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抬了抬手,但最終,他的手還是垂落下來了,並沒有撫到珠兒的發上,他深深地看了珠兒一眼,轉身離開,披風的袍擺從珠兒的手背上劃過,溫涼如玉。

珠兒用另一隻手,握住這一隻手,淚水如珠子一般滾落,但她的心裡卻只是感激。

王孚站在了她的身後,輕聲道,“王院長,校長如此這般,也是為了你好。時至今日,校長身邊除了燕王妃,也並沒有別的什麼人。”

“我知道!”珠兒雙手捂住了臉,任淚水從指縫裡流出來,“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王孚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或許校長是真的沒有時間,或許也是因為燕王妃太能生了,一口氣生了三個皇孫和一個小郡主。

朱高熾已經能夠繞著皇城走半圈了,身上的肥肉也少了一圈,他沐浴過後,換了一身新衣,聽到侯泰的稟報,不由得大笑,“本王這個四弟啊,一向就喜歡標榜自己。他並非是不好色,當年在燕王府的時候,就把那玉珠兒護得跟眼珠子一樣。他如今也不過是討母后的喜歡。”

侯泰這才明白過來,一直到現在,皇上的後宮裡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宮裡也不是沒有女人,可除了皇后娘娘一人之外,並無一個有位份的女子。

“四皇子殿下可真是捨得下血本啊!”侯泰順著朱高熾的話道。

“可不是!”朱高熾穿好了衣服,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對自己的體型已經非常滿足了,“朝堂上怎麼說?茹瑺和景清已經把老四拘禁了嗎?”

侯泰道,“暫時還沒有,景大人和茹大人還在宮裡,四皇子殿下也在航空航天大學還沒有回來。”

“那就找幾個人,在父皇面前上一上眼藥水。本王早就知道,朝堂上的人,都以老四的馬首是瞻,父皇如今想動老四,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個時候,我這個當兒子的,也不能不幫一把!”

“是!”侯泰偷偷地道,“奴婢這就去辦。”

“你不要去,再找一個人去。”朱高熾道,“李時勉不是曾經彈劾過本王嗎?讓平江伯去找他,讓他出面彈劾老四,如此,方可顯得不偏不倚。”

“是!”

侯泰道,“殿下是去郡王妃那裡,還是去哪位娘娘的院裡?”

朱高熾想了想,“昨日夜裡,怡紅樓那場熱鬧,本王沒有趕上,這會兒就出去走走吧!”

兀魯伯還在怡紅樓裡等著,老鴇怕這些西蠻子鬧起來,影響了自己的生意,也就不能像外頭的車,小攤販一樣,不給他們提供服務,相反,只要這些人願意掏錢,也還是請了姑娘來服侍這些人。

朱高熾邁步進來,龐大的身軀讓人不得忽視他的存在。

兀魯伯的目光在朱高熾的腰帶,以及,他身後的侯泰臉上轉了一圈,低聲對賈米道,“想辦法知道這個人的身份,最好與這人搭上話。”

賈米也看出朱高熾的不平常來,忙應了一聲,便去找老鴇,給了老鴇一塊金子,他原以為要費一番周折來,誰知,很快就打聽到了朱高熾的身份,大明大皇子殿下。

賈米很快就回來了,將訊息稟報給兀魯伯,兀魯伯高興不已,要了一個雅間,想辦法將朱高熾請了進來。

“在下乃是帖木兒汗國的大王子,遠道而來,不曾前去拜會大皇子殿下,實在是失禮至極!”兀魯伯很是謙遜地拱手行禮,“今日,在這怡紅樓裡,得見殿下天顏,實乃榮幸至極。”

朱高熾笑呵呵地不置可否,兀魯伯雖然第一次見朱高熾的面,但他在大明這些時間,將朝堂上的幾個主要人物還是打聽清楚了,知道朱高熾這個監國郡王不是個尋常人。

兀魯伯決定採取悲情攻勢,他聲淚俱下控訴朱高燨,在帖木兒汗國犯下了滔天大罪。

“這,大王子就不對了!本王這四弟,從小兒一向是父皇帶在身邊,兄弟四個中,父皇是最寵愛四弟的,靖難之役,父皇將其帶在身邊,立下了赫赫軍功。你要說,本王這四弟在貴國做下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本王是第一個不信的。”

朱高熾的一席話,讓兀魯伯重新認識了這四皇子殿下,也讓他明白了,他打聽到的大皇子與四皇子不合的事,原是沒有一點錯誤。

兀魯伯湊過來對朱高熾道,“大殿下,四殿下用朵顏三衛從我帖木兒汗國掙了一大筆銀錢,我不知道大殿下分了多少,但貴國的皇帝陛下,想必是拿了大頭,這些銀錢,我帖木兒汗國不要了,可若是讓令弟得來如此輕鬆,就不知大殿下從何處找補去?”

