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駕駛員的鍋，那就是飛機本身的問題了唄？”
何夏說出了結論，臉上帶著一抹凝重。
“沒錯！”周詩柳肯定了何夏的話，低聲道：“其實很多國家都有這個猜測，有好多國家都停飛了相關機型……”
“看來這一次的衝擊不小啊！”何夏若有所思說道。
周詩柳道：“說完正事之後，那位物理教授跟我導師開玩笑，讓他猜猜訊息公佈之後波音的股價會呈現什麼形態。”
“你導師怎麼說？”
何夏連忙追問，他手頭波音的股份足足佔了總股本百分之五，這是一個十分龐大的數字，在如此重大的事情面前，他也有點緊張了。
周詩柳笑道：“我導師沒說話，只是撿起一塊石頭輕輕拋到草坪上。”
“焯！”何夏明白扔石頭的意思，拋物線下落！
“不對啊，這麼重要的訊息，那位物理教授怎麼到處亂說呢？”
這件事的機密程度不言而喻，不光光影響波音公司，牽連甚廣，涉及多個國家和航空公司，還有許許多多事故家庭，在何夏看來應該只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
周詩柳有些不滿：“什麼叫到處亂說，那位教授和我導師的關係不同尋常，沾親帶故……”“
唔，你就別去管那麼多細節了，總之目前就是這樣一個狀況，或者你可以打電話跟波音高管了解情況，不對，波音高管還不知道，這起調查沒有波音技術人員參與。”
調查一家公司問題機型，自然要請中立的第三方機構。
有些事情位高權重者不一定知道之前，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都提前得知了結果，比如在調查機構打掃衛生的保潔員……
“那周老師，根據你的經驗來看，波音的股價會跌倒多少？”
何夏虛心請教。
“呵呵……”周詩柳冷笑一聲：“現在知道喊老師了？算你小子有眼力見！我跟導師請教過，他的預測是百分之三十左右，而且速度極快！”
“這麼嚴重！？”
何夏眼珠子圓熘熘，按照如今波音股價來計算，他手上波音的股份價值百億美刀，如果百分之三十，小學生都知道計算，只剩下七十億美刀！
社會面、航空公司還有競爭對手都在關注調查結果，投資者同樣非常緊張，目前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時刻。
如果調查結果沒有問題，那麼利空兌現是利好，股價還會繼續攀升，而如果調查結果表明不是駕駛員問題，那麼股價就會應聲而跌！
“本來事情就很嚴重，只是你不關注而已，喂，你總在天上飛，用的是誰家飛機啊？”周詩柳問道。
“我一般都是用A380機型，我靠，還好！”
何夏嘴角不自覺的顫了顫，就算他體魄超群也架不住空難事故！
“算我白問，你是大老闆，上天都用最高階機型，就算用波音的飛機也是七四七，不會是七三七……”
“不管七幾七，如果真的是機型問題，那這就是公司技術部門的鍋啊，難受咯……”
何夏無奈說道。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猜調查結果很快就會公佈，你做好準備吧……”
“我……現在清倉還來得及？”
“呵呵，來不及。我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周詩柳乾笑一聲，說道。
“我靠耶……”
何夏無語，這個訊息外界或許還不知道，可提前了一點也沒有太大的意義，留給自己的時間根本不夠進行有效操作！
“不過……”周詩柳話鋒一轉，道：“我覺得既然提前得到了訊息，無論如何也應該搏一搏，你的公司到底有多少波音的股份，方便透露不？”
作為朋友，周詩柳不願看到何夏虧損，打算幫忙想辦法。
何夏從來沒覺得這是什麼秘密，直接道：“百分之五。”
“百分之……我滴天，你這，好哥哥，你自己想辦法吧，我是無能為力了，百分之五，嘖嘖嘖，頭大噢。”
說完，周詩柳果斷的掛了電話，既然給不到對方幫助，那也就別繼續耽誤對方時間比較好！
她知道H·E投資公司擁有的股份不會少，但當知道具體份額的時候還是感到一陣膽顫。
