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聞言對溫月也難得有了好臉色,抬頭笑道:“無事,我相信小淺,小淺可捨不得我走,不會讓我受傷的,是……”

話音未落,霍奶奶的聲音就突兀地斷了,直接暈倒在了床上。

“奶奶!”

“老夫人!”

幾道高低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霍爺爺幾乎是瞬間就到了霍奶奶身邊,目光緊緊落在霍奶奶身上。

霍霆衍也緊張地往前走了幾分。

溫月霎時瞪大眼睛就撲了上去,卻因人多擠不進去而生生停在外面,包了一包淚看向時淺。

“姐姐你到底想幹嘛!奶奶對她不薄啊!就跟五年前……”

“閉嘴!”

話未說完,霍爺爺就高喝一聲打斷,略顯渾濁的眼睛迸發出極其銳利的光芒,竟讓溫月面紅耳赤的臉霎時就降溫了下去。

霍爺爺冷冷道:“這是霍家的事情,還由不得你溫月插手!來人,把她給我架開!”

溫月震驚地看著面無表情下命令的霍爺爺,內心震驚,但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抗餘地地被人架開了!

溫月雙手被人架住,眼裡的不甘都要溢位來了!

深吸一口氣,溫月直接轉頭攀住霍霆衍的胳膊,焦急地看看霍奶奶,又看看他:“霍哥哥,姐姐真的不懂什麼醫術,還是趕緊把奶奶送到醫院吧,不然就晚了!”

那些各色神醫也七嘴八舌呱呱起來,吵得人腦瓜子疼。

霍霆衍猶豫,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奶奶,再看了眼時淺。

時淺被這場面整得又驚又怒,沉著臉冷喝一聲:“夠了!”

那些不悅的聲音驟然被這凌厲語氣壓下來,時淺直接看向霍霆衍:“現在送到醫院才晚,我可以,相信我。”

“霍哥哥,我們不能拿霍奶奶的命做賭啊!”溫月著急得直攪手。

“就是,你一針下去霍老夫人直接暈死,你再來一針恐怕就直接送老夫人歸西了!”

“我就說還是試試我的藥浴吧。”

……

七嘴八舌的聲音再起,霍霆衍沉默,垂眸看向那雙眼睛。

那雙,如同漂亮黑水晶一樣的眼睛,裡面是肅然、是焦急、也是自信。

她好像,真的有辦法可以解決這個難題。

時淺快被這些長了八張嘴一樣的庸醫氣死了!又擔心霍奶奶的狀態支撐不了太久,一雙眼緊緊攫住霍霆衍。

時淺深吸一口氣,看著霍霆衍衝著那些庸醫冷喝:“都給我閉嘴,現在送去醫院才晚了!”接著才對他道,“你相不相信我。”

瘋了一樣,霍霆衍覺得她真的有辦法,薄唇輕啟,落下重逾千金的一個字。

“信。”

低沉磁厚的聲音一經落下,那些神神道道的醫生終於閉嘴,溫月臉色“唰”一下慘白!

而時淺提著的心終於落下,看著站在所有人對立面的霍霆衍,眼眶險些沒忍住盈出淚。

忙抬了抬下巴,時淺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霍爺爺來不及感慨這對夫妻的信任,目光只放到了霍奶奶身上,指尖扣佛珠的速度越來越快。

在場各位他才是最擔心霍奶奶的人!可如此情形,他又只能強壓下心中擔憂,一邊配合時淺一邊默默祈禱。

而時淺緊接著就迅速掉頭蹲下,邊察看周邊工具,邊冷靜道:“現在清場,把這些醫生都給我請走,不要讓空氣裡都烏煙瘴氣。”

溫月臉色慘白,霍霆衍壓根沒看見,給周生使了個眼色,一屋子神道的醫生才總算消停出去了,唯有李皓然說什麼也不肯出去。

時淺全神貫注地跪坐在霍奶奶旁邊,聲音冷靜:“蠟燭。”

後面的人手忙腳亂找來,時淺已經扒出一堆銀針,屏氣在蠟燭上燒了一圈,手都沒帶抖一下就扎進小腿上。

那銀針周邊的面板瞬間被燙到,微微萎縮了些。

後面銀針一一紮進去,等小腿上的所有銀針扎進去,霍奶奶身體出現了小幅度的抖動,睜開眼要命般咳嗽了幾下。

一口黑漆漆的血頓時吐了出來,染在了床單上。

時淺連忙給她嘴邊擦了擦,看見她痛苦的目光,心中微痛。

很快,霍奶奶又重新暈過去,連帶著把眾人提著的心也帶過去。

溫月忍不住了,抬起小臉嘲諷道:“姐姐,不要再做無用功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能拿霍奶奶的命開玩笑啊!”

李皓然跟著道:“這年頭這種庸醫都敢有這種自信了?”

這邊還沒說什麼,時一便躲在人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溫月繼續焦急地攀住他胳膊道:“我自幼跟姐姐一起長大,姐姐哪會什麼中醫啊,霍哥哥你千萬不要被她矇騙了,霍奶奶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時淺面不改色,繼續手中的動作。

可霍霆衍卻隱約看出她心情不佳,頓時呵斥道:“夠了!”

沉靜的眸子幽深,霍霆衍緩聲道:“你們不要打擾施救,她不會害奶奶。”

那些人頓時噤聲,溫月手心都要抓破了,煩躁地盯著時淺,

而得到支援的時淺,她深吸了口氣,更加專注。

最後幾根銀針,她沒有再燒,深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手疾眼快地扎到腦袋上。

等這一套動作下來,時淺整個人都虛脫了,滿頭滿臉的大汗,身上也被汗水浸透。

而一分鐘後,霍奶奶的手指忽然動彈了一下。

時淺輕聲細語:“奶奶。”

那微帶褶子的眼皮動了幾下,霍奶奶才睜開眼,看見時淺,眼中便多了層笑意。

“小淺來了。”

時淺笑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問,周邊的人就已經聒噪起來。

“奶奶你怎麼樣?”

聽到溫月的聲音霍奶奶微微皺眉,但見眾人關切的神色,慢慢道:“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舒坦,心口也不悶了,腿上像是有知覺了。”

眾人頓時鬆了半口氣。

說了片刻,霍奶奶又暈了過去。

眼見眾人的心又提回到嗓子眼,時淺連忙道:“這是正常的。”

屋內的緊張氣氛肉眼可見地消了下來。

溫月怨毒的目光只差黏在時淺身上了,她突兀地道:“姐姐一個不會中醫的竟然真的紮好了,但這隻怕不是姐姐一個人的功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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