼前一愣,“咦,你不是……”

雲弈看著面前有些面目熟稔的潘意,一時間沒想起在哪裡見過他。

還是潘意對他印象深刻,當即怒目道:“你這癩蛤蟆,是不是故意跑來騷擾李姑娘的?”

雲弈:“……”

李清照紅著臉,欲言又止。

趙木槿卻是不給他臉面,冷聲說道:“誰是癩蛤蟆,你不會自己回家照照鏡子嗎?”

“我?”潘意驚恐萬分的指著自己的鞋拔子臉,好半響不知道該怎麼回懟過去。

只怪說話的人是趙木槿,若是換了個旁人,只怕此時已經‘身首異處’,潘公子如是想道。

沉默了一會兒,潘意癩蛤蟆一樣更上了雲弈三人。

他討好似的對李清照說道:“李姑娘,還記得上個月跟你提過的那件事情嗎?”

李清照搖了搖頭,緊跟著雲弈的腳步,對他可謂是避之不及。

潘意也不氣餒,嘿嘿說道:“我跟你說過的啊,你還說讓我看著辦,這不,我乾脆印刷了五千冊。”

說著,他從身後的小廝手裡接過一本青皮書冊。

雲弈好奇的回過頭來,李清照見狀,急忙解釋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潘意為了討好她,特意將她的所有詩詞收集起來,還自費印刷成冊,至於是拿來盈利,還是自己收藏,那就不得而知了,李清照也沒想到他真的會印刷出來。

潘意得意的看了一眼雲弈,笑著說道:“怎麼樣,這詩集印得如何?”

雲弈接過,認真的翻看了幾頁,頻頻點頭:“嗯,不錯,很不錯,這本能送給我嗎?”

潘意難得大氣一回,哈哈笑著說道:“算你還有點眼光,送你一本又如何,哈哈哈!”

雲弈大概翻了翻,發現其中不少都是斷句,但能夠寫入其中的,想來都是李清照所出。

更甚至,其中還有不少隱喻朝廷用人不當的詩句。

雲弈看向一旁的李清照,小丫頭朝他俏皮的吐了吐香舌,小聲撒嬌道:“他們對師公太壞了,我看不過去嘛。”

雲弈苦笑一聲,感嘆還好不是在清朝,不然李清照估計得被下文字獄不可。

同時,也不得不感嘆北宋對讀書人的‘放縱’。

一句‘與士大夫共天下’讓文人有了絕對的話語自由和人身自由。

後世的人主張人的權利,要求享自由、做自己。

但其實也僅僅是提倡而已,因為越是得不到,就會越去在意和呼籲,比如某漂亮國。

相比較,古代人要享受權利要更難,比如中亞和歐洲的百姓,他們長期處於農奴的地位無法自拔,在自家門口釣個魚,還要請示一下莊主老爺

這一點,同時期的大宋朝就很給力,比如,出版自由和言論自由。

大宋朝的印刷術迅速發展,只要你有錢,隨時可以出版自己的書籍。

商人還發行了報紙,專門報道朝中事情,而且朝廷不會出來審查你,也不會因書籍逮捕你入獄,更不會在全社會掀起“文字獄”。

此外,宋朝人還享有廣泛的結社自由。

你們一幫人,只要不拿起武器,朝廷保證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從不加以干涉。

這點從各個節日的詩會詞會就能看出一二,當然也包括一些蹴鞠社的團體活動。

可惜,水滸好漢沒幾個識字的,最終都被收拾掉,就是因為拿刀拿槍。

宋朝皇帝對讀書人特別信任和優待,縱然有防範,但是比起對武將的厭惡要好太多。

因為宋朝皇帝認為讀書人幹再出格的事情,能怎麼樣?

好色、好貪、好權……那都不是事兒,可武將一出格,那就是領兵作亂,要皇帝的命。

宋太祖趙匡胤還專門在宮內立下誓牌,告誡後世皇帝:“不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者。”

因此,有宋一代,皇帝基本就沒有殺戮過士大夫。

並且文官受到處分,也不過是貶官而已,放到明清兩朝,估計蘇軾出不了京城就得嗝屁。

尊重讀書人的效果是明顯的,雖然國家的武力值因此大打折扣,但是士大夫所表現出來的責任感在中國歷史上也是空前絕後的。

陸游的“位卑不敢忘憂國”,范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就是士大夫責任意識的真實寫照,更遑論,還有李清照的“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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