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疑惑浮上,容恆直接忽略了福星的以下犯上,冷聲道:“本王沒有灌她,她自己喝了兩杯就醉了,你要是不信,明天她醒了你可以親自問。”

福星小臉一冷,狐疑看著容恆,“兩碗?”

容恆點頭,同樣狐疑看著福星,“她在軍中,真的千杯不醉?”

“我有必要騙你嗎?”福星理直氣壯道。

福星說完,和容恆一個心有靈犀的對視,兩人雙雙轉頭看向長青。

酒是長青拿去的。

長青……

面對容恆的凝視,長青還能扛得住。

可面對福星的逼視,長青頓時就膝蓋軟了。

哭喪著臉,長青誠懇道:“我什麼也沒做啊,我就是提了酒罈子進去,而且,王妃那麼厲害,酒裡要是下了藥,她肯定聞的出來啊。”

“這倒是。”福星橫了長青一眼,又看向容恆,正要再質問容恆,忽的腦中電光火石一閃,唰的扭頭,又看向長青。

長青正在大鬆一口氣,忽的迎來福星的目光,差點跪了,“又怎麼了?”

“你給我家主子拿的什麼酒?”

長青一臉茫然,“花雕啊,御用的。”

“花雕?你給我家主子喝花雕?看我打不死你!”

“啊~”

長青話還沒有說完,福星一拳就朝他臉上揍去,靜謐的王府上空,頓時傳來長青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慘叫過後,就是一陣雞飛狗跳並無數聲慘叫此起彼伏。

場面直逼當日在三和堂,蘇清暴揍秦蘇。

看著面前上躥下跳兩個人,容恆腦子裡有什麼東西浮光掠影一閃而過,微微蹙眉,猛然記起。

那年,在大佛寺。

小丫頭一臉牛叉說她自己千杯不醉。

那時候,他的酒量最多半罈子青梅酒,怎麼會相信小丫頭這種豪言壯語。

小丫頭才十歲啊!

而且,還是個女扮男裝的。

莫非自己一個男子還不如個小丫頭酒量好!

好勝心唆使,容恆從山下偷偷買了一罈子花雕。

又在大佛寺的後山小溪中抓了兩條肥魚烤熟。

肥魚就酒,他想要瞧瞧傳說中千杯不醉如何破牛皮。

然而,說好的千杯不醉,只喝了兩杯小丫頭就開始撒酒瘋,還吐了他一身。

後來……

容恆只記得小丫頭喝完兩杯酒就開始撒酒瘋,可他們到底是如何離開大佛寺後山,卻一點不記得。

撒酒瘋之後,緊接著的記憶,就是他睡醒在自己的禪房裡,再見小丫頭,她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喝過酒了,搞得他還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夢呢。

久遠的回憶被觸發,容恆眼底神色微深。

小丫頭就是蘇清,確定無疑。

到底是誰把他們帶回大佛寺禪房呢?

為什麼蘇清完全不記得在後山喝酒的事。

想到這裡,容恆又想起蘇清曾經說的,十歲前的記憶,她一片空白。

才剛剛發生的事,她就一點不記得,顯然是被人用了什麼手段把記憶抹去。

那蘇清十歲之前的記憶……

為什麼有人要抹掉蘇清的記憶,那段記憶到底是什麼!

容恆眼底神色,越來越重。

十歲之前,蘇清到底經歷了什麼!

還有,福星說蘇清千杯不醉,這話定是事實,可明明千杯不醉的人,為何偏偏兩碗花雕就醉的一塌糊塗。

容恆滿腦子疑惑。

身側,福星揍長青揍得終於累了。

可憐長青頂著額頭兩個包,宛若一個小龍人一樣,哭喪著臉,抱著頭看著福星,“為什麼揍我。”

問的義憤填膺。

福星怒氣咻咻,“你給我家主子喝花雕,不揍你揍誰!”

容恆抬眼看過去。

長青都要哭了,“為什麼不能喝花雕!”

蒼天啊,他給蘇清喝的是花雕,又不是砒霜!

福星一臉盛怒,“這是什麼白痴問題,因為喝了花雕要醉啊!”

這次,不等長青接話,容恆道:“為什麼喝別的酒千杯不醉,偏偏花雕不行?”

福星轉頭看向容恆,“侯爺沒有告訴殿下?”

容恆搖頭,“沒有。”

福星非常認真的道:“小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侯爺和夫人千叮嚀萬囑咐,切莫讓主子喝花雕,碰一下都不行,在此之前,主子一次都沒有喝過。”

“但是”兩個字,說的字正腔圓中氣十足。

容恆眸光深深,看著福星。

沒喝過,當然不知道長青拿去的就是花雕。

所以倒了就喝,醉的一塌糊塗。

當年,蘇清在大佛寺醉酒,福星作為蘇清的貼身跟班,也是在場的。

可福星說今兒是蘇清第一次喝花雕……

心頭微動,容恆直覺,蘇清與福星被抹掉的十歲前的記憶,與花雕有關。

什麼記憶,居然和酒有關,十歲前……還是個孩子啊!

容恆疑惑著,福星也疑惑著。

這麼重要的事,侯爺和夫人為何不叮囑殿下呢?

上下打量容恆幾眼,福星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定是侯爺和夫人覺得殿下不靠譜才沒說,果然不靠譜!

一撇嘴,福星鄭重其事道:“以前不知道,等我家主子醒了,我會據實相告的,不過,以後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說完,福星一轉頭,朝正屋走去。

蘇清醉酒,作為小跟班,她當然要徹夜守著。

長青抖抖眼角看向容恆。

他家殿下被王妃的跟班訓得一愣一愣的,一點還擊意識都沒有啊。

殿下都不還擊,那他以後的日子……

摸摸額頭被揍的大包,長青第一次感覺到人生的濃濃惡意。

容恆跟著福星進了正屋,長青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回自己的屋。

正屋。

蘇清躺在軟塌上,面頰通紅,睡得極不安穩,不住的晃動著頭,一雙手,緊緊糾纏在一起,骨節森白,嘴裡含糊不清說著什麼。

宛若夢到什麼驚恐的東西,一臉表情,驚慌,不安,畏懼,痛苦……

容恆和福星一眼瞧見蘇清如此,頓時嚇了一跳。

容恆一步衝到蘇清床頭,伸手摸她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傳來,容恆的臉頓時就白了,“好燙!”

福星倒吸一口冷氣,眼底閃過慌亂和擔憂。

“你看好主子,別讓任何人靠近她!”

霎時間,通身氣勢,宛若在戰場一樣,軍令一般的說出,福星轉頭就朝外跑。

容恆忙道:“你做什麼去?”

福星頭也不回,“我去請夫人,你不許讓任何人碰我家主子。”

說完,福星猛地回頭,滿目殺氣,“不然,我殺了你!”

容恆……

焦灼中,完全不覺得福星說的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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