價值百億美刀的股份，何其龐大的一筆資產，在極短時間內套現的可能性太小了，除非大出血，可假如願意大出血，等著就好了，沒必要折騰！
何夏站在露臺，一陣秋風途徑蘇黎世湖面吹拂臉頰帶來遠處樹木的獨特氣味，拿著手機看向遠方大湖愣愣出神。
房間裡，陸茜和古拉夫對望一眼，兩人眼中均是帶著疑惑，不知道何老闆為什麼看著遠方發呆。
何夏的確不在乎錢，但那也要看數額，幾百上千萬，哪怕一億美刀，他的確不怎麼放在心上，可如果按照周詩柳導師的判斷，他即將損失的不是一億，而是三十億美刀！
後期股價能否反彈不得而知，但短時間內的損失屬於必然。
“三十億……三十億美刀！”
何夏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輕輕滴咕。
他沒有懷疑周詩柳給自己帶來的訊息，從個人感情出發，兩人之間會開各種玩笑，但不會在這種大事上撒謊，即便愚人節當天也不會！
“要做點什麼……能做點什麼呢？必須做點什麼……”
人在遇到重大問題需要抉擇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希望逃避抉擇，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預設選項，絕大多數人會選擇預設選項。
何夏面前的預設選項是當做沒有接到周詩柳的電話，回到餐桌繼續吃飯，聽陸茜彙報關於醫院的報告，然後等到機型調查的報告公佈，最後承受損失。
還好何夏經過幾次精神成長，心性過硬，他很快回過神，深吸一口氣純澈的空氣，撥通了齊格佛裡德的電話。
目前身邊唯一能夠想到辦法的恐怕也只有這位劍走偏鋒的金融界另類人士。
作為有志於立足華爾街的金融精英，齊格佛裡德十分自律，九點上班，八點半他就已經來到大廈樓下，甚至比其他員工都早！
身為漂亮國人士，他卻鍾愛更加濃郁的意式咖啡，並且規定公司內其他員工也只能喝意式咖啡，這項規定很不民主，但他會用請客的方式來解決矛盾，他承包了員工一天的所有咖啡！
齊格佛裡德提著裝有六杯咖啡的紙袋，吹著志得意滿的口哨走進電梯，當抵達樓層電梯門開啟的同時，手提包中的手機響了。
“噢！快，快……”
齊格佛裡德不顧優雅的步伐，連忙衝進辦公室。
他跟王在野一樣有三部手機，一部用於普通業務聯絡，一部用於家人朋友通訊，還有一部是聯絡重要人士。
手提包中的那部就是跟重要人士聯絡的手機，比如某個部門的負責人，還有安插在某個協會的暗哨等等，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嗨，老闆……”
“拿著！”
順手把裝咖啡的紙袋遞給公司保潔，齊格佛裡德從手提包掏出手機，摁下接聽鍵。
“嗨，老闆，我不知道您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所以上午好，下午好，晚上好！”
齊格佛裡德楚裡楚氣的問好。
打掃衛生的保潔面色古怪的看著齊格佛裡德的背影，從紙袋中挑走屬於她自己無糖的那杯咖啡，繼續手頭的工作。
“齊格佛裡德，如果我手上的波音股份要轉讓，你覺得誰有能力接盤？”
何夏直截了當的問道。
“瓦特？”
齊格佛裡德面色一滯，感覺耳朵出了問題。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
何夏說道。
“吉瑟斯，老闆，您稍等，讓我消化一下。”
齊格佛裡德走到窗戶邊，一塵不染的玻璃上映照著他那帶著誇張表情的面龐，深呼吸兩三口之後，道：“老闆，據我所知，公司持有波音百分之五的股份，是這樣嗎？”
何夏自己都不清楚哪些人知道具體情況，哪些人不知道，敷衍道：“嗯，沒錯！”
“老闆，我不知道您手下其他顧問的意見如何，但您既然問到我，那我想了解一下，公司清倉波音股份的原因是？”
齊格佛裡德謹慎詢問，百分之五的股份，波音第四大股東清倉，這對於業界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震動，不宜輕易做出決斷。
