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來不及顧慮禮儀規矩，御書房裡亂糟糟一片，蘇蘊轉頭就走。
他要立刻把這個訊息送到齊王那裡。
大一步小一步，幾乎都要跑起來了，蘇蘊一路出了宮門，上車直奔十里鋪。
蘇蘊去的時候，齊王正臉色鐵青的立在院中。
大皇子剛剛回稟了那場大火的具體損失。
一場大火，丟了福雲不說，他手下死了一共二十五個人。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他能再找來這麼些能手輔佐，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現在，一場大火，就弄死他二十五個人！
那二十五個人，如果派去進攻皇城，一個頂十個的用。
就這麼沒了！
還有他儲備的那些火藥！
最可氣的是，他前腳與西秦領隊達成合作關係，後腳就收到訊息，杜之若跑了！
杜之若跑了，這意味著什麼，於他而言，再容易猜測不過。
死死捏著拳頭，齊王在半空揮了一下。
血氣翻滾，他有些後悔那天夜裡聽了聖女的話。
聖女的分析，固然不錯，可杜之若，到底是杜之若，誰能肯定，他臉上有傷就會一定沒了仕途呢！
他不該那麼衝動的。
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很容易依賴聖女的話。
吸了口氣，齊王正打算去找聖女商議下一步如何安排，隨從引著蘇蘊進來了。
齊王眼皮一跳，“你怎麼來了？”
蘇蘊連忙上前幾步，抱拳行禮，“殿下，臣來給殿下送來喜報。”
齊王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偏頭看著蘇蘊。
蘇蘊就維持著抱拳的姿勢，彎腰立在那裡，“蘇清死了。”
齊王……
腦子裡有什麼東西轟的就炸了。
“你說什麼？”
大喘一口氣，齊王幾乎咬牙問蘇蘊。
這氣勢，蘇蘊都懵了。
齊王不是盼著蘇清死嗎？為了弄死蘇清，甚至綁架福雲。
現在得知蘇清死了，怎麼這種表情。
難道是他沒有聽清楚？
咳了一聲，蘇蘊道：“臣剛剛收到訊息，蘇清死了，就在今日凌晨，被南梁的慕容雪一劍刺死，現在刑部尚書已經將她裝入棺槨，扶靈回京。”
齊王……
“這是真的？”滿目的匪夷所思，震撼至極。
蘇蘊點頭，“訊息傳來的時候，臣正在御書房，陛下得知此事，已經昏迷過去。“
齊王……
他盼星星盼月亮，想要弄死蘇清。
現在蘇清死了，他該欣喜若狂。
可落目看看牆根處被燒的黢黑的殘垣，齊王只抽了抽嘴角。
他花了那麼大的力氣，付出了那麼大的犧牲，想要弄死蘇清。
結果，他花費的那些犧牲，只弄死了他自己的人。
蘇清卻被別人刺殺身亡。
這……是個好訊息吧！？
吸了口氣，艱難的吐出，齊王還是笑了。
這應該是個好訊息，畢竟，最終目的達到了，蘇清死了。
只是死的有點……
甩了甩頭，齊王只覺得自己像是吃了二十斤蒼蠅一樣，心裡有點噁心。
“真的確定蘇清死了？”
蘇蘊再次點頭，“千真萬確。”
頓了一下，蘇蘊眼底冒著灼熱的光，朝齊王道：“另外，禁軍統領的母親病重，禁軍統領回去照顧，陛下欲要讓我暫時代替他，掌管宮中禁軍。”
這下，齊王眼底驟然亮了。
這是個好訊息。
毋庸置疑的好訊息。
心頭一喜，齊王皺眉看蘇蘊，“那你現在不待在宮裡，出來做什麼！這些話，難道不能讓人通傳？”
真是蠢貨！
皇上昏迷不醒，他作為在御書房和皇上議事的朝臣，居然跑出來了。
難怪一輩子做不了大官！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他沒有！
被齊王呵斥一句，蘇蘊忙彎了彎腰，“臣這就回去，只是忍不住心頭喜悅，想要親自告訴殿下一聲。”
聲音裡，透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像是高高在上。
齊王皺了皺眉，旋即面色和緩下來。
抬手在蘇蘊肩頭拍了拍，“如今，本王能倚重的，也唯有蘇大人了，蘇大人就是本王的眼睛本王的手腳，一切，拜託蘇大人了。”
這話，徹底滿足了蘇蘊心頭的那份需求。
“殿下言重了，蘇蘊不才，能為殿下效力，是蘇蘊的福分。”
話雖如此，可神情裡的驕傲，卻是滿滿的。
齊王暗罵一句蠢貨，將蘇蘊打發走，令他密切關注皇上的情況、。
蘇蘊一走，齊王立刻招人上前，“想辦法和南梁留在平陽軍的那十個將士取得聯絡，問問他們平陽軍的動靜如何。”
屬下得令，轉身離開。
人一走，齊王吁了口氣。
人還有點雲裡霧裡。
蘇清就這麼死了？
究竟是真的死了，還是詐死。
齊王捏了捏拳頭，抬腳去了聖女屋裡。
聖女正在訓練亡蟲，齊王進來，爬滿一地的亡蟲，倏忽間消失殆盡。
“殿下怎麼有空來了，今兒不忙？”聖女的話音兒，永遠帶著一種戲虐的嘲諷。
齊王習慣了。
自顧自在椅子上坐了，自斟一盞茶。
“來送給你一個好訊息。”
“什麼訊息？”聖女揚了揚嘴角，“莫非殿下替我找到聖體了？”
齊王就笑道：“差不多，蘇清死了。”
聖女蹭的站起來，“什麼？”
一直能維持淡定的她，驟然間面色冷冽。
嚇了齊王一跳。
眼皮一抽，看著聖女，齊王道：“你不是和我一樣，盼著她早入黃泉嗎？怎麼這麼大反應。”
聖女逼直齊王面前，雙目死死盯著齊王，一字一頓，道：“你確定，蘇清死了？誰告訴你的？”
齊王便將方才蘇蘊來的事，告訴了聖女。
聖女腳下虛踉蹌了半步。
繼而猶如沒頭蒼蠅一般，滿地打轉。
齊王皺眉看著她，“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聖女驀地抬頭，怒視著齊王。
“你知道什麼，一旦蘇清真的死了，聖體在她的屍體裡，能存活不過十二個時辰，就會被她的屍體傳染，跟著一起死去！”
齊王……
你們苗疆的玩意兒，怎麼這麼多事！
人家死，關你什麼事！
這話，齊王沒說出口。
聖女卻是咬牙切齒，“誰允許蘇清就這麼死了！真是蠢貨！如果蘇清這麼死了就算了，那我們還費盡心思的要活捉她做什麼！”
“你讓我想辦法活捉她，就是為了聖體？”
“廢話！”
情緒暴躁，聖女出言不遜。
齊王抽了抽嘴角。
聖女則道：“讓你的人，立刻，馬上，將蘇清的屍體帶來！”
說著，聖女搖了搖頭，“不，我親自去好了！那幫蠢貨，能做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