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之的話,讓顧淵有些驚訝。

小夏的哥哥,叫夏峰,今年二十五歲,的確不算什麼好人,不過這些年來也就是小打小鬧,最多就是街頭打架鬥毆,可情節嚴重的,卻是沒有,更不要說什麼殺人了。

打了輛車,來到了亞泉區衙門。

雖然並不是顧見山所在的轄區,但是這邊的官差他也都很熟,於是便讓夏幼之和顧淵等著,他先去問問情況,臨走之前還不忘告訴顧淵,讓他照顧好夏幼之。

坐在靠著走廊的連排椅子上,夏幼之的眼睛還是通紅,

臉上淚痕未乾,當真我見猶憐。

一直以來,在與夏幼之的相處中,顧淵覺得這姑娘更像是一個男孩子,性格直爽,不扭捏,卻又不是那種“哎呀我還是喜歡和直爽的男孩子玩”的漢子茶。

倒是現在看著柔柔弱弱的像個女孩子了,簡直百年難得一見。

看著夏幼之難過的模樣,顧淵伸出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若是放在往日裡,此刻的夏幼之一定是小鹿亂跳小臉緋紅,可此刻的她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亂糟糟的,根本無暇想這些了。

“小圓子,我哥不會殺人的……”

“嗯,我知道的。”

“我爸媽還在外地,我現在都不敢告訴他們……”

“沒事的,不用擔心,等會看二叔怎麼說。”

不多時,二叔就回來了。

他坐在旁邊,眉頭緊皺。

“顧叔,我哥他怎麼樣?”夏幼之趕緊問道。

“現在事情有些複雜。”顧見山臉色有些凝重,說道,“小夏,你別太著急,只是現在情況的確不明朗。”

聽到這話,夏幼之臉色更加蒼白。

顧淵小聲問道:“二叔,其實我也覺得,夏峰沒殺人的膽子。”

夏峰這樣的,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混混。

顧淵對這個人還是非常瞭解的。

顧見山看了顧淵一眼,說道:“小峰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算比較瞭解,不過……”

說著,他蹲了下來,從口袋裡摸出煙盒。

“我出去抽根菸。”

說完還對著顧淵使了個眼色。

顧淵心領神會,對夏幼之說道:“你休息一會,我去上個廁所。”

其實是跟著顧見山一起出去了。

顧見山站在外面,點了根菸。

“二叔,是有什麼話,不好當著小夏面說?”顧淵問道。

“這案子,沒法翻。”顧見山語氣有些沉重,“有人親眼看到夏峰殺人,還有監控記錄下來,除此以外,刀上也有夏峰的指紋。”

聽到這話,顧淵臉色大變。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的確是鐵證如山了。

“不過,夏峰始終不願意承認他殺人,哪怕是面對證據。”顧見山繼續說道。

顧淵皺了皺眉頭。

“二叔,我能見見夏峰嗎?”

顧見山看看他,說道:“我可以去問問,但是,意義不大。”

“先問問吧。”顧淵說道,“如果真的是他殺了人,那自然是要被律法制裁的。”

顧見山嘆了口氣,掐掉了手中的香菸。

“你先等等吧,我去問問。”

看著顧見山腳步都變得沉重許多,顧淵心情也是格外複雜。

他當然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

可現在。

局勢的確很不利啊……

很快。

顧見山就告訴顧淵,可以安排他見見夏峰,可前提是必須有他陪同,顧淵對此當然沒有意見。

審訊室裡。

此時的夏峰已經被嚇懵了。

他的臉色蒼白,眼神中除了恐懼,更多的是無助。

在看到顧見山和顧淵的時候,他激動地想要起身,但是手腕是和桌子連在一起的,最多也只能弓著身子。

“顧叔!顧淵!救我!”

顧見山皺著眉頭,一巴掌趴在桌子上。

“坐下!”

顧見山怎麼說也是老捕頭了,這一身的威嚴可不是蓋的,特別是在這種環境下,完全發揮了主場優勢,夏峰條件反射般坐在了椅子上,臉色愈發蒼白。

他的雙手因為緊張完全攥在一起,即便是在開著空調的情況下腦門上還是掛滿了細密汗珠,一件灰色的背心已經緊緊貼在身上,左青龍右白虎的紋身此刻也少了幾分英武。

“鋒哥,小夏現在就在外面。”顧淵嘆了口氣,說道,“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

聽到顧淵的話,夏峰愈發著急起來了。

“顧淵,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啊

!我最多就是打打架,怎麼可能殺人呢?我不要命了?殺人要償命的啊!”

“你現在知道了?”顧見山黑著臉說道,“那麼多人看到你拿著刀把趙宇給捅死了,難道他們都看錯了?那把刀,你敢說不是你的?”

“那刀……”夏峰的眼神突然變得迷茫起來。

顧淵總覺得有些奇怪。

就夏峰現在的模樣,以及激動的表情,讓顧淵覺得對方並不是在說謊。

而且,夏峰雖然上學那會成績不行,可智商是沒什麼問題的,要非得說缺點,那就是江湖氣太重,天天嚷嚷著你要戰我便戰,我有兄弟千千萬。

還有什麼,誰若折斷我兄弟翅膀,我定廢他整個天堂。

其實就是中二點,但是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不偷東西不搶劫,就是打打架,連賭都不沾。

突然說夏峰殺人。

這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就算真的殺人,也不可能當街啊!這不是腦殘嗎?

“顧叔,那刀,確實是我的,但是,我就是用來防身的,最多最多就是切個西瓜……而且,我和趙宇又沒什麼深仇大恨,我怎麼可能殺他呢?”夏峰頹然道。

“那監控你也看到了吧?怎麼解釋?”顧見山問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感覺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後,趙宇就死了……”

“精神恍惚一下?你喝多了?”

“我就喝了兩瓶啤酒,怎麼會喝醉呢?”

顧見山沉默片刻,道:“夏峰,我希望你能認清現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現在人證物證確鑿,抵賴沒有任何意義,只會加重情節。”

“顧叔,如果人真是我殺的,我認!但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夏峰徹底崩潰了。

說著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顧淵看著他,竟不知道,夏峰到底是真的被冤枉了,還是演技太好。

從審訊室裡出來,顧淵有些頭疼。

這一番詢問,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夏峰的態度非常堅決,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殺人,卻沒辦法解釋人證物證和監控。

突然,顧淵腦海中閃過了一道靈光。

“二叔,那監控影片,我能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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