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留下的那道聖旨,你是知道的吧?為何點名要我母妃誕下的皇子繼位?那時候,我母妃甚至還沒有懷孕。”

秦老頭一愣,“有這樣的聖旨?這個老奴不知。”

容恆眉梢微挑,“不知?”

秦老頭一臉卑恭,“殿下明鑑,老奴若是知道,必定告訴殿下,都是這麼久之前的事了,老奴沒有隱瞞的必要,老奴是當真不知。”

瞧著秦老頭一臉的真誠,容恆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換了話題,“齊王,你打算如何處置?”

秦老頭微微訝異看向容恆,確定他是在認真問自己,秦老頭便老實說道:“齊王欲圖奪位,擾亂江山,先帝必定不容,老奴既是先帝跟前的人,先帝不容的,老奴也不容,老奴原本是打算將齊王的記憶消除,然後讓他當做普通人,送他去棺材鋪做學徒去。”

容恆……

長青……

你確定,你讓齊王一把年紀去棺材鋪做學徒,人家棺材鋪的人願意?

彷彿看懂了他們的心頭疑問,秦老頭笑道:“當初在十里鋪救下福雲的時候,老奴順手救了十里鋪棺材鋪的掌櫃的,算是恩人吧,他為了還這份生死恩情,已經答應了。”

頓了一下,秦老頭又道:“可惜,我給齊王消除記憶的藥,他瞞著我都沒有吃。”

秦老頭大嘆一口氣,面上懊悔之色再次湧來。

“不然,也不會鬧出這樣的亂子,險些害了小公主和小郡王。”

容恆搖頭,“那現在,你打算如何處理齊王呢?”

秦老頭忙抱拳,“老奴愚昧,險些釀成大禍,既然齊王已經被殿下制服,如何處置,理應殿下說了算,只是,他到底是先帝僅存的血脈,還望殿下能看在先帝的份上,給他一條命。”

容恆抽了抽嘴角。

“說句忘恩負義的話,先帝和我,什麼關係?我的祖父王召之,是先帝殺死的,你說,我該怎麼看在先帝的份上呢?”

秦老頭……

哎!

都說,天作孽猶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看吧!

上輩人做的孽,下輩人跟著受連累。

先帝要是沒有處死王召之……

容恆瞧著秦老頭的神色,端起茶盞輕呷一口茶,又道:“這江山,是先帝交給我父皇的江山,齊王作為先帝僅存的血脈,理應也該為這江山貢獻他作為皇室成員該有的力量。”

秦老頭不知容恆如何打算,一瞬不瞬看著他。

“本王已經將齊王送至北燕邊境。”

秦老頭頓時眼睛大睜。

“北燕和南梁聯手,前方將士打仗打的很是辛苦,如果這個時候能從北燕內部瓦解北燕的力量,本王想,先帝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也會對齊王的貢獻感到驕傲。”

話音一頓,容恆嘴角噙著虐笑,“免得他這唯一的血脈,除了會擾亂江山外,一事無成!”

秦老頭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容恆倒是又道:“至於秦公公你,看在福雲的面上,本王不會為難你,你繼續回你的羊湯館便是,可你若是繼續再為齊王奔波,便莫怪本王無情。”

秦老頭心頭沉沉嘆出一口氣。

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向容恆一抱拳作揖,“老奴謝殿下恩典,老奴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殿下恩准。”

“何事?”

“老奴想要看看小公主和小郡王,就當是替先帝看了!”

容恆冷笑,“有必要嗎?”

秦公公道:“王召之雖然是先帝下令處死的,可當時的情況,畢竟是複雜,朝堂之事,並非有理便能佔主導,許多事情,波雲詭譎。再者,陛下雖非先帝親生,可先帝對陛下的養育之恩,絕無半分輕怠,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先帝肯將皇位傳給陛下,可見疼愛。”

容恆沉默了一瞬,只道:“等小公主和小郡王過百天的時候,本王會擺宴席,到時候,給你發一張帖子便是,沒幾天了。”

秦公公一愣,繼而一笑,“那老奴便謝殿下恩典了,殿下若無他事,老奴便先告退,老奴就在羊湯館,哪裡都不去,殿下隨叫隨到。”

容恆一擺手,秦老頭轉頭離開。

長青送了秦老頭出去,等到長青再回到書房時,容恆正揉著眉心靠在椅子上。

一臉的惆悵。

長青雙手撐在桌面上,對著容恆,一臉賊笑,“殿下,原來那隻烏龜有名字的啊!”

容恆嚯的睜眼,啪的在長青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長青苦叫著抱頭閃到一側,“又不是奴才取得名字,殿下打奴才做什麼,奴才還不是看殿下不開心想要哄哄殿下開心!”

容恆瞪著長青。

你這是哄我開心嗎?

你這分明是哄你自己開心!

剜了長青一眼,容恆將桌上畫軸遞了過去,“你看看。”

長青警惕的看了容恆一眼,唯恐他再給自己一巴掌。

一把接了畫軸,長青閃到一側展開來看。

一眼看到畫軸上的人,長青瞠目結舌。

“殿下這畫的是長大以後的小公主和小郡王嗎?簡直太像了,奴才一直知道殿下畫工好,沒想到,這麼好,殿下真厲害!”

容恆沒好氣橫了長青一眼,“看清楚了,那是宮中畫師畫的!”

長青眼皮一抖,“啊?畫師?畫師合適畫的?為何畫兩位小主子長大以後的畫像啊?”

容恆長嘆一口氣。

“本王的父親,是父皇,父皇的父親是王召之,沒錯吧?”

長青不明所以,一臉呆呆的表情,點了點頭,“沒錯啊。”

點完頭,長青忽的腦中電光一閃,打了個激靈跳起腳來,“王妃的母親王氏,也是王召之的女兒!殿下,您的祖父是王妃的外祖父!你倆,你倆……”

長青驚悚的指著容恆,說不出話。

容恆一張臉蒼白的靠在椅子上。

他能說,這個並不是最驚悚的嗎?

最驚悚的是……

有氣無力吸了口氣,容恒指了指長青手中的畫軸,“那不是小公主和小郡王長大的畫像,那是熹貴妃本人的畫像。”

長青……

腦中一個雷轟隆隆的就炸了。

手一抖,長青險些將畫軸扔了。

啥?

熹貴妃?!

“不是,殿下,這……熹貴妃怎麼長得和咱們小主子一個模樣啊?您又不是熹貴妃的孩子,陛下也不是,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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