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

夕陽宛如殘血般淒涼,方圓十幾公里戰場上到處都是焦黑的炮彈坑,穿著紅褲子的法軍士兵和進攻的普軍士兵的屍體隨處可見,濃烈的殺戮氛圍籠罩這片區域。

經過大半天的激戰

法國杜埃將軍率領的第七軍丟下了6300多具屍體有序撤退,眼看天色已晚,普魯士第三軍團長弗里德里希-威廉殿下不得不命令停止追擊,打掃戰場,結束一天的激烈戰鬥。

法軍不愧為老牌勁旅,面對10倍於己的普軍勐烈攻擊,戰鬥中表現的極有韌性,敗而不潰。

法軍官兵們依託著莊園,修道院,高地和樹林節節抗擊,打的非常英勇壯烈,負責牽制的小股法軍總是戰鬥到最後一人。

這樣的表現,獲得了弗里德里希-威廉殿下的敬意,他感慨的說道;“他們是令人尊敬的軍人,無愧於曾經獲得的榮耀。遺憾的是……法國人沒有一個合格的統帥。”

站在旁邊的英國觀察團長梅斯將軍深有同感,點頭接著說道;“法國人依然驍勇擅戰,但率領他們的統帥卻是一個政治家,我很好奇拿破崙三世下一步的表現,也許會帶來驚喜?”

英國老,貶損法國人還得是你!

大唐軍事觀察團長唐-李坤殿下忍住心中的吐槽,神色嚴肅而客觀的評價道;“是否能有驚喜我不知道,僅從這一場戰鬥來看,普法兩國軍隊都表現出世界級水準,令人印象深刻。

法軍在防禦作戰中展現出老牛皮一樣的韌性,這與高素質基層軍官的指揮密不可分,興許是法蘭西軍隊最寶貴的財富。

普軍官兵訓練有素,紀律嚴明。

在這裡我要恭喜威廉殿下,這是每一個指揮官都夢寐以求的軍隊,他們將把勝利的榮耀帶回德意志。”

“謝謝您中肯的評價,尊貴的殿下。”弗里德里希-威廉殿下轉過頭來報以禮貌的微笑,他對第三軍團今天戰鬥中的表現相當滿意,神情矜持的摸了一下上翹的普魯士鬍鬚,說道;

“我並不意外法軍的出色表現,希望他們在今後的戰鬥中能夠一如既往的表現出高水準。

估計麥克馬洪公爵的軍隊正在星夜趕赴戰場,第三軍團將會迎來足夠分量的對手,這讓我已經感到興奮。

與真正的強手較量,才是一名真正的容克軍事貴族一生渴求的榮耀。”

“確實如此,我曾經在克里米亞戰爭中與麥克馬洪元帥並肩作戰,這是一位傳統而意志堅定的老派軍人,我很期待再次相會。”梅斯將軍深有感慨的說道,語氣中含有足夠的敬意。

聽著他們的議論,唐-李坤殿下沒有發言。

他秉承著父皇一直以來少說多看的教誨,無論普魯士人做的對錯皆緘默不語。偶爾評論也僅僅是浮光掠影,表現出遠超實際年齡的沉穩。

放眼眺望血戰後的戰場,普魯士軍隊計程車兵們有的在休息,有的在打掃戰場,有的在救助傷員,有的部隊則在長官的口令下排著整齊的隊伍返回臨時營地,一切顯得井井有條。

不得不說

普魯士軍隊士兵的高度服從性和紀律性,給唐-李坤殿下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這是一支擁有鋼鐵般意志的軍隊,在戰場上不懼犧牲的輪番進攻,彷彿是沒有思想的戰爭機器一樣可怕,不愧是父皇口中所說的“戰鬥民族”美譽。

父皇對普魯士軍隊的評價相當高,現在看來盛名之下無虛士。

英法兩強軍隊在維桑堡會戰中的激烈碰撞,堪稱世界頂級陸軍強者的對話,精彩之處值得細細品味。

站在大唐帝國的立場

當然希望普魯士軍隊取得最終的勝利,依託著跨大西洋兩國間親密關係,有望進一步擴大帝國在歐洲的商貿影響力。

對於這場發生在歐洲的爭霸戰爭,大唐帝國方面的立場較為超然,利益較多的體現在經貿領域,政治和軍事影響力則可以忽略不計。

傳統的歐洲各國對崛起於北美的大唐帝國,普遍持有較為警惕和審視的目光。一夠代表歐洲人心理,他說;

“這是一個與歐洲傳統列強迴異的新興工業強國,在我們的眼中,更像是北美洲的奧斯曼帝國,有著獨特的宗教和文化歷史傳承,我們很難了解他們在想什麼?”

