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人!

沙德在心裡咀嚼了一下這三個字,原本她應當對擾亂了帖木兒國秩序的大明人非常痛恨,但是,到了現在,她最恨的人還是沙哈魯,而她這條命,是大明人救回來的。

“救命之恩,我應當圖報,可是,如果沒有你們大明人,我也不會淪落到這一步。”沙德直言道。

賽哈智笑道,“這對我大明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且我等又是奉命行事,本就不圖回報。不過,大妃,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一下,如果沒有大明,還會有別的人來摻和帖木兒的事,裂痕已然存在,這不是可以迴避的事。”

沙德的眉頭狠狠地皺起來,閉上了眼睛。

見此,賽哈智也不多言,只道,“身為大明人,我誠摯地邀請大妃將來有機會去我大明看看,大妃一定會喜歡上大明。”

去大明嗎?沙德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心裡卻是起了這個念頭,聽說只要到了塔城,那裡有火車可以直接通往大明的都城。

從前,她身為帖木兒的大妃,若無大汗的許可,她根本不可能離開帖木兒的國土,如今,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若是去大明,沒有人可以阻攔她的腳步。

等這邊的事情了結,或許,她可以藉助大明人的力量,離開帖木兒,去那個神奇的國度看看。

隨著沙德的身體漸漸地好起來,她起身給自己勢力下的幾個總督寫了信,建議他們前來撒馬爾罕,參加馬黑麻大汗的登極儀式。

幾位總督接到信後,震驚不已,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此時,都由不得他們選擇,沙德的身份註定了讓這件事顯得極為不尋常,因此,幾位總督早早地就來到了撒馬爾罕。

他們雖然各自都帶了兵力,但均駐軍在城外,只帶了百十來個隨從,進了城。

沙德在郊外的一處莊園裡接待了他們,和以往一樣,沙德依然坐在主位上,面前是精美可口的葡萄酒,盪漾在夜光杯裡,顯得迷離而又神秘。

“大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汗呢?”塔什干的總督問道。

“大汗逃走了,他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沙德至今只要想起那天夜裡發生在宮城裡的那一場爆炸,便心季不已。

“真主降下了天罰,宮城被天火雷擊,一夜之間,幾成廢墟,宮裡死傷無數,大汗前往赫拉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塔什干總督等人早有耳聞,但只是傳言而已,此時從大妃的口中得知真相,人人都震驚不已。

“這是為何?真主為何會降下天罰?”加茲尼總督不敢相信。

沙德挪了挪屁股,顯得有些不自在,又似乎,不高興說這件事,“老大汗當年指定的汗位繼承人可不是大汗。雖然我是他的妻子,但我不敢欺瞞真主!”

加茲尼總督等人將沙德的立場改變看做是她被真主所降下的天罰嚇到了,人人心裡驚恐不已,生怕自己若是不支援馬黑麻繼承汗位,會招來天罰。

“若是如此,我等將遵從真主的旨意!”加茲尼等人俯身磕頭道。

“如此甚好!”沙德完全有把握讓這些人隨著自己的指揮棒轉動,“我希望你們能夠團結,要知道,你們和我一樣,都曾經是忠誠於沙哈魯的人,雖然我們遵從了真主的意願,但前後不一致的行徑,依舊不會讓人放心。”

這是母庸置疑的事,總督們紛紛表明心意,並祈求沙德能夠多多庇護他們。

這正是沙德的用意,她會讓自己的人支援馬黑麻,但她絕不會傻到將手中的勢力,拱手相讓。

馬黑麻的登極大典非常隆重,大明那邊派了官員親自來朝賀,恭喜帖木兒國的汗位能夠迴歸正統。

來的人是陳昇,當年,方孝孺在應天府被攻破後,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去北平,陳昇前去找方孝孺宣旨。

那時候,陳昇只是行人司中的行人,十多年過去,他如今已經是禮部的一位郎官。

鑑於大明的實力,馬黑麻非常看重大明的來人,在登基儀式之後,他專門設宴招待大明的禮官,並讓幾位支援他的總督前來作陪。

“大明在太陽昇起的地方,聽說那裡物華天寶,人物風流,閣下來之前,我早已經和貴國的人打過交道。”馬黑麻坐在高高的汗位上,吩咐道,“去請大明的朱四公子前來,與我一起招待貴客!”

忽歹達忙親自去請朱高燨,他一身月白色的錦袍玉帶,一側懸青玉,一側配同色荷包,長身玉立,翩翩而來,玉臉似煙雲籠罩,初看朦朧霧繞,細看如畫卷初開,明朗無雙。

陳昇看清楚來人,騰地站起身來,欲拜下去。

朱高燨用眼神制止住了他的動作,走過來,朝陳昇拱了拱手,“陳大人,別來無恙!”

