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真是狂喜,等張旭走了之後,她趕緊讓人把朱高熾找來了。

朱高熾有些不耐煩,但一聽是和四弟有關,忙整理了一下情緒,臉上掛上了最誠摯的笑容,“老四這是想做什麼?養虎為患嗎?”

“誰知道老四想做什麼,要知道,盛庸和鐵鉉兩個人和李景隆還不一樣,之前是鐵了心要殉主的人呢,老四也是看著和爹一條心,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想的。”

張氏只差沒說老四是不是有了反意,但朱高熾聽懂了,好歹也是同床共枕過的夫妻,他接過了話,“四弟年幼,靖難之役中,那些火器都是他手底下的人改造出來的,爹又器重他,他自認居功甚偉,也是應該的。”

“正好冬至日那天,太子陵失火,事關爹的榮譽,爹派我,代替爹去處理此事,想必四弟心裡也是不舒服。”

代天子行事,自然會遭人嫉妒。

夫妻二人心有靈犀,張氏道,“四弟還是太年幼了一點,這件事,殿下是不是應當提醒爹一下,若是因此惹出大事來,那就不好了。”

“有父母在,我們這做哥哥嫂嫂的,也不好越過爹孃對四弟行訓斥之事。”

朱高熾從張氏的屋裡出來,也不去看韋氏了,他親自去了三弟的屋子,朱高燧正在擦拭一把劍,見大哥來了,忙迎出來。

“三弟,你之前跟大哥說,說是爹說過話,若是四弟做錯了什麼,一定要跟爹說,這話是真還是假?”

“大哥,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朱高燧自然不會以為,大哥來,是專門為了質問他這句話,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四弟又做了什麼事?”

“唉,說起來,大哥也是寒心。”朱高熾一臉苦悶,“這事,我也是聽說,四弟他居然把盛庸的一雙兒女收養了,還讓人去看鐵鉉,你說,四弟他到底在做什麼?”

朱高燧是跟著朱棣上過戰場打過仗,甚至與盛庸和鐵鉉交手過的人,他不由得想到當初,盛庸和鐵鉉佔據濟南城,用太祖高皇帝的畫像擋住燕軍的炮火,那時候,朱高燧就氣得牙癢癢。

只不過,後來,盛庸和鐵鉉兩個都是缺胳膊少腿,他進了應天府後,又聽說兩人只剩了一口氣,各自的家人都容不下他們,他就懶得去做那惡人了。

連高巍那樣的人都能夠賦閒在家,得以守志,朱高燧何必要揪著那些人不放?

但眼下,朱高燧覺得,自己或許會錯了意了,這些人難道說是四弟護著,爹受了四弟的蠱惑,才會留下了這些人?

“不行,我要去跟爹說!”

朱高燧騰地站起身來,就朝外走去,朱高熾一把拉住了他,“三弟,你不能就這麼莽撞行事!”

朱高燧扭頭看向朱高熾,“你聽大哥說,你一個人去,未必有好效果,若是被爹懷疑了,那就不好了。昔日,盛庸和鐵鉉這些人麾下的將士們,難道沒有殺過燕軍?聽大哥一句,人多力量才大!”

朱高燧一聽,很有道理,他在軍中也不是沒有人脈,點點頭道,“弟弟先去打探一下訊息。”

歷史上丘福在靖難之役後,因張玉和譚淵均戰死,丘福的功勞便顯得格外他,他這個人當將軍還可以,但統帥就差太多了。

永樂七年,韃靼可汗本雅失裡殺死了使臣郭驥,朱棣任命丘福為總兵官,掛徵虜大將軍印,與武城侯王聰,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以及安平侯李遠率領十萬精騎北征韃靼。

臨行前,朱棣百般叮囑丘福,用兵不要冒失,一定要謹慎,甚至又連下詔令,一定要慎重。

但,這些,改變不了丘福魯莽的個性,最後落了個全軍覆滅的下場。

也開啟了朱棣北伐親征的歷史。

歷史到底還是發生了改變,靖難之役中,有了精妙的火器之後,需要武將們衝鋒陷陣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諸多武將沒有了立功的機會。

其中就有丘福。

丘福行伍出身,原為燕山中護衛千戶,與張玉和朱能乃是同一批人裡頭出來的,張玉和朱能封了國公,而丘福只封了侯。

當初,論功行賞的時候,朱能等一群性格豪爽的武將們紛紛在御前爭功,生怕朱棣忘記了他們的功勞。唯有丘福,一個人站在身後,不吭聲。

朱棣深感丘福的謙遜,且他本來衝鋒勇勐,打算封丘福為國公,但朱高燨說了一句話,“爹,丘福論勇勐不輸張玉和朱能,但此人有勇無謀,無將帥之才,豈可與張玉朱能並肩。”

是時,朱棣深感小兒子年幼卻有識人之能,便聽從了兒子的意見,只封其侯。

這話,不知道怎麼就傳出去了,丘福一開始聽到了之後,沒有吭聲,後來,一次,獨自一人在家喝了悶酒,嘆氣道,“原以為我的軍功,皇上均知!”

