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指著岸邊,“將來,我們只有從這裡搭建一個碼頭,放心,這些問題,將來都能解決。”

嚴敏初鬆了一口氣,但陡然一想,不知不覺間,他對這個青年似乎有了一種盲目的信任,竟然相信他說能夠解決,就真的能夠解決。

“只不過,我們需要運送鋼鐵過來,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做到的。但暫時,我們先搭建一個木頭的碼頭,臨時先用一下,至少不用小船擱淺後,還要在淌海水上陸地。”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還早,眼下要把鑽井的裝置先搭建起來,當然,肯定不能夠用最原始的手段進行鑽井了。

發電機被搬到了島上,挖掘機被拆卸成分總成後,一點一點被運了上來,再組裝起來,龐大的機器很快整理了一大片平地出來。

發電機開始執行之後,電力輸出,很多工具可以運用,包括電鋸之類,一株株參天大樹被放倒,在轉動的刀具面前被切割成一塊塊木板,再用這些木頭和木板搭建起屋子。

那些黑奴們,基本上只需要給大明人打下手就可以了,搬運木料,以及按照他們的要求搭建屋子,並不需要他們做一些伐木的重活。

很快,一座長約有十來米,離地面約有一米的木屋地基搭起來了,暫時還沒有來得及蓋屋頂,當天晚上,朱高燨等人只能在地板上鋪上席子,暫時將就一夜。

好在事先帶來了帳篷,除了值夜計程車兵,和黑奴,其他的人都住在帳篷裡,儘管如此,這也不是一個皇子應該過的日子。

狗兒沒有睡,坐在旁邊,藉著外面發電機提供的照明穿透進帳篷的微弱的光芒,守著殿下,他心裡想到,若是皇上知道,殿下竟然在這樣的荒野中過夜,不知道心裡會做何想?

而同樣心中難平的還有嚴敏初,他做夢都沒想到,他有一日,會和大明的皇子殿下躺在一起,在這樣的荒郊野嶺度過如此不平靜的夜晚。

半夜,有野獸光顧,警惕的大明海軍看到了黑暗中突然出現的綠油油的眼睛,發電機的光照在這些野獸的身上,讓他們一眼就看出,這是狼群。

居然遭遇了狼群。

谷允驚得幾乎快跳起來了,他恨不得朝狼群撲去,以身伺狼,免殿下於驚嚇。

“射擊!”

谷允想都沒想,便直接下了命令。

機槍的聲音在這平靜的夜裡突兀地響起,狗兒騰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他一把抱住了朱高燨,“殿下,快起來,奴婢護著您出去!”

朱高燨睜開眼睛,他開啟了帳篷,谷允已經趕過來了,明亮的燈光照著他額頭滾落的汗珠,語不成句,“殿下,狼群!”

“擊斃便是!”

既是荒郊野外,又是夜半時分,本來就是這些野獸的地盤,遭遇狼群也好,遭遇虎豹也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谷允立即轉身,他此時慶幸不已,幸好白天的時候做了充足的準備,彈藥備得非常充足,眼看擊斃了不少狼,狼群被嚇得往後縮,谷允驚恐過後,不肯放過這些畜生,喊道,“用手榴彈轟!”

“是!”

“把周圍洗劫一遍!”

“是!”

小半個時辰後,槍聲和轟炸聲終於停止下來了,朱高燨再次朝外看了一眼,重新在帳篷裡躺下。

“明天先把柵欄架起來吧!”他打了個呵欠。

前世,他經常要幫家裡做農活,一整天忙碌下來,夜裡會睡得很香,但今生養尊處優,靖難之役還跟著四處奔波,之後他開始發展科技,爹也不逼著他練武,便越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朱高燨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晨曦穿透了山間迷霧和遮擋的枝葉,照在這一片被新開墾出來的基地上,朱高燨在大亮的帳篷裡睜開了眼睛。

外面已經開始飄起了粥的香味,地上加起了一口大吊鍋,一個黑奴守在邊上新增柴火,火舌舔著鍋底,白粥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鼓著泡,發出醉人的香味。

那黑奴忍不住直咽口水。

有了昨日的野獸窺探後,又有了朱高燨的命令,今天大家不約而同地放下了自己的分工,開始伐木做城牆。

木板被切割成了兩米的高度,壘在一起。

地面已經被畫出了一個長四百步,寬三百步的區域,挖土機正在地上掏溝,黑奴們將木板栽在挖好的溝裡,覆上泥土,在用木頭捶嚴實。

“昨夜死了多少頭狼?狼皮能剝下來嗎?”

