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六章 我會去你墳頭喝酒
邊緣小城。
龜老頭躺在病床上，和一個普通的人類老頭沒什麼區別。他預感到自己的妖生要走到盡頭了，這點他實際上十年前就感知到了，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會在離開之後，又冒險重新返回。
活的越久，知道的也就越多。
龜老頭已經活了很多年了，他去國師府的時候年紀就非常大了。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所以才會一直嚷嚷著要找養老的地方，他去國師府也是為了養老。後來跟著吳衝也是一樣，只是真正走到這一步的時候，他仍舊會感覺到有些遺憾。
遺憾沒能看到妖王境的風采。
不過這也就是想想罷了，妖王境界豈是想就能達到的，那需要通天的資質和逆天的機緣才能做到。整個陳國這麼大的區域才出過一個國師，之後這麼多年都沒有再聽說過妖王的傳聞，可想而知中間有多難。
“可惜了吳老弟，他本應該是最有希望跨過那道門檻的。”龜老頭想起了那個跟他一樣穩重的青魚精。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
恍忽間，他好像看到了昔日熟悉的老友架著妖雲從天上落下，變成一個熟悉的面孔向他走來......是真走來了！
龜老頭一哆嗦，迅速反應過來這不是幻覺。
“老頭，你好像不行了。”
吳衝一落下來，就感覺到了龜老頭的生機狀態。
先前他就是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才落下來的，只是沒想到趕巧碰上了給龜老頭送終。
“你......怎麼沒有任何變化？”
感應著吳衝體內依舊充滿活力的妖氣，躺在床上的老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正所謂千年王八萬年龜。
那是吹噓出來的，但這也說明了龜類妖怪的長壽。
龜老頭活到現在，壽數也已經無限接近千年大關了，突破不了妖王境界，生命的本質會桎梏著他。
“放心去吧，以後逢年過節，我會去你墳頭喝兩壺酒的。”
吳衝拍了一下老鬼的手背，出言安慰道。
他剛才已經嘗試過了，龜老頭這是壽數到了，非人力可以逆轉，所以也就沒有再浪費時間折騰對方，就讓他安安靜靜的走。
這話聽的本就已經須彌的老鬼血都差點吐出來了。他還記得這句話，當初還在國師府的時候，吳衝就和他說過，只是當時他以為自己是烏龜，一定能活過對方，現在看來，還是草率了。
‘你是烏龜還是我是烏龜啊？你一條大青魚，為什麼比我還能活！’
他瞪大龜眼看著吳衝，最終一口氣沒喘上來，蹬腿去了。
吳衝一陣無語，沒想到這老小子這麼心急，兩句話沒說就蹬腿了。
老龜一死。
外面頓時傳來一陣哭聲。
吳衝掃了一眼，外面披麻戴孝的他一個都不認識。
龜老頭活到現在，他的小妾們早就不在了，兒子輩都沒幾個了，半妖血脈被封印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外面哭喊的都是孫子輩，吳衝注意到了一個哭喊尤為慘烈的中年，這人的相貌，依稀間有些像當年在城內喊他去吃酒的鼻涕娃虎子。
“吳叔，我爹死了，我以後可怎麼辦啊！”
感應到吳衝的目光，已經中年的虎子哭的更賣力了。
他們這麼大一家子，全靠龜老頭撐著，現在龜老頭不在了，無異於天塌了。隱隱知道吳衝厲害的虎子當場就賣起了慘，不得不說這小子和小時候一樣，還是這麼雞賊。
“放心過日子吧，天塌不了。”
怎麼說也是龜老頭的親孫子，後面的他可能管不著了，虎子還是要照顧一下的。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就是抬抬手的事，費不了什麼功夫。
“多謝吳叔。”
虎子驚喜不已，哭喪著給吳衝磕了幾個頭。吳衝也是坦然受下了，孫子輩給爺爺輩磕頭，坦然受之。
接下來一段時間，吳衝這位從山裡出來的長輩，就成了虎子家族的叔祖。
有他的佛照，龜老頭死去的動盪很快就被平息了，幾個暗地裡想要出手的競爭家族，也都被吳衝給隨手捏死了。以他現在妖王級別的實力，處理這種瑣事跟大炮打蚊子沒什麼區別。
在這裡住了半年，等確定龜老頭的家族沒什麼外在危險以後，吳衝就離開了。
外面的敵人他可以幫忙解決，內部的競爭就不是他操心的了。
京城。
重新進入這塊土地的時候，吳衝感覺到了一些陌生感。從他離開京城到現在，快八十年了。八十年時間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次修行，可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很多人一輩子的光景了。
現在的京城，比當初繁華了不知道多少倍。
國師倒塌之後，人類迅速重新定製了秩序，原本屬於妖怪的利益被收攏回來，造就了一批新貴族。短暫的空缺也讓原本江河日下的陳國重新煥發了第二春。
新興家族在這個地方繁衍生根。
連帶著依附於他們的許多產業都跟著紅火了起來，酒樓、客棧，甚至河上的花船戲院，都增加了好幾倍。往來的大商人穿著絲綢，出沒於這些場所，一副盛世景象。只是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
走在京城，吳衝看到了許多破落戶，沿街乞丐，凍死的屍骨。而那些奢華的生活，跟他們只有一牆之隔。
對於這種迴圈往復的社會變遷，他已經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社會總是這樣，週而復始，個人偉力改得了一時，也改不了根本。
重新回到當初的國師府。
上面已經換了一個牌匾，主人變成了陳朝的相國。
具體什麼職位，負責什麼吳衝不知道，也沒去問。他也只是用妖力隱匿了自己的身體，在府內走了一圈，還特意去看了一下曾經的地字院，不過現在這個地方已經不叫地字院了，改名叫了‘尚武院’，一群小娃娃在裡面練著武。
“第一要務還是尋找魔神意志。”
吳衝把相國府裡裡外外搜了一圈之後，也就出了門。
他這次回京城，除了處理一下曾經被趕出京城的私仇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尋找魔神意志。
“沒想到現在京城又冒出了幾個新妖怪，勢頭很勐......”
回想起剛剛在相國府看到的檔案，吳衝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
不會都是熟人吧？
算算時間，他們也差不多要開始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