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七章 蔓延
半月後。
庭院，一身黑衣的馬強在書院來回走動著。
七名學子在院中執筆練習。
這半個月都是這麼過來的，馬強卻是不懂書畫之道，但吳衝給他灌注過‘神通’，這所謂的神通，實際上就是吳衝灌頂給他們的力量，他們不明白裡面的原理，但卻可以使用。
“頂級的書畫，一定要把自己的情緒灌注進去，否則你們一輩子都只能停留在‘形’的層次，永遠不會明白‘意’！”
馬強走到最小的小男孩邊上，停下腳步。
正在畫蛇的王童雙手一抖，一副還沒有完成的畫作立馬報廢了。
可就算是報廢了，他也不敢停，這半個月他們算是見識到了馬強兇殘的一面，私底下都叫他馬老魔。
彭！
馬強拿起旁邊的墨瓶，隨手將其掀翻。
漆黑的墨水順著紙張蔓延過去，把大半的紙面都給浸透了。這讓原本還想強行把畫畫完的王童一下子呆住了。
“繼續！”
馬強敲了一下桌子。
“你這讓我怎麼畫？”
王童氣憤的道，小臉上的情緒怎麼都憋不住了。
在書聖山的時候，他可是幾個老頭子的心肝寶貝，一干師兄弟們也都很照顧他，怎麼到了這裡就天天受這馬老魔的鳥氣，最關鍵的是，他感覺自己最近這半個月什麼都沒有學到。
“看好！”
馬強用手抓起毛筆。
他沒學過書畫，拿筆的姿勢都不對。
王童和其他幾個學生的眼底都一絲鄙夷之色。你力量是強，但書畫方面，還差得遠了！
“馬師兄應該先學學拿筆，筆要這麼拿才對。”
後面偷偷圍觀的王仲等六人出言譏諷。
“傳授力量馬先生尚可，但書畫之道，還是我們來教你吧。”
馬強並不理會他們的嘲諷，拿起筆以後，體內的神通自行運轉了起來。
這些年他早就把吳衝賜給他的神通掌握了，除去最開始的賜畫之外，後面所有的行動都是要靠他們自己來發揮的。比如之前震懾這些學子的勐虎，就是一種力量的呼叫。他現在做的，只不過是把識修的力量，透過紙張復刻出來罷了，就跟印表機一樣。
落筆之下，漆黑的墨汁被引導成了漆黑的天穹。
下方王童畫了一般的蟒蛇變成小蚯引，被另外一隻雄鷹抓在了手中。幾筆勾勒，一副觀海圖就完成了。
畫面一成，一股兇戾的氣息躍然紙上。
沒有看清楚整個過程的幾名學生只感覺眼前一花，然後便看到一頭兇戾的蒼鷹從畫中飛了出來，宛若大鵬一般抓像他們的腦袋。泛著寒光的利爪如同鐵爪一般，這一下要是被抓實了，天靈蓋都要被掀開。
“啊！
”
幾人嚇得想要後退，但剛一動便感覺到身體被固定住了。
又來？
幾名學生臉色發苦，想起了半月前第一次質疑馬老魔時候的場景，上一次就是這麼被教訓的，沒想到這一次還是這樣。這個姓馬的，心眼太小了！
“不準閉眼，好好感悟。”
馬強可沒有功夫跟他們玩這些小把戲。
‘神通’意境並不是他自己的，對於他來說，每次調動消耗的都是自身的‘識’。如果不是主上派發的任務，他才沒有閒工夫在這裡和這幾個學生閒談。
“仔細觀察，你們的書畫究竟差在了哪。”
受到馬強的提醒之後，幾人迅速反應了過來。
都是天書門的天才弟子，這點反應還是有的，就連年紀最小的王童也睜大了眼睛，開始觀察飛出來的雄鷹。
被定格住的幾人死死地瞪著雄鷹，上面的每一根羽毛彷彿都活過來了，變成了筆觸。雄鷹在飛過他們腦袋的時候變成了虛幻的霧氣，消失一空。散去的粒子落到他們身上，變成了一股近似於‘神通’的力量。
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七名學生體內體內的‘識’也跟著活躍了起來。
被改變的‘識’成了一種變異的力量，類似於妄道的力量，又貼近於這方世界的書畫，算是虛實之間。
“這是......”
王仲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迅速回到位置上，看著自己畫的那隻麻雀，抬筆就是幾下。
原本艱澀的筆觸，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靈活。
就跟活過來了一樣。
筆落畫成！
‘嘰嘰！’
一隻巴掌大小的麻雀和之前的蒼鷹一樣，破紙而出，環繞在王仲的身邊，發出嘰嘰喳喳的鳴叫聲。
“我成功了！‘意’境書畫！
”
王仲激動萬分，他伸出手，那隻剛剛飛出畫卷的麻雀迅速落到他的手指之上。
兩隻腳踩著他的食指，開始梳理自己身上的羽毛。
無論是神態還是動作，都和真正的生命一樣。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神通。把我的情緒融入畫中，便可創造出屬於我的‘神通’！”
王仲壓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果然，下山跟隨老師過來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不知道山上師長的書畫第二境是什麼樣的，但在他這裡，書畫第二境的‘意’就是他情緒的延伸。那隻站在他實質上的麻雀，可以清晰地傳遞給他喜怒哀樂，如同身外化身一樣，格外神奇。
“我也做到了。”
王仲旁邊，另外一名學子寫了一個大大的‘劍’字。
這名學子練的是書法，效果和畫類似。
這個劍字完成的剎那，竟然有一道劍氣從畫卷裡面飛了出來，將旁邊的硯臺都給砍去了一角。
兩個人的成功，一下子就把院子裡面所有的人情緒都給調動了起來。
剩下五個沒有成功的，也有了屬於自己的感悟，按照現在的進度，用不了三天這七名學子將全部跨入第二境‘意’的層面。
“不愧是主上選中的天才，這悟性......”
馬強看著院子裡面激動的七個學子，心底閃過一絲羨慕之色。
自己知自家事。
他雖然也掌握了‘神通’，但他掌握的這個神通是吳衝灌頂給他的，上限一開始就註定了，離開了吳衝他立馬就會被打回原形。但這些學子不一樣，他們的力量源頭雖然也是吳衝，但驅動的力量是他們自己，上限多高完全取決於他們自己。
“所以更要努力了。”
壓下心中的情緒，開口督促了一下七名學子之後，馬強便轉身離開了。
前幾天他手底下的人兄弟打聽到了一個莊子，裡面藏有大量的識修秘籍。唯一棘手的就是這個莊園是四大先天家族之一月家名下的，位置距離現在的江淮城也有些遠，來去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如果是以前，馬強還會權衡一下利弊，畢竟四大先天家族不比尋常識修，一個不小心是會丟命的。
可現在他已經沒什麼退路了。伴隨著組織的擴大，還有江年等人的搜刮，散落民間的秘籍越來越少了，要想獲得能夠換取‘神通’獎勵的功勳，就必須拿出足夠的功勳才行。
‘主上離開凌家地盤到江淮城任職，應該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只有在皇室的地盤上，吳衝才能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否則不管他做什麼，別人都會解讀成是凌家的意思。到時候凌家肯定會質問凌竹君，一來二去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
“幹了！”
想到江年那一隊人最近的風光，馬強心一橫，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