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竇二奶奶,容恆朝蘇清道:“這個竇二奶奶的話,不可信,都衣衫襤褸成那樣,見到銀票卻無動於衷。”

長青跟著點頭,“罵陸康的時候,罵的義憤填膺,一說有關秘密的事,僵硬的就跟背書似得,一定有問題。”

說著,長青掃了一眼桌上被掃蕩過的吃食,補充道:“不過,她倒是真的餓極了。”

蘇清端著茶盞抿了一口,悠悠笑道:“也不是完全不可信,起碼,我們知道,長公主的確有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足矣讓她喪命。”

“這個,不用她說,我們也知道。”容恆道。

“可她不說,我們就不知道明天陸康和長公主要在福源酒樓密談啊。”蘇清笑道。

“你還真信?”容恆挑眉,狐疑看向蘇清。

蘇清一臉從容,“信啊,為什麼不信,這查案和打仗一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有成效,就得承擔相應的風險。不過,話說回來,你覺得,她是在替誰辦事?”

容恆想了一瞬,“長公主。”

蘇清點點頭,一嘆,“女人啊,總是蠢得這麼渾然不覺,長公主讓她來說這些話,難道長公主還會留她一條命?”

容恆……

說的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樣。

不過,為了弄死他們,長公主也是煞費心機了,連這種套都下的出來。

也不怕被反噬。

“放心,來之前我已經吩咐我的暗衛暗中跟著她了,應該死不了。”容恆道。

蘇清一抖衣袍,起身,“行了,不陪你做這種無聊的事了,我去軍營了,對了,我晚上不回來。”

說完,抬腳朝外走。

容恆......

無聊的事?

這麼驚心動魄這麼刺激的查案,也叫無聊?那什麼才叫有聊!

等等……

晚上不回來?

心尖一縮,容恆朝蘇清的背影脫口道:“晚上為什麼不回來?”

“訓練啊!今兒夜裡有個夜訓,明兒一早才能結束。”說著話,蘇清開門走出去,“放心,不耽誤你明兒中午的事。”

徒留容恆幽怨的小眼神落在那道半開的門上,嘴角微翕,張張合合,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長青……

他家殿下越來越像盼君歸的深閨怨婦了。

……

蘇清組織平陽軍在青雲山拉練,整個部隊在青雲山翻山越嶺的極速奔走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蘇清才回到府邸。

腳掌磨出三個水泡,蘇清一扯襪子,水泡上的肉皮跟著被一起扯掉,組織液混著血絲流出來,疼的蘇清咧嘴,“大爺的!”

容恆正好從外面進來。

一眼看到蘇清腳掌血肉模糊的水泡,容恆心口錚的一疼,幾步走到蘇清面前,蹲身看她的腳,“怎麼搞得?”

蘇清坐在床榻上,吸著冷氣晃悠著腳丫子,“昨兒走的。”

“走的?”

“我們在青雲山拉練,急行軍了一夜。”

容恆……

“這也是訓練?”

蘇清白了容恆一眼,“廢話!身體素質過硬是一個戰士應該具備的基本素養,不然,打起仗來,別的不說,撤退都沒力氣跑。”

容恆……

“就是訓練,也不能這麼不要命啊!”

蘇清又白了容恆一眼,“現在不要命的訓練,就是為了戰場上能多活一會兒,你養尊處優的堂堂皇子知道個屁!”

容恆……

這話說的衝,可他卻聽得心裡發酸。

這就是保家衛國的將士。

負重前行這四個字,永遠那麼沉重。

而他媳婦,是負重前行的典型代表。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容恆捏著蘇清的腳,“你這個,要怎麼處理?擦什麼藥,我去拿。”

容恆的手指碰到她腳的一瞬,蘇清心頭彷彿被羽毛劃過。

不自覺的耳根微紅,道:“軟塌的第三個格子裡有藥箱,裡面有一個棕色葫蘆狀的瓶子。”

容恆起身去拿,片刻折返回來,“這個瓶子嗎?裡面沒有藥粉了?”

蘇清接過,拔開瓶塞一看,果然空的,扯嘴一笑,“忘了配了。”

“那還有別的藥膏嗎?”

蘇清道:“你不是有消炎止痛的藥膏嗎?宮裡配的雖然不如我的好,但也勉強能用。”

“行,你等著,我去拿。”

容恆起身,幾乎一路小跑朝書房奔去。

結果,容恆一腳跨進書房大門,就見長青正對著他的櫃子搗鼓。

“你幹什麼呢?”

容恆猛地出聲,長青拿著藥瓶兒的手頓時一顫,回頭討好的笑,“殿下,福星腳受傷了,奴才來給她拿點藥膏。”

說完,晃了晃手中藥瓶兒。

正是容恆打算給蘇清的。

容恆伸手就去長青手裡拿,“王妃也要用。”

長青想都沒想,下意識的就朝後一閃,“不行,殿下,先來後到啊。”

容恆頓時臉一黑,“反了你了,拿來!”

長青咬了咬唇,腦子裡天人鬥爭。

給還是不給?

是殿下重要還是福星重要?

福星是王妃的人,他是殿下的人,但是,殿下也是王妃的人,這麼說來,他也是王妃的人。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三個是平等的,對,平等的。

然而,明顯在王妃心目中,福星比殿下更重要。

所以,得出結論,福星重要。

一咬牙,長青瞅準一個空隙,丟下一句,“不行!”然後撒丫子拔腿就跑。

容恆臉倏地黑了。

“真是反了你了!”轉頭容恆朝長青追去。

今兒不給你個教訓,你就不知道什麼是尊卑有別。

霎時間,王府院裡,一個跑一個追,一個躲一個打,容恆和長青“玩”的不亦樂乎。

福星目光復雜的看著雞飛狗跳的院子,朝蘇清道:“主子,小的這裡還有半瓶兒藥,被鴨鴨藏到窩裡了,小的剛剛找到。”

蘇清……

神獸!

接過藥膏,在院裡的石凳上坐下,蘇清一面抹藥一面看戲,“他倆有病吧?”

福星點頭,忽的想到什麼,頓時一臉惶恐震驚,“主子,他們該不會像鴨鴨一樣,偷吃了藥膏吧?”

蘇清……

就算有病,不至於病的這麼嚴重吧?!

在蘇清和福星雙雙抹完藥膏,穿好鞋襪,洗了手坐在院子裡吃果子的時候,容恆最終從鼻青臉腫的長青手中奪回了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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