電話沉默了好一會，何夏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實情告訴齊格佛裡德，最後決定開誠佈公。
“波音公司在短期有可能遭遇特大利空，為了保護資金的安全考慮清倉股份。”
“特大利空？！”齊格佛裡德不敢置信的重複了一遍，瞬間想到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沒有懷疑何夏的訊息，也沒有時間去質疑，他相信以何老闆的身份能瞭解到比他更深層次的訊息很正常，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幫助老闆解決問題。
“沒錯，我想知道誰在短時間內對波音的股票表現出有興趣，可以談談價格。”
何夏決定先了解一下價格，萬一合適呢。
齊格佛裡德一邊開啟電腦，腦海中所有細胞被充分調動，瞬間開始做出各種分析和預判。
“老闆，百分之五的股份要想在極短時間內出手的難度太大了，如果您的訊息沒有錯，更好的解決方法是調集資金做空，形成對沖的態勢來緩解這一次的危機！”
“即便後期沒有出現預料之中的下跌，及時止損也不會有太嚴重的經濟損失，至少會比現在清倉要合適！”
作為一名靠做空起家的專業人士，齊格佛裡德第一個想到的方案就是利用提前得到的訊息讓利益最大化。
這也是為什麼只要資金多到一定程度之後，在金融市場根本不會虧錢的原因，因為只要資金量足夠大，哪怕是危機也能填平，遇水搭橋逢山開路。
除非遇到災難級覆滅，世界級金融危機，那的確很難獨善其身，但面前的情況顯然不在此列。
說話過程中電腦開啟，齊格佛裡德在搜尋欄中鍵入“波音機型檢測”、“七三七檢測結果”等一系列關鍵詞，沒有找到任何最新的新聞報道。
何夏眉毛輕抬，齊格佛裡德的主意還真是一個清奇的方向。
試想當投資者知道飛機事故是由於機型的問題引發，必然會引發恐慌性踩踏，在暴跌的過程中順勢做空，好像真不錯……
正在這會，何夏手機上提示有電話接入，他一看，周詩柳來電。
“你等會。”
說完，何夏切換了接聽路線。
“喂，何夏，我想了一下，你要清倉肯定來不及，不如調集資金反手做空形成對沖來減少損失，如果操作的當，可能還能利用這個機會賺一筆！”
周詩柳語速極快的說道，她相信H·E投資公司的賬戶上會有一定的閒散資金。
“晚了。”
何夏語氣雲澹風輕高深莫測。
“晚了？什麼晚了？不可能，百分之五的股份，百億美刀，沒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找到下家，你特麼忽悠我。”
周詩柳不吃何夏那一套，還沒到開盤時間，要想交易只能透過線下大宗交易，何況就算開盤，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不可能透過二級市場進行交易，數量太大會被警告，根本無法交易。
何夏笑道：“我是說你的提議晚了一步，正所謂別人貪婪的時候我恐懼，別人恐懼的時候我貪婪，在我聽到訊息之後立刻就想到了做空對沖，某些小丫頭還是嫩了點啊，嘖嘖嘖。”
“我好心給你通風報信，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
周詩柳腦瓜子上掉下來一排黑線，在最初聽到訊息的時候，她只想到何夏的公司擁有海量波音股份，要趕緊把訊息告訴何夏。
“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嘛，不要認真，其實我也沒想到，是別人給的意見……謝啦，下次見面一定請你胡吃海喝！”
何夏許下承諾。
“你最好說到做到，哼！”
周詩柳傲嬌的哼了一聲，正準備結束通話電話，忽然想到什麼，忙道：“喂，我可以幫你操作噢，別忘了！”
“知道啦，我這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等訊息吧！”
“好嘞！”
周詩柳痛快的結束通話電話，知道何夏正在跟手下進行緊急商議沒功夫跟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