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宛若堵了一團發脹發沉的吸水海綿,蘇清難受的要死,眼眶又酸又脹,從科學的角度來看,她想哭。

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來滾去幾圈,嚯的一屁股坐起來。

原主曾經在大佛寺後山埋了個匣子。

原主說,不出閣,就不把匣子挖出來。

當初聖旨賜婚,她去找過那個匣子,可惜沒找到。

想到這些,蘇清翻身下床,一腳蹬開大門,嚯嚯朝外走。

容恆正宛若一個死人一般癱在椅子上,一臉傷感。

原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蘇清就算不同意,他大不了繼續他的漫漫追妻路。

可現在,蘇清真的沒同意。

他心裡,好難受啊。

像是有人用繩子在勒他的心,死命的疼。

正喘不過氣,裡屋的門被蘇清一腳踢開,蘇清走出的一瞬,容恆嗖的就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雙目直直看向蘇清。

眼見蘇清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腳就朝外走,容恆跟上去,“你做什麼去?”

聽到容恆的聲音,蘇清心裡越發難受的厲害,沒理他,只加快了步伐。

容恆追上去。

蘇清步子一頓,回頭看容恆,回頭回的猛,倆人差點撞上。

容恆一臉關心,抬手去摸蘇清額頭,“沒撞到你吧?”

蘇清撇身一躲,冷臉道:“不許跟著我。”

容恆抬起的手一僵,苦笑道:“大晚上的,你去哪,我陪你。”

蘇清涼涼瞥了容恆一眼,“我會怕?”

容恆……

你是不怕,我怕!

雙手一攤,容恆幾乎央求道:“就算你不接受我,可,我們做朋友還是可以的吧。”

蘇清朝後退了一步,“能不能做朋友,明天一早我告訴你。但是,現在你不許跟著我。”

這話說的,就跟給十萬大軍下命令似得。

說話間,兩人的聲音驚動了已經睡下的福星和長青。

睡眼朦朧,福星殭屍走一樣行到蘇清跟前,“主子,怎麼了?”

長青立在容恆背後,打了個哈欠。

大晚上的,他家殿下怎麼又惹著王妃了。

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蘇清朝福星道:“沒事,忽然想起有軍務沒有處理完,我去趟軍營。”

“哦,那小的陪您一起去。”

容恆一把拉住蘇清,“別鬧了,大半夜的處理什麼軍務。”

蘇清瞪了容恆一眼,“我就是有軍務處理,楊子令今兒一早派人送來的密信,我還沒有處理呢。”

蘇清一提楊子令,容恆的心,頓時宛若被刀子狠狠戳了一下。

楊子令。

果然是楊子令。

這一瞬,容恆險些踉蹌跌倒。

夜裡天黑,誰也沒注意他臉色有多白。

“你若是不想見我,我去書房,你回去好好睡,好嗎?”

剋制著聲音裡的顫抖,說完,容恆抬腳朝外走。

蘇清瞧著容恆的背影,一咬牙。

誰說不想見你了!

心思一起,又狠狠瞪了容恆的背影一眼,哼,自作多情!

長青原本睡意朦朧,眼見他家殿下已經要走到大門口了,頓時驚得睡意全無。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他家殿下竟然連正房也不能睡了,居然要去睡書房。

擔憂的看了蘇清一眼,長青拔腳去追容恆。

他們主僕倆一走,福星問蘇清,“主子,還去嗎?”

蘇清猶豫一下,“去,去大佛寺後山。”

福星……

“啊?那主子稍等,小的去抱鴨鴨,它也好久沒回去看看了。”

說完,福星轉頭一陣風衝回屋去,不過眨眼,抱著鴨鴨重新回到蘇清身邊。

蘇清……

有氣無力,抬腳朝外走。

書房的屋頂上,容恆看著蘇清和福星策馬離開府邸,心疼的渾身一個哆嗦,差點從屋頂滾下去。

長青一把扶住他,擔憂道:“殿下,出什麼事了?晚上吃飯那會,不是還好好的?”

容恆喘出一個顫抖的氣息,“我和她,怕是連朋友也沒得做了。”

長青一愣,驟然滿面凝重,“到底怎麼了?”

容恆苦笑,在屋頂坐下,“我和她說了我的心思。”

長青……

同情又擔憂的看著容恆,“王妃拒絕了?”

容恆仰頭看著滿天繁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長青挨著容恆坐下,道:“殿下,奴才覺得,凡事,不到最後一步,都不能輕易放棄。”

“她心裡,裝著的,是楊子令。”容恆滿面痛苦。

“王妃親口說的?”

容恆搖頭,“她沒說,可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長青……

是他變笨了?

“怎麼就明擺著了?”

“我才和她表白,她就要去處理楊子令的密信,哪有這麼巧的事,她若不是心裡裝著楊子令,就算要找藉口,也不會張口就說出楊子令的名字。”容恆說的都要哭了。

長青……

“您就是因為這個,覺得王妃心裡裝著的人是楊子令?”

“難道不是嗎?”

長青一拍大腿,篤定道:“當然不是!”

容恆苦笑,“你不用安慰我。就算她心裡沒有我,裝的是楊子令,不到最後一刻,我也不會放棄她的,你不必勸我。”

長青……

得,這次,真不用他勸了。

可他真心覺得,王妃去軍營和楊子令沒有什麼關係。

默默嘆了口氣,長青陪容恆仰頭一起看星星。

“我雖是個皇子,可除了這皇子這個身份以外,我怕是半點比不上楊子令。”沉默了許久,容恆苦聲開口。

“殿下,別這麼說,那個楊子令……”長青心裡跟著有點發堵,忙勸。

容恆搖頭。

“楊子令能征善戰,能在軍中另得蘇清青眼,必定有他常人不能及之處,可我……”嘴角帶著濃郁的苦笑,“不過一個常年抱病的皇子。”

“您的病已經好了!”長青心疼的不行,“再說,您這病,也是迫不得已。”

容恆臉上的苦意越發的濃。

“你看,我連自保都要透過這樣的方式,我拿什麼和楊子令比。”長長一嘆,容恆乾脆直接躺在屋頂。

瞧著容恆滿面滿眼的痛苦,長青心裡難受的喘不過氣。

“殿下,別這麼說,您也有您的長處。”

“我有什麼長處?”

“您一顆真心對王妃。”

“一顆真心……她那麼好,誰愛上她,都會捧出一顆真心的。”半闔雙目,容恆低聲喃喃。

長青聽著,不知該如何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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