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燕王打仗,一場場勝利來得太容易了。而最關鍵的一點,這些老百姓說的都是心裡話,王爺把人當人看啊!

看看北平城裡裡外外的那些老百姓們,走出去,腰背都比別的地方的人挺得直多了,出手就能拿出一把錢來,這就是底氣。

北平城內,小商品經濟已經被工業代替了,隨著作坊開得越來越多,很多年輕人選擇了進作坊做事,不再像以前那樣眼睛只盯著土地,沒了土地就沒了命,眼下的北平人,可選擇的餘地多多了。

此時的馬三寶也在琢磨事兒,他手上有三缸拖拉機的圖紙,經過大半年的研究,幾次與四王子的對話,他也弄懂了三缸機的原理,在朱高燨的提示下,他開始著手設計出了單缸機拖拉機,並在拖拉機上裝了一個犁。

這是馬三寶第一次獨立組隊搞開發,圖紙出來後,他就開始組織打造犁地的拖拉機,等到了十一月下旬的時候,第一臺單缸犁地拖拉機下線了。

北平城裡熱鬧非凡,得到訊息的人紛紛出了城來圍觀這一臺能夠犁地的拖拉機,只見突突突冒著黑煙的鐵老虎一樣的東西,人坐在上面,座位後面拖著一個鐵架子,鐵架子下面是犁刀,鐵老虎在前面走,身後的犁刀將土全部掀翻了。

“哥,深了一點,太深了一點!”有年輕人跟在後面跑,朝馬三寶喊著。

馬三寶停了拖拉機,走近了那年輕人,順著他的手指頭看過去,只見荒地上的土犁得的確太深了一點,拄著柺杖的老者摸著鬍鬚,笑呵呵地道,“是深了一些,要是能調得稍微淺一點就好了!”

馬三寶笑道,“這有何難?不滿老丈說,四王子早就提醒過咱們了,這搞設計研發啊,要處處站在用的人的角度著想,滿足需求!”

他說得這些有些深奧,但老百姓們並不是真蠢,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馬三寶上前將犁刀往上抬了抬,約有一寸許,再跳上了拖拉機,突突突地開著往前走,他身後跟了一群老百姓,扶老攜幼,人人臉上都綻放出花兒一樣的笑容,就跟過年一樣。

人越來越多,等人來得太多了,馬三寶怕把人傷著了,就讓人疏導次序,不讓人跟著跑,而是站在高處站著看。

這是寒冬季節,今年的北平城下了一場大雪後,冰封千里。

但今日的陽光正好,為了試驗這個拖拉機,馬三寶讓人事先把這一片荒地上的雜草一把火燒了,地也燒鬆軟了一些。

晁勉之和高賢寧騎著馬緊趕慢趕地回到了北平城,沒有進城,就被眼前這轟轟烈烈的景象給驚住了,兩人牽了馬兒上前去,雖然不懂那冒著黑煙的鐵傢伙是什麼,但看其動作,就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這,這是在幹嗎?”高賢寧習慣性地問道。

“犁地啊!”一箇中年男子與有榮焉地道,“公子是從外地來的吧?您是不知道,咱們北平城啊,圖的就是節省人力,燕王府說了,犁地又廢人力又廢牛力,就弄出了這東西用來給咱們開荒呢。”

不得不說,這開荒的確是一把好手啊!

旁邊的中年婦人連男女大防都不顧了,湊上來道,“以後啊,咱們什麼樣的荒地開不出來?還怕沒有地種嗎?”

“種地,現在年輕人誰還想留在家裡種地?去作坊裡做一天工多一點的五六十文錢,少的四五十文錢,又輕鬆,種地能掙幾個錢?還累得要死。”

“怎麼累?以後有了這犁地的拖拉機,哪裡會累了?再說了,都去做工去了,糧食的價格也比以前要好,你沒看到今年的糧食價格就比往年要高一些嗎?”

“能不高嗎?多少人現在都要買米吃了,但不做工也不成啊,聽說韃靼那邊,要向咱們買三萬件毛衣呢,現在北平城的老老少少們,一個冬天窩在家裡織毛衣還織不過來呢。”

這全是些新鮮詞兒,高賢寧和晁勉之覺得自己聽懂了,又覺得沒有聽懂,山東離北平明明很近,他們過來,也就花了幾天功夫,可是,就好似隔了十萬八千里遠,言語都不通了。

還有人不願意種地?老老少少織毛衣賣錢?毛衣又是什麼?以後種地不用耕牛了,這鐵疙瘩怎麼會自己跑起來了,還能犁地,他們一無所知。

但,有一點他們可以確定,他們來對了!

所有人都在自己既定的軌道上飛馳,北平城如火如荼地發展工業,馬三寶將犁地拖拉機交給了郭資後,他便拿到了朱高燨遞過來的圖紙,得知是一臺打字機,馬三寶激動得無以復加。

他將所有的熱情都投入到了這臺打字機上,召集了一批已經很有經驗的工匠們開始研究,其中包括剛剛加入,根本不知道圖紙是什麼的菜鳥二人組,高賢寧和晁勉之。

郭資拿到了犁地拖拉機,一面督促馬三寶多造幾臺出來,一面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開荒運動,趁著這乾燥的季節,將一些荒地燒出來,再用拖拉機將地開墾出來,只等著冬去春來,天暖雪融之後,開始耕種。

北平城裡,只要是無地的老百姓都能分到荒地,還不用自己開墾,這個年,人人都過得興高采烈。

朱棣收到了朱高熾的來信,信中自然有拖拉機犁地之事的報喜,朱棣看到後,欣喜異常,只覺得起兵之後,雖然也提心吊膽,但不得不承認,所有的事情都在朝意想不到的好方向發展,運氣好得簡直是出奇。

朱棣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老四啊,你可真是爹的福星啊!”

朱高燨被他爹拍得身子一矮,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皺著眉頭,揉了揉肩膀,“爹,能輕點嗎?把兒子拍出個三長兩短來,您老後悔都來不及了!”

“哈哈哈!”朱棣哈哈大笑,又在兒子的肩膀上摸了兩把,“爹不是故意的!爹的手是重了點!”

這兩把摸得朱高燧眼皮子一跳一跳,他一向以為父親是個嚴父,從小連世子在內,看到父親就跟老鼠看到了貓一樣,可眼下的父親,哪裡還有勐虎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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