言外之意是什麼?

這些事,朱高燧聽武將們說過,他當即就去找了丘福,道,“四弟明顯是護著那些靖難遺孤的,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單純覺得他們可憐,還是別有用意?我這做哥哥的是不知道了!”

丘福聽了之後,格外生氣,“若四殿下想要為他們主持公道的話,那就把我們這些帶兵的將軍們都殺了吧!”

“話也不能這麼說,四弟還是年紀小了一點,受人蠱惑在所難免。我的意思,這件事也不能鬧大了,大了不好收場,我們找幾個人一起,去跟皇上說一說?”

張玉被派往北京城鎮守,這無疑是朱高燨的意見,朱能在備戰,具體準備打哪裡,一概不知,自從靖難之役後,他似乎從皇上的軍前會議將領名單中被剔除了。

打仗的時候,難道衝鋒陷陣也是錯嗎?

勇勐也是錯嗎?

朱高燧嘆了一口氣,“侯爺,原本我應當叫你一聲國公,封爵之事,真是出人意料,我要是早點知道這件事,肯定要在爹面前為你美言兩句,說起來,你和張玉朱能都是一起的,結果他們封了國公,你卻是個侯爺,你出的力,立的功,難道比他們還少了不成?

幾句話說得丘福要掉眼淚了。

丘福擺擺手,“三殿下,這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您也別說了。至於盛庸他們的事,臣還是要去跟皇上說說的。這江山是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呢!”

“爹也一再跟我和大哥說,侯爺忠心耿耿,朝中無人能及!”

後面幾個字朱高燧壓低了聲音,他道,“爹對四弟寵愛無比,這件事,我們不要一窩蜂地上去說,我先去說,之後,侯爺再找幾個人去跟父皇說,儘量形成聲勢,若是能夠找幾個御史,那就更好了。”

御史可以彈劾!

丘福道,“臣倒是想到了一人!”

“誰?”

“解縉!”丘福道,“此人雖是文人,臣聽說此人尤擅長鑽營,曾經多次和四皇子殿下套近乎,四殿下不知為何,舉薦他為軍機處行走,偏又對其不待見。”

朱高燧道,“我知道了,你這邊等我訊息。”

朱高燧回到了宮裡後,就趁著天黑,去他大哥那裡討杯酒喝,兄弟二人喝到酣處,朱高燧低聲將解縉的事說了,“弟弟打聽過了,此人是個才子,小時候就有‘神童’之稱,洪武二十年的解元,洪武二十一年中了個三甲第十名,曾經向皇爺爺上過萬言書,後來,又上了《太平十策》是個書生,也是個鑽營之輩。”

朱高熾一聽就明白了,這人有才,也有名,文官看重的乃是名氣,若是個節義之人也就算了,可若是文人有了貪慾,那就好說話多了。

次日,在宮中的時候,朱高熾偶遇瞭解縉,他禮賢下士,又將解縉讚賞了一番,“先生所著的《太平十策》我看過了,寫得實在是好,不知何時,先生有時間,與我講解一番?”

此時,解縉乃翰林侍讀,所謂侍讀,便是專門陪皇上讀書論學,或是為皇子們授書講學。

當年,太祖高皇帝在位的時候,曾經在大本堂設課堂,請名儒教授太子、親王,並選民間之俊秀及公卿之嫡子,入堂中伴讀。

那時候的讀書人無不翹首以待,希望被選中,得以青史留名。

但自從當今皇上登基後,大本堂雖然還為讀書之所,但基本上形同虛設。二皇子和三皇子過了讀書的年齡,又拜道衍為師,四皇子雖年幼,自己辦了一所學院,親任院長,行誤人子弟之事。

朱高熾的禮賢下士,令解縉非常感動,他忙拱手道,“大殿下乃仁君之姿,若有吩咐,臣赴湯蹈火,更別說只是講解《太平十策》,這本就是臣年幼輕狂所寫,大殿下垂詢,臣當知無不言。“

“如此甚好!先生,請!”朱高熾似乎迫不及待,兩人一前一後,去了大本堂。

解縉親筆所書,很快,將《太平十策》默寫出來,雙手呈給朱高熾道,“大殿下,時過境遷,今日的《太平十策》與昔日的已經有所不同,臣以為,今日的大明,臣當學董仲舒請獨尊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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