陳昇忙回禮,“朱四公子,沒想到,異國他鄉,我們又見面了!”

彼此是熟人,但也僅僅是熟人,各演各的戲。

馬黑麻見朱高燨與大明禮部的官員都很熟悉,心裡也有了數,這個朱四公子的能量看來很大,有他輔左,他收復整個帖木兒國應當不在話下,甚至,開創一個比他祖父在世時更加強大的時代,也不是夢想。

宴會之後,馬黑麻讓忽歹達好好安排陳昇,務必要把大明的貴客安頓好,他自己留了朱高燨說話,“朱四公子,之前說的僱傭兵的事,正好大明的官員在這裡,可否幫忙牽線搭橋,我想盡快僱傭這些人,儘快解決與沙哈魯之間的衝突。”

他要侵佔更多的土地,也很清楚,他現在仰仗沙德諸多,急需一場戰爭來證明他的實力,威懾眾人。

“這件事,自然是包在我身上。說起來也極簡單,只要錢到位了,僱傭兵要多少有多少。”

朱高燨湊近了些,低聲對馬黑麻道,“聽說大明西北部有一支騎兵,是當年蒙古人留下來的,這些人胯下的戰馬依舊那麼勇勐,但他們手裡的弓箭全部都換成了衝鋒槍,速度之快,令人難以想象,橫掃之下,無人能夠生還。”

馬黑麻聽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激動不已,“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這支騎兵,現在在烏茲總督鄭亨的手裡,名叫朵顏三衛。如果大汗只僱傭騎兵,一人一天五十兩銀子,如果需要一支炮兵,一人一天就是一百兩銀子。我建議大汗還是要炮兵,大明的火炮,射程範圍達三十里之遙,先用火炮轟一遍,大明的騎兵再衝一番,大汗的人只需要在後面撿俘虜了。”

馬黑麻激動得快要蹦起來了,他親眼看到過大明的炮彈,還只是近距離攻擊的手榴彈,威力之勐,一夜之間就將沙哈魯攆出了撒馬爾罕,成就了他的汗位。

“一人一天一百兩銀子,這是不是……太貴了?”

“大汗,這只是人工費用,子彈消耗之類的還不算其中。”朱高燨道,“當然,大汗若是對這種僱傭方式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從中協調,攻打赫拉特兩千萬兩白銀。其餘,一座大城池一千萬兩白銀,中等的八百萬兩,小一點的五百萬兩。羊毛出在羊身上,若是大汗得到了這些城池,所費的銀錢,一夜之間就能回來。”

朱高燨遊說道,“攻城的事,可以讓僱傭兵來做,大汗的人只在後面接受城池即可,如此,大汗的人就能少損失一些。”

也就是說,現在只需要馬黑麻能夠籌出兩千萬兩白銀,他就能拿到赫拉特,也就意味著,他能將沙哈魯再往西的方向攆上一程路。

“問一下大明,若是我要他們捉拿沙哈魯,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朱高燨心說,你是在做夢呢,但他面兒上依舊點頭道,“是,大汗吩咐,我自然遵從,我這就和大明聯絡,看大明那邊需要大汗提供什麼?”

回到自己住的宮殿,等候多時的陳昇迎了上來,噗通跪下向朱高燨行禮,“方才在帖木兒的皇宮裡,臣僭越過多,還請殿下賜罪!”

“起來吧,不過是權衡之計!”朱高燨虛扶了一把,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你是從京城過來的吧,皇上和皇后娘娘身體可還安康?”

“是,臣從京城來,皇上和皇后娘娘身體康健,只很想念殿下。皇上下旨,臣若是遇到了殿下,要向殿下傳達皇上的旨意,朕想念你了,老四,你趕緊回來!”

朱高燨忙跪下來聽旨,聽完之後,久久不肯起身,再起來時,已是淚流滿滿。

在屋裡坐了一會兒,朱高燨才平靜下心情,道,“這邊的事了,我的確是要回去了。“

“殿下,有什麼事,可以交給臣等去做。”陳昇環顧了一圈這宮殿,“殿下在這裡諸多不便,習俗處處不同,如何習慣得了?”

朱高燨笑了一下,“起初幾天還覺得新鮮,時間長了,確實很不習慣。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老祖宗的話總是很有道理。我打算等帖木兒一分為二之後,就回去。”

說著,他將自己與馬黑麻之間達成的協議說了,道,“馬黑麻的意思,若是大明能夠幫他抓住沙哈魯,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們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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