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起身,坤寧宮的內監進來了,“皇后娘娘,皇上來了!”

“啊,這麼晚了,你父皇怎麼還來了?”徐氏顧不上兒子,忙起身迎接,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朱高燨內心裡嘆了口氣,他爹如今也才四十出頭,娘比爹還小兩歲呢,兩人雖情深依舊,可朱高燨卻知道,他爹孃在一起的時間還是很少的。

朱高燨跟著迎了上去,朱棣和徐氏已經手牽手進來了,他忙給爹請了個安,“爹,您今晚就留在娘這裡過夜,兒子先回去了。”

“你回哪兒去?這麼晚了,難不成還要出宮?“

“兒子出什麼宮啊,兒子在宮裡沒有住處?爹的西宮難道不讓兒子住了?”朱高燨笑著接過了湯嬤嬤遞上來的一碗湯,他習慣性地湊到鼻端嗅了一下,好好一碗銀耳湯,被他聞出了一點苦黃連的氣味。

這是他娘每晚要喝的湯羹,不同於後世,銀耳因為人工培植而滿大街都是,是老百姓餐桌上的尋常物,這時候銀耳還是山珍,因能滋陰而受權貴女卷們喜愛。

朱高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對他娘道,“娘,今日太晚了,這碗銀耳湯,娘就不用了吧?睡覺前進食,對腸胃不好!”

徐氏笑道,“我原也不愛喝這些甜羹,喝了這麼多年,早就膩煩了!”

她笑著對湯嬤嬤道,“你聽到小四的話沒,以後晚了,這湯羹就免了吧!”

朱高燨將湯羹遞還給湯嬤嬤,起身朝朱棣和徐氏行禮,“爹,娘,兒子先退下了,明日一早,兒子來坤寧宮陪爹孃用早膳。”

朱棣如今少在徐氏的宮裡過夜,他在男女之事上,本就少欲寡澹,若非今日兒子開了口,他這會兒是要接兒子去西宮的。

朱棣擺擺手,“讓黃儼陪你回去,路上小心些。”

“是!”

等出了宮門,朱高燨站在庭院裡,低聲對黃儼道,“把湯嬤嬤喊來一下!”

湯嬤嬤見朱高燨今日不讓皇后娘娘喝湯羹,便已經心存異樣,她見朱高燨沒立刻就走,忙自己就過來了,在朱高燨跟前行禮,“殿下,奴婢送您出宮門吧!”

朱高燨“嗯”了一聲,抬腳往前走,低聲問道,“我娘用的那些銀耳,是哪兒進上來的?”

湯嬤嬤心裡咯噔一下,心說,果然,難道那銀耳有問題,忙道,“是大皇子妃孝敬的,說是孃家的兄弟有個開銀耳的鋪子,每每拿到了上好的銀耳就送進宮來,大皇子妃便挑好的送給娘娘。”

朱高燨閉了閉眼,道,“你把那些銀耳悄悄兒拿去命太醫看看,這件事,不要聲張,即便有問題,也不要讓我娘知道了。”

歷史上,徐皇后永樂五年薨逝,眼下已經永樂二年了,算上他爹提前一年登上皇位,他娘也只有四年好活。

他不想這麼早就沒了孃親,更加不想他孃的死給他爹沉重打擊。

徐皇后過世後,宮裡的一切都是太子妃在打理,也就是張氏當了後宮的家,後宮再無一子半女出生,朱棣還落下陽衰的醜聞,說各種閒話的都有。

湯嬤嬤縱然見過多少風浪,此時也是嚇出了一聲冷汗,恨不得馬上就去辦這件事,但宮門已經下鑰,若是這時候去找太醫,驚動太大,她須得沉住氣,便道,“是,殿下,奴婢會辦好這件事,不叫人起疑。”

黃儼在一旁聽得也是膽戰心驚,回西宮的一路上,他一個字都不敢說,恨不得把自己化作一陣風,消失在這黑夜裡。

張氏和郭氏一塊兒出了宮,她以長媳的名義想要留下來幫徐氏善後,徐氏卻以宮門要下鑰為由,拒絕了,不得已,她只好出宮。

春和宮在奉天殿的東側,當年是太子朱標住的地方,正兒八經的東宮,如今空著。

若朱高熾能夠住進春和宮,她今日也不至於如此狼狽,一路出宮的路上,張氏的心裡五味陳雜,既有擔憂,又有怨恨。

和以往不同,宮裡的訊息,今日是半點都打探不出來了。

回到郡王府,聽說老三來了,張氏回後殿梳洗了一番,去了朱高熾的書房,兄弟二人正在等她,看到張氏進來,老三忙起身行禮,“見過嫂嫂。”

張氏給朱高熾也見過禮了,道,“殿下,今日母后那邊出了點事。”

“究竟出了什麼事,我看到老四匆匆忙忙地趕過去,我本來也想跟過去瞧瞧,卻被黃儼那老狗給攔住了!”朱高燧氣怒不已,問老大,“大哥,你說黃儼那老狗是不是知道什麼?你沒看到他對老四巴結得都快成孫子了!”

朱高熾可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且黃儼素來與他不合,若將來他坐上那位置,第一個要拿來開刀的就是黃儼,道,“黃儼素來會看爹的眼色行事,他如何,不足為慮!”

朱高燧關心的還是他的婚事,他對娶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太多的想法,以他這樣的身份,環肥燕瘦,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他的正妃背後的勢力才是他要考慮的。

張氏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她也不覺得自己用這樣的手段很羞愧,只可惜事情並不順利,鬆了一口氣道,“不論如何,如今西平侯府的沐大姑娘名聲是不太好了,等過些時候,三弟再求娶沐大姑娘,想必她是不會有異議了。”

朱高燧心滿意足,忙起身朝張氏拱手,“多謝大嫂,若能得沐大姑娘為嫡妃,弟弟將全力輔左大哥,不為別的,但求將來能夠得從龍之功,大哥看在兄弟份上,賞我一個親王爵位!“

朱高熾矜持笑著,卻站起身來,一把扶起朱高燧,一把輕拍他的肩膀,“這事兒鬧得,原本按照洪武朝的規矩,你我兄弟如今就能得封王爵,屏藩封地。”

朱高燧笑道,“無妨,將來大哥登上了皇位,弟弟還怕得封不了一個親王?封地不封地的,也沒關係,大哥還會虧待了我不成?”

“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又是親近你大哥的,你大哥若虧待你,天底下誰還想得你大哥的好了?”張氏掩嘴一笑,安撫朱高燧,“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去,你這婚事啊,包在嫂嫂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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