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車輦,規格高,裡面極其寬敞華麗。

蘇清在側位坐了。

才坐好,長青一路小跑奔了進來。

一把打起車輦門簾,長青手裡拿著徐記肉包子,伸手進去,“殿下,趁熱乎……”

一眼看到裡面玉冠長袍英姿不凡的蘇清,長青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容恆黑著臉坐在那,尷尬的咳了一聲,“你餓了就吃罷,本王不餓。”

長青立刻機靈道:“奴才謝殿下。”

飛快放下車簾,籲出一口氣。

車輦開拔。

蘇清忍著笑看早上只喝了半碗小米粥的容恆,“殿下若是餓了,不妨吃個包子,中午才開飯呢。”

容恆繃著臉,“本王難道不知道自己餓不餓!”

某人非死要面子活受罪,蘇清抿唇莞爾,懶得理他。

“昨天晚上,四皇子為什麼一定要親自登門呢?他買通了秦太醫,讓秦太醫來不就是了?”

閒著也是閒著,蘇清進一步瞭解容恆。

容恆道:“他性子多疑,許多事,不親眼看了是不信的,而且,親自登門才能在父皇面前討好啊。”

說完,容恆看向蘇清,“難道那種時候的脈象和逼毒血氣翻滾的脈象,是一樣的嗎?”

昨天太醫走了之後,場面依舊尷尬,容恆沒多問,現在補上。

蘇清笑道:“自然是不同的,雖說差別不是特別大,若是沉下心來仔細診脈,定然瞧得出不同,可昨兒那種場面,秦太醫沉的下心嗎!”

容恆一愣,想起昨日太醫診脈時,手指不過只在他手腕蜻蜓點水的一搭。

一個太醫,上趕著撞破皇子房事,已經是天大的罪過了。

而房事的執行人,還是蘇清這個殺人不眨眼的。

沒當場嚇尿,算是心理素質好吧!

明白了這一點,容恆又想到新的問題,尷尬而彆扭的問蘇清,“該不會以後診脈,都要如此?”

被!牆!上!

蘇清眼底閃著晶晶亮光,戲虐笑道:“看來殿下很享受啊!”

容恆……

瞧著容恆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紅起來,在容恆憤怒反擊之前,蘇清輕描淡寫又意味深長道:“放心好了,秦太醫沒那個機會了。”

容恆心頭一跳,想到什麼,愕然看向蘇清,“你要殺了他?”

隨後搖頭,“沒用的,殺了秦太醫,還有王太醫,你總不能把太醫院的太醫都殺了吧。”

蘇清白了容恆一眼,“張口閉口打打殺殺,我是那麼喜歡用暴力的人嗎?”

容恆……

難道,你不是嗎?

一個內宅問題,那麼多手段你不用,偏偏上來就抽了謝良!

“那你準備怎麼辦?”容恆吸著一口氣問。

總覺得,如果蘇清不打算用暴力,會有更可怕的手段。

蘇清笑道:“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說著話,馬車直抵平陽侯府。

容恆率先下馬,然後一臉寵溺扶了蘇清下來,“小心些。”

說的格外寵溺,宛若一身男裝從車上直接跳下來的蘇清是個易碎的娃娃。

蘇清看著容恆,心頭默默翻了個白眼。

背地裡對她冷麵陰臉尖酸刻薄,人前百般體貼溫柔似水。

時日長久了,容恆該不會人格分裂吧。

平陽侯府門前的小廝,被眼前一幕驚得差點撞門上。

二房的蘇陽,原本在溧陽書院讀書。

蘇清大婚的時候,他請假回來,此時立在門前迎接他二人。

看到蘇清和容恆兩個“男人”恩愛的下車,蘇陽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心頭嘖嘖惋惜。

九殿下真可憐,身子病的這麼孱弱,以前肯定沒碰過女人,這才對蘇清這種貨色這麼上心吧。

哎!

同情的看了容恆一眼,蘇陽斂起心思迎上去。

心下卻是決定,等有機會,讓九殿下見識見識,什麼才叫女人。

帶他們先去祠堂祭拜過,然後直奔慈心堂。

平陽侯府人口簡單,不用蘇清引見,容恆一一行禮。

一點不擺皇子架子,行的全是同蘇清一樣的晚輩禮。

可見蘇清在他心中的分量。

王氏和平陽侯眼中帶著溫和的笑。

老夫人卻是臉上帶笑,實則咬牙咬得後牙槽都疼。

說好的以死拒婚呢?

蘇清這個孽障,不男不女的,居然也收攏了九殿下的心!

老天是瞎了眼了嗎?

然而,再憤懣,老夫人也不敢說一個字,只能慈眉善目的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遞出去。

朝暉郡主一早就得了訊息,蘇清進宮敬茶那日,那樣的場面,九皇子寧願戴綠帽子,都要百般維護蘇清。

這訊息她知道,但她沒有告訴老夫人。

原本是打算讓老夫人當著九皇子的面落一落蘇清的顏面,沒想到,今兒回門,九皇子這麼給蘇清面子。

計劃落空,朝暉郡主頂著一張笑臉,同樣遞出紅封。

之後便是平輩見禮。

容恆將一早準備好的徽墨送給蘇陽,“聽說你明年春闈,準備的還好吧?”

蘇陽立刻接了,“多謝殿下,準備的還好。”

容恆笑道:“你是蘇清的大哥,自然也是我的大哥,不必客氣。”

見過禮,按著規矩,便是男人們去聊男人們的事,蘇清留下陪女眷說話。

不過,平陽侯一面拉了容恆出門,一面朝蘇清道:“你要是去軍中,就趕緊去,午飯趕得回來就回來,趕不回來便罷,只是別誤了接殿下回去。”

回門講究日不落便離開孃家。

蘇清……

這真是親爹啊!

閨女吃飽吃不飽不重要,別耽誤了女婿的事就行!

不過,蘇清原本也不想留下和老夫人她們磨牙,得了這話,立刻離開。

直到她和福星騎馬快到軍營,蘇清才回過味來。

好像剛才,她娘全程目光都在容恆身上,連一眼也沒看她。

甚至她走,她都懷疑她娘是不是真的知道。

這……親孃嗎?

心痛的下馬,蘇清一頭扎進營帳。

軍務繁忙,她直到未末申初才算忙完。

等趕回平陽侯府,恰好日落之前。

平陽侯瞪了蘇清一眼,“掐著點回來,像什麼話,一點顧家的樣子都沒有,成家了,以後收收心,多想著點家裡,別委屈了殿下。”

蘇清……

怎麼感覺這話像是在訓斥吃喝嫖賭的女婿?

轉眼瞥了容恆一眼,見某人臉色難看的要死,蘇清決定不和她爹計較,“知道了,爹,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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