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三年,五月三十日,燕軍至徐州。

徐州守將閉門不出,朱棣一改之前略微收斂的攻擊模式,用大炮對準徐州北面大門,轟隆隆的大炮聲震耳欲聾,再次在大明的山河上響起,城牆瞬間土崩瓦解。

朱棣並未入徐州,他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攻進應天府裡,只派了朱能和朱高煦進城接受南軍的糧草庫房,派都指揮李讓祭奠外祖父徐王的墳墓後,朝靈璧挺進。

歷史上,靈璧之戰精彩至極,可以說是無巧不成書。

南軍將領何福率領萬餘精銳和燕軍打了一仗,腹背受敵,支撐不下去,逃入營壘,閉門堅守,朱棣見他們塞壘,便問諸將,南軍要做什麼?

燕軍諸將說,何福是要固守而等待援兵,朱棣說,不是,這是要逃走。

何福正好在吩咐南軍將士,明日一早三聲炮響,軍隊撤退,約定在淮河相聚就糧。次日,朱棣親率諸將登城,三聲炮響,結果南軍以為是撤退的訊號,奪門而逃。

一時間,門被堵住了,燕軍趁機破營,生擒了當時還沒有死的平安,以及其他的一些南軍將領,抓獲了朱允炆文武官員一百五十多人,繳獲無數,投降無數。

這就是歷史上的靈璧之戰,簡直是令人啼笑皆非。

而此時,平安已經死了,靈璧不堪一擊,一直推到了淮河以南,從盱眙過,直抵揚州。

揚州守將不戰而降,高郵、通州、泰興主動來降,並且幫忙收集船隻,以備燕軍渡江。

此時的朝廷之中,六部已經無人有心政事,紛紛要求出京守城,到底是想逃出應天府,還是真的出去幫忙守城,就不得而知了。

應天府空虛,朱允炆坐在龍椅之上,身邊只有一個方孝孺還能為他出謀劃策,文武百官如同驚弓之鳥,唯有方孝孺澹定自如,每天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蘇州知府姚喜,見勢不妙,逃進了京城,被朱允炆召見,姚喜義憤填膺地說,“當今之世,並不是沒有文才武略可以扶顛濟危的人,皇上為何反而不用呢?事態如此狼狽,應當迅速召見此人。”

朱允炆一聽此話,忙問是何人。

姚喜卻死活不肯說,朱允炆再三追問,並許下承諾,若是說得不對,或是舉薦不能,將恕姚喜之罪。

姚喜這才說,“於今,有此大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太卿啊,請皇上召見他,並重用他!”

黃太卿不是別人,是被朱允炆在關鍵時刻,為了應付朱棣,而驅逐出京的黃子澄,被罷免前,任太常寺卿。

朱允炆當場便要召見,被方孝孺攔住了,等方孝孺走了之後,朱允炆讓人去尋,黃子澄卻已經不在京中了。

偌大的皇宮裡,似乎只剩下了朱允炆一個人,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張惶四顧,卻發現,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到了此時此刻,朱允炆不知道自己所做到底是對是錯。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朱允炆已經不想回頭去看,直到一陣香風飄入了他的鼻端,他才回過頭來,看到是新入宮的蘭兒。

蘭兒的手中端著一碗銀耳湯,她低垂眼瞼,眼尾微微上翹,噙著一抹妖嬈,如同成精的千年狐妖,胸脯高聳,臀部微翹,一抹腰身,盈盈能握。

待她睜開眼睛,一雙眼睛又如清泉一般,清凌凌的,令人見之忘俗。

這姑娘是皇太后宮裡的大太監帶進宮來的,說是前凸後翹好生養,皇太后留在身邊服侍,朱允炆去給皇太后請安,見過一面後,眼睛挪不開,皇太后做主,讓朱允炆收了她。

“皇上,您已經兩天沒有進一口水了,這麼熬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

吳農軟語都不及蘭兒這黃鶯出谷般的聲音,如同一泓清泉,將朱允炆堵在胸口的抑鬱之氣一滌而盡。

他拉著蘭兒在他身邊坐下,頭靠在她的香肩上,哪怕此時,朱允炆什麼都不想做,只要有個這麼能夠依靠的肩膀,也足矣。

“蘭兒,朕是不是要成為歷史上第一個被藩王搶去皇位的人了?”朱允炆說著,鼻頭一酸,說起來,他也是一個被呵護著長大,不曾經歷過坎坷,一上來就不得不歷經生死的可憐人。

蘭兒不由得想到了小時候,她八歲那年,錦衣衛衝進了家裡,翻箱倒櫃,她和母親還有姐姐弟弟們,如同牲口一般,被圈在庭院裡,呼嘯的北風如同刀子一樣刮在他們的身上,一雙雙淫邪的眼睛,如同一隻只骯髒的手,褻瀆過母親嬸嬸姐姐妹妹們的全身,讓人羞憤欲死。

這算什麼?蘭兒心裡不屑地想著,比起藍家遭受的那一切,今日的這一些算什麼?

朱家的江山並沒有丟,祖父為朱家開疆擴土,將北元打得數年不敢南侵,今日這當皇帝的就算受氣,也是咎由自取,是受了朱家人的氣,又算得了什麼呢?

蘭兒輕輕地將朱允炆的頭抱在懷裡,一邊柔聲地安慰,“皇上,您還是要想開些,並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朝中文臣武將,能人輩出,總能有人幫皇上擋住燕軍南下的。”

她心裡卻一面在想,真好啊,蒼天果然有眼,哪怕這一對母子得到了這天下,報應來了的時候,誰都擋不住呢!

“誰呢?誰又能攔得住燕王呢?”

蘭兒幽幽嘆了一口氣,“皇上,燕王駐守北平近二十年,這些年來,和北元打了無數次仗,麾下勐將如雲,皇上若是能派出比他更加厲害的將帥,一定能攔得住呢!“

比燕王更加厲害的將帥,還有誰呢?這一刻,朱允炆終於想到,當年能夠打仗的將領,全部都被皇爺爺給殺了啊!

而皇爺爺之所以會殺了那些將領,是因為母親將一根長滿了刺的荊條塞到了他的手裡,讓他緊緊握住,那刺將他的手扎傷了,血淋淋一片。

皇爺爺見他的手傷得不能寫字,得知是他不小心被荊條所刺,略有所思。

後來,朝中能夠領兵打仗的將帥們無一善終。

所謂,鳥盡弓藏走狗烹。

這一刻,朱允炆也略有所思,他眼神呆滯,如若痴傻。

呂氏領著宮人太監匆匆而來,蘭兒聽到了通稟,驚慌之下,忙將朱允炆推開,跪爬在地上,悄悄兒地朝蟠龍大柱後面躲去。

朱允炆並沒有生氣,看著蘭兒那膽怯的樣子,心頭一時鬱悶不已,但母后來了,他不得不打疊起精神去應對。

“皇帝,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有這閒情逸致?”呂氏刀一般的目光朝蘭兒身上颳去,忍住了一耳光扇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的衝動,好好的江山,眼看就要被他霍霍沒了。

“母后,您說當年,洪武年間的武將們,沒有死得那麼絕,今日會是怎樣一副光景?“朱允炆斗膽問他的母親,第一次直視呂氏的眼睛,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張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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