大唐帝國現在正在做的就是持之以恆的發展對歐貿易,擴大與歐洲各國間的全方位交流,儘量消除隔閡與不安,這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次日,在維桑堡以西20餘公里的地方,緊追不捨的普軍先頭部隊再次追上後撤的法國第七軍,雙方爆發大戰。

法軍且戰且退,臨近中午時分留下整團的官兵固守橋樑,阻擊普軍過河追擊,企圖斷尾求生。

法第七軍大部則倉惶西逃,一路上丟下大量輜重。

馬車,營帳和其他物資丟棄的到處都是,但是一門火炮都沒有丟,在向西撤退中依然保持著有效組織。

普軍追擊部隊則繞經河流上游,泅渡過河,花費了一些時間包抄上來。將固守在橋頭的法軍皇家裡昂第七步兵團全部殲滅,擊斃776人,俘獲451人。

正是這樣的延誤,讓法國第七軍殘部與日夜兼程趕來的第一軍先頭部隊會合,在沃爾特一線停下了腳步,開始緊急構築野戰胸牆防禦工事,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

普軍追擊部隊眼見著對方與援軍會合,也放慢了追擊腳步,適當的與法軍拉開了距離。防止被其冷不防反咬一口,畢竟後面的普軍大部隊還沒有上來。

8月6日

這是一個陰沉沉的天氣,天亮後還下了一陣小雨,也就淺淺地打溼了被陽光暴曬多日的土地,稀稀落落下了一陣後便停止了。

天亮後

大股普魯士軍隊排著看不見首尾的長長佇列,扛著步槍進入戰場,警示的號角聲迴盪在空中,憑空增添了大戰前的肅殺氛圍。

面對普魯士軍隊咄咄逼人的攻勢,法國元帥麥克馬採取了針鋒相對的軍事部署,派出全部主力迎戰數倍於己的敵人,從而揭開了沃爾特戰役的序幕。

面對普魯士王國大兵壓境,麥克馬洪元帥鎮定自若的指揮以法第一軍4萬餘人為主力迎戰,法蘭西皇家胸甲騎兵第二師則保留在側翼壓陣,可以隨時根據需要投入戰鬥。

見此情景

普軍將領也不敢怠慢,迅速調動更多的軍隊進入沃爾特地區,臨近中午已經達8萬餘人,後續還有源源不斷的大量普軍抵達。

眼看時機成熟

普魯士軍團發動了堅決的線列步兵攻擊,隆隆的炮聲響徹在戰場上,普法兩國炮兵都在竭盡全力的輸送火力,戰鬥從開始就陷入白熱化。

在激揚的軍樂聲中,普法兩國線列步兵冒著槍林彈雨前進,戰況十分焦灼。

可以看見戰場上炸開的炮火硝煙中,一大塊一大塊的步兵佇列被清空,迅疾後排佇列計程車兵就補了上來。

雙方隔著幾百米互射,“噼裡啪啦”密集的排槍聲過後,大量計程車兵就像木樁一樣倒下死去,激戰依然在持續。

這就像兩個血性十足的壯漢揮舞著鑲嵌銳利尖刺的拳套在貼身肉搏,每一記重拳下去都會帶出一蓬血花,一大塊血肉,看起來觸目驚心。

但這兩名巨漢依然在捨生忘死的搏殺,他們不懼傷痛,不懼流血,只想將對方擊倒在地。

普魯士軍隊裝備的新式火炮威力更大,法軍士兵的排槍射擊更加致命,雙方瘋了一樣的血戰在一起,傷亡再大也不後退;

戰鬥打的空前血腥而殘酷,看的唐-李典殿下暗皺眉頭,有些不忍直視的感覺。

進攻的普魯士軍隊傷亡並不比法軍更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兵力更加雄厚的普魯士軍隊逐漸佔據了上風,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壓的法國第一軍步步後退。

也許看到了戰場情況不利,法軍忽然出動了側後方壓陣的法蘭西皇家胸甲重騎兵第2師,對普軍側翼開始了騎兵突擊。

只看到大地震顫,上萬名胸甲重騎兵宛若烏雲一般策馬襲來,迅速縮短與普魯士軍隊步兵的距離,彷彿一記重錘打過來。

此時的布魯士軍隊並沒有慌亂,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停止進攻,列隊組成了更為密集的三段射陣形,靜等法軍騎兵來攻。