朱高熾是何等精明人,他當然知道兀魯伯話中之意,誰能當儲君,不取決於自己有多能幹,形象有多好,立下了多少功績,多得臣子和百姓的愛戴,而是取決於聖意。

若四弟將那些錢財全部都送給了父皇,他又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扳回這一局呢?

朱高熾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遇到了亙古未有的對手,歷朝歷代,沒有哪一個皇長子的壓力有他這麼大。

“本王的四弟是調皮了一些,給貴國造成了這天大的干擾。本王深感抱歉,雖然父皇已經下旨要嚴懲四弟,想必貴國的損失也不能因此而減小一二。不知可有本王能夠幫得上忙的?”

兀魯伯若是能夠想辦法拿回赫拉特,那他的儲君之位便非常穩固了,而大明的儲君之位若是讓朱高燨給坐上了,兀魯伯覺得自己不必去爭那儲君之位了,與大明為鄰,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寧。

是以,他是要想辦法改變一下大明的政局,想辦法讓朱高熾能夠登上帝位,將來或可能夠當一世安穩之君。

想到這裡,兀魯伯壓低了聲音,與朱高熾一番謀劃。

良久,朱高熾點點頭,“本王會好好想想,三日內,必給王子回覆。”

“好,希望能夠合作愉快!”兀魯伯站起身,與朱高熾擊掌後,怕引人矚目,只將朱高熾送到了門口。

回到了郡王府裡,朱高熾並沒有多猶豫,他讓人喊來了平江伯等人,也是這朝堂上,還站在他身後,支援他的人。

“丘福被逼,吊死之後,本王跟前,如今也沒有幾個可用的人了。”朱高熾很是感慨。

他一番話下來,平江伯等人也都唏噓一番。

幾個人寒暄幾句後,朱高熾便問道,“老四從帖木兒汗國帶回來諸多財物的事,你們想必也都聽說了。這好處我們是一點兒都分不到的。我就在想,如今外部的環境如此,我們若是不趁此機會也撈上一筆,將來怕是沒有機會了。”

這也是平江伯等人眼紅的地方,忙問道,“殿下,您可有什麼好辦法?”

“老四建立了一支僱傭兵,便能夠得到如此多的好處。平江伯也是帶兵之人,漕運如今在我大明已經不再是舉足輕重的地位了,再在這上面浸淫,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不如為後代多積累些財富,才是正道。”

平江伯道,“只是,臣麾下的兵力若無皇上和兵部的調遣是絕不可能出我大明國境的。”

“誰說一定要你帶麾下的兵力出征了?你府上的護衛,我府上的護衛,湊上一千人,偷偷地帶出去,只要那邊對接好了,自然能夠左右局面,也能得到一筆不費的錢財。”

“臣遵殿下的安排!”

朱高熾這邊緊鑼密鼓地安排起來,賽哈智很快就知道了動靜,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把這件事告訴四皇子殿下。

“你是說,我大哥和兀魯伯那邊對接上了?他打算出兵?”朱高燨聽著就笑了,“這就有意思了,我正愁馬黑麻沒有一股勢均力敵的力量,現在兀魯伯那邊出手了,也是好事。”

賽哈智不懂,道,“殿下是支援馬黑麻的,可大殿下支援沙哈魯,這如何是好?”

“沒什麼不好,若赫拉特一直在馬黑麻的手裡,他們那邊拉鋸戰,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真正分出勝負。那我們還有什麼用武之地?等大皇子幫兀魯伯將赫拉特拿到手,我們再佈局。”

賽哈智沒聽懂,但也知道,這件事殿下是有了準備,問道,“臣要將這件事稟報皇上嗎?”

“當然了,什麼事都不能瞞著皇上,這也需要我教你?”

正說著,茹瑺和景清聯袂而來了,行過禮後,茹瑺道,“還請殿下移駕前往兵部大堂,臣等奉皇上之命,有些話要詢問殿下!”

“那就走吧!”朱高燨也不說多的,起身走在了前面。

他前往兵部大堂,身後跟著景清和茹瑺,還有賽哈智也一路小跑跟著身後,也因此便明白四皇子殿下這是前往受審,一時間人人都駐足停留,眼中浮現出憤滿和不滿。

“殿下究竟錯在哪裡?”

“帖木兒汗國自己內亂,竟然還能把這責任歸到我大明的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朱高燨卻是一派雲澹風輕,路過的時候,和諸人打交道,“該幹嘛幹嘛去啊,別圍觀,別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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