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大雜院裡鍋碗瓢盆的響動,孩子們充滿活力的叫嚷聲拉開了一天的序幕,顯得極有生機活力。

李察的早飯是一大碗棒子麵粥,加上兩個足有半磅重棒子麵窩窩頭,一碟白菜梗醃的鹹菜,被他吃了個乾淨。

感受到肚子裡暖洋洋的飽腹感,他點起了一根哈瓦納雪茄,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悠閒的品茶,心中考慮著今天準備去哪兒轉上一圈兒。

大雜院的中午是不提供飯食的,因為上工的老爺們中午不會回來,來回路上太耽誤時間了。

工廠也好,碼頭也好,中午不會給工人留出太多的時間。

所以早晨上工的時候,在家裡吃罷了早飯,妻子都會準備幾個窩窩頭或是麵餅子,再帶上昨晚吃剩的菜,或者兩個鹹菜疙瘩,中午將就墊巴一些。

幹體力活的工人,肚子裡沒食可不成。

只有晚餐才會吃得豐富些。炒上兩個菜,再來一點花生米,能夠就著麵餅子喝上兩盅酒消去一天的勞累。

尋常人家的生活不會有大魚大肉,每週能改善兩三次就不錯了,這才是最樸素的生活。

並不是尋常人家吃不起,而是華人一向有勤儉節約的傳統,節省下來的錢要買房子,給娃兒上學,做衣裳,娶媳婦,哪裡能撒開手腳花用呢?

帝都長安的消費比較高,尋常人家過日子極少會下飯館。三五好友來的都是家裡的婆娘做幾個菜,打一些散酒招待客人。

好友在街頭稱個一磅滷料雞爪,滷豬肝兒,滷豬頭肉啥的葷菜拎過來,就是有酒有肉幸福的一天。

差不多上午9點,李察這才出門。

沒過多久

他便來到了海邊的9號碼頭上,帝都長安灣區又稱作舊金山灣區,狹義的範圍包括長安周邊沿太平洋海岸線,陸續建造了11個大型貨物碼頭,其功能不一。

9號碼頭主要是散貨碼頭,是一個大型的海港碼頭,沿著海邊建設有一連串卸貨泊位,寬廣的混凝土碼頭,碼頭吊裝作業區,倉庫區等等,設施相當完善。

北方相鄰的10號碼頭是專門的鐵礦石碼頭,主要供幾家大型鋼鐵公司使用,建設有專門的鐵礦石輸送皮帶線,堆料場,蒸汽機抓鬥等專門設施。

最北方的11號碼頭,則是皇家海軍專用碼頭,也就是距離長安以北幾十公里的橡樹灣鎮。

該鎮如今建有4座萬噸級泊位,8座5000噸級泊位,一座大型海軍船舶修造廠,三個海軍站,燃煤碼頭,油料庫,數座大型海軍武器彈藥庫,以及海軍療養院和一些訓練基地設施,是皇家海軍在帝國本土的最重要,設施最完善的保障基地。

話回正題

9號碼頭佔據著沿海長約公里的海岸線,碼頭上聳立著高高的橋式吊裝機,這是由長安重工率先研發出來的港口機械,主要使用小型蒸汽機作為鋼索捲揚的動力,後端有8塊混凝土水泥板配重,每塊重達260磅。

每一次吊裝,都能吊起重達1600磅的貨物。

李察來到這裡時,正是一天中繁忙的時刻。裝卸貨物的遠洋船舶停滿了碼頭,數以千計的碼頭工人正在緊張忙碌著裝卸貨物,上千輛載貨卡車和過載馬車往來於碼頭和倉庫之間,呈現出有序而又忙碌的勞動場景。

沿海碼頭是最先大規模使用載重卡車的企業之一,原本噸的載重卡車在這裡往往會裝載三噸,甚至更多貨物,往來與碼頭和倉庫之間,距離長則十幾公里,短則幾公里。

這種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喂料喝水,不知道疲倦的載重卡車一經使用,便受到了財大氣粗的碼頭公司青睞,很快便廣泛推廣開來。

經過多年應用

柴油載重卡車效能逐漸穩定,不再動不動的半路拋錨,能夠適應長期高強度的運輸勞動,因而逐漸成為碼頭,港口運輸主力。

李察一眼望過去

目視之內大約有五六百輛載重卡車,有的重車正在冒著濃濃黑煙,吃力的滿載貨物駛向遠方,有的空車排成一列長隊,等待裝貨,有的車輛開啟車蓋正在檢修。

摻雜期間的是雙馬拉轅的重型馬車,大約有三四百輛的樣子,數量不及載重卡車多。

這些四輪重型馬車可以搭載五六千磅重的貨物,原本是碼頭運輸的主力,如今顯然落寞了。

19世紀初,法國拿破崙皇帝率軍入侵沙俄時,隨軍就帶有18700餘輛重型和輕型4輪馬車,軍用重型4輪馬車載重可達3000磅,是運輸法軍輜重的主力。

法軍重型4輪馬車主要是在野外的土路上行駛,而港口轉運是在平坦的水泥或瀝青路面上行駛,所以能牽引的貨物數量更重,但也更吃力。

碼頭上

幾個等待的馬車伕,正用力的幫著裝滿貨物的同伴推車。

前面的馬車伕鞭子甩的山響,驅趕著兩匹壯馬緩緩拉動沉重的車廂,顯得相當吃力。

“嗨……夥計,你們的馬車裝貨都要這樣推嗎??那可太吃力了。”李察走過去與車伕們搭訕。

剛剛推走一輛馬車的幾位車伕正在拍打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塵,回頭向後走過來,聽見李察的問話,一個壯實的中年漢子爽朗的回答道;“這位先生看起來就是喝過洋墨水的人,還不知道現在咱們的活計都快被大鐵牛搶光了。不多裝一點怎麼行?”

“少拉快跑也可以吧,你這話怎麼說呢?”

“那可不一樣,你沒看著排這麼長的車隊嗎?排一次上來至少要一個多鐘頭時間,從這邊拉到倉庫至多也就半個小時,你算算這一天要少拉多少貨?”

“這倒是的,可是轅馬這樣拉貨可吃不消啊!”

“聽先生的話也是懂牲口的,咱們這些都是牧場裡最好的健馬,基本上20多天就要換一批,一直拉這麼重的貨確實太傷轅馬了,換回去就得好好調養一番,否則就幹不了重活了。”

“那為啥不攢錢買一輛大鐵牛呢?”

“哈哈哈……先生,您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呀,買一輛大鐵牛得多少錢?咱們這兒運貨的一個是長安貨車,一個是底特律貨車,便宜點的底特律貨車也要9000多元,長安貨車都要1萬出頭了,這個價錢能在長安買兩套房,誰能買得起?”

“那他們呢?”李察用手一指碼頭上其他的貨車問道。

這些碼頭上的貨車可不是碼頭公司所有,絕大部分都是私人所有,在這裡幹著一份運貨的買賣,按照運貨數量拿錢。

為首的馬車伕扁了一下嘴,站下身來說道;

“這位先生您不知道,真正在碼頭上出力的買不起車,買得起車的都是僱用人來開,自己坐家裡收錢。

在碼頭上,一個月十六七塊錢就可以僱用一個駕駛員,一天活幹下來至少掙二三十塊,這多划算呢?

在咱們帝都長安,像我這麼好的壯馬一匹也就是300多到400元之間,兩匹馬加上馬車撐死了1000元。

您算算這帳,就知道差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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