朱高燨梳洗一番後,走到了堆著死狼的地方,他目測不過十來頭。

“一共死了九頭,那些畜生跑得是真快,不知道今晚上還會不會過來?”谷允擔憂地道。

“狼也不傻,昨晚上損失這麼慘重,今天晚上還來?”朱高燨想到自己其實對狼這種族群瞭解得並不多,又道,“就算來了,也不怕,大不了多損失點炮彈,咱們這次出來,別的不多,炮彈還是帶了不少。”

谷允笑起來,他們原本做的方案是,走到哪裡打到哪裡,事實證明,不少地方真是省了不少子彈,不說別的,就真臘、暹羅。

當晚,“城牆”立起來了,那些黑奴們的手藝非常好,用四處可見的藤蔓將豎起來的木板編織在一起,他們把藤蔓的端頭埋在地上,朱高燨看他們做事,覺得這些人其實也挺有創意,真不能把人當工具人看。

他們是打算這些藤蔓在地上重新紮根之後,再生長出來,如此一來,有了活著的藤蔓的捆綁,木板做成的城牆就會更加牢固。

朱高燨看著很多藤蔓像是要枯萎了,他偷偷地掐了一截,看到裡面枯了的皮裡頭包裹著綠色,分明是有著鮮活的生命力的植物。

這算不算他們對生命的一種法來自骨子裡的不歧視,而激發了這些黑奴的主觀能動性?

朱高燨覺得,他應當獎賞一下這些黑人,便吩咐狗兒道,“一人支付六文錢吧!”

從西王死,這些黑奴歸朱高燨,到今天,一共是六天。

既然朱高燨說了,僱傭當地人一天一文錢,朱高燨自然是一人六文錢。

狗兒忙道,“是!”

他正要離開,又想到一件事,“殿下,這些黑奴一共有三百二十一人,既是暫時借給工部做事,得有人管理他們,不如,奴婢讓他們自己選一個領頭的出來,也方便殿下差遣他們?”

“也好!”

不一會兒,狗兒便將一個黑奴帶到了朱高燨的面前。

這黑奴約有六尺高,站起來如同一尊塔,他全身黝黑,上身穿了一件背心,下身穿了一條後世的五分褲,頭上的黑髮卷得一團一團如彈珠,渾身上下黑炭一般,看著的確叫人喜歡不起來。

“殿下,此人叫摩訶。是奴婢讓他們推選出來的領頭的,奴婢說殿下有令,一人給他們六文錢的工錢,他們死活都不肯要。”

還有不要錢的?

朱高燨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非常卑微,儘量與地貼平的大塊頭,很是疑惑,他皺起好看的眉頭,問道,“不要工錢?”

通譯問了摩訶,摩訶不敢抬頭,依舊是前額著地,說了一通朱高燨不懂的語言,通譯愣了一會兒,直譯給朱高燨聽。

“殿下,他說,他是奴隸,本來就是主人的財物,一個財物不配擁有財物。他已經很滿足現在的生活,非常感謝主人的賜予。”

朱高燨略有所思,他不自覺地捻了捻手指頭,“你跟他說,在大明,奴婢也是拿工錢的。”

那些黑人很是震驚,還要堅持,通譯便告訴黑奴,“奴隸必須要服從主人的指令,既然殿下要給你們工錢,你就不應當拒絕,否則便是違抗主人的意志。”

一共三百二十一個黑奴,一人六文錢,狗兒身為負責這些黑人的管事,用一個籮筐,裝了一些銅錢,一人分發了六個,告訴他們,等將來回了大明,可以用這些銅錢去買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狗兒一邊分發工錢,看到這些黑奴們欣喜若狂,拿到錢後,給朱高燨行禮如拜神靈的虔誠模樣,心說,一天一文錢啊,這些人的命,真是比草芥還要低賤。

也不知道西王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黑奴,一個個生得牛高馬大,居然還給人捉住送來當黑奴。

朱高燨其實從一看到黑奴的瞬間,便想到了一件事,這些黑奴是西王從哪裡得來的?

他記得前世學歷史,書上記錄,黑奴貿易是從1441年,由一隻葡萄牙探險隊在布朗角附近沿海劫掠了十名非洲黑人,帶回了里斯本出售,從而開啟了黑奴貿易的開始。

在中國唐朝的時候,也有“崑崙奴”,“崑崙奴,新羅婢”是高門權貴才用得起的奴隸,那時候的崑崙奴雖然是泛指,但也有“捲髮黑身”的非洲人種。

所以,到底是他前世學的歷史書上的記錄有問題,還是因為他的穿越,導致了蝴蝶效應,從而改變了這個世界?

如果是後者,那麼他需要警惕。

此時的西半球,歐洲的那些曾經的海上霸主,現在處於什麼樣的階段?從最早的葡萄牙,到西班牙,再從西班牙到荷蘭,從荷蘭到英國,他們的國家處於什麼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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