此時就能看得出來

戰場上普魯士軍隊擁有雄厚的後備兵力,在側翼對敵的同時,正面依然給法國步兵施加強大攻擊壓力,密集的一排又一排佇列,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博納曼將軍率領的胸甲騎兵第2師在800米外就發起了騎兵衝鋒,閃耀的軍刀宛若一片刀的叢林,迅速的掠過田野迫近普軍佇列,縮短兩者間的距離。

800米……600米……500米……400米……300米……

普魯士軍隊指揮官的神經真的十分堅韌,在鋪天蓋地的法國騎兵衝殺上來時,依然保持十分的鎮定。

直到法國先頭騎兵衝擊到300米以內時,才發出“全體射擊”的命令……

隨之而來的密如飛蝗般的炙熱子彈撲向法國騎兵,瞬間引爆了巨大的混亂。

只看見高速衝擊的法國騎兵們紛紛的栽下馬去,連人帶馬摔成了滾地葫蘆,彷若迎面撞到無形牆壁一般,進攻的法蘭西重騎兵們死傷慘重。

但是後續的法蘭西重騎兵依然勇勐衝鋒,力圖將普魯士人密集的步兵陣列撕開一個大缺口,但這種勇氣在槍林彈雨面前毫無意義,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在火器時代

即便胸甲重騎兵也無法衝破嚴密防守的步兵佇列,一腔血勇帶來的只能是更加慘痛的損傷,這在沃爾特戰役中再次得到了驗證。

淒厲的號角聲響起,殺紅了眼的法蘭西重騎兵們滿心不甘的退去了,只留下觸目驚心的遍地屍骸,訴說著重騎兵已經逝去的光榮時代。

戰鬥至此

勝負已經沒有什麼懸念,麥克馬洪元帥終究難敵數量眾多的普魯士主力軍團。

血戰持續到傍晚時分,殘陽如血。

沃爾特戰役方圓十幾平方公里的戰場上,隨處可見普法兩軍士兵的屍骸,場景極為慘烈。

這一戰到最後普魯士軍隊大舉壓上,法軍在不得已之下撤退了,法軍後衛的孛艮弟二師被普魯士軍隊分割包圍,6000多名法軍士兵做了俘虜。

事後盤點的沃爾特會戰中;

普魯士軍隊傷亡10642人,法軍傷亡超過萬人,另有6000餘人被俘,麥克馬洪元帥率領著24000多名殘部向第五軍主力靠攏,被迫讓開了通往阿爾薩斯的通道。

就在同一天

普魯士軍隊大舉越過普法兩國邊境,普第一軍團主力正面遭遇法國巴贊軍團的第二軍,雙方硬碰硬的打了一仗。

普第一軍團以兵力優勢擊退了法蘭西第二軍,佔領了福爾巴克地區,對法蘭西內陸呈現出咄咄逼人的攻擊之勢。

前線連續的戰敗,引發了法國政壇的劇烈動盪。

就在戰敗的訊息傳回巴黎後,引起了社會巨大動盪,,法蘭西政府埃米勒·奧利維耶立馬垮臺,而這不可避免的將影響到前線戰事。

8月10日,夏爾·庫贊·蒙託邦緊急受命組閣,此人已經74歲,屬於皇后為首的主戰派,只是個老邁昏庸的應聲蟲罷了。

但由於敵人大軍壓境,不得已退出來的

皇后攝政的巴黎政府出於維護本身統治的政治需要,一再幹預前線將領的作戰部署,阻止一線部隊向戰區縱深後撤,眼看著法軍重兵集團被敵人的優勢兵力包圍。

依然墨守成規的要求戰鬥到底,絕不允許後退。

而前線指揮的法蘭西皇帝拿破崙三世沒有一點主意,更沒有繼承祖先的軍事天才,竟然也附命巴黎政府的昏招,命令前線部隊不許後撤。

在這個炎熱的8月,法蘭西應對戰爭的一系列昏招頻出,弄得前線將領竟然無法適應,前後傳來的命令自相矛盾,不知道該聽誰的?

實際上

這個時候法軍並不落下風,些許的損失完全能夠承受,法軍主力受損也並不嚴重。

區區兩三萬人的傷亡,對諾大的法蘭西而言只不過是小創傷而已。

若是統帥能夠審時度勢,將遭受到重兵圍困的法軍兵團的後撤,與增援上來的部隊集結在一起,將戰爭拖向拉鋸階段。

立足於本土作戰的法國不缺乏勇氣,不缺乏資金,不缺乏兵力,逆風翻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可惜這一切都是假設,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自己已經慌了手腳,準備開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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