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聖主教廷的這些人，甚至是凌鴻博而已，擊殺老者，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
可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一道身影快速掠來，留下道道殘影，眨眼間，便到了跟前。
對方是問心寺的和尚，穿著一件僧衣，看上去非常年輕，可此時表情卻有些凝重，當他看到老者的屍體時，頓時臉色大變，迅速衝到跟前。
檢查了一番後，他心沉谷底。
凌鴻博看到那個和尚，趕緊走到跟前。
“忘懷大師，我們又見面了。”
忘懷猛然轉過臉，憤怒的目光投向他。
凌鴻博表情一僵，瞬間感受到了忘懷此刻的敵意。
“你們……殺了他！”
????????????????其實在感知到坐禪山上有戰鬥的時候，他就急匆匆趕了過來，心中隱隱不安，特別是察覺到還有聖主教廷的人在。
可緊趕慢趕，還是慢了許多，一切都發生在瞬息間，他完全來不及。
就在這時，老者口袋裡的證件掉了出來，皺巴巴的證件裡，還夾著他親手贈與的平安符。
忘懷伸出手，拿起證件，瞳孔一縮。
“你們……你們怎麼能殺了他！”忘懷怒火中燒。
“忘懷師父，你誤會了，其實，是這妖物主動想要攻擊我們，我們這才被迫還手，你應該知道，我身邊這些聖主教廷的人，都是遠道而來的貴客……”
“住口！”忘懷那雙眼睛都能噴出火來，“你們真的以為，我會信嗎？”
他猛然起身，朝著亞歷山大走去。
“是你乾的，對嗎？”
他雙拳緊握。
亞歷山大有些錯愕地看著面前的和尚。
特別是此刻，他竟然從對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殺機，以及強大的……
壓迫感！
凌鴻博臉色大變，趕緊擋在中間，攔住忘懷。
“忘懷師父，你可是佛門弟子，怎麼能如此暴躁呢？而且……他們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你動了手，我們與聖主教廷之間的關係，將會變得無比複雜，你想要挑起我們和聖主教廷之間的戰火嗎？”
忘懷愣了愣，他的眼神變得複雜，表情還帶著幾分痛苦。
沉默良久，他轉過身，將老者的屍體背了起來。“我是佛門弟子……我不知道了……不過，會有人來解決此事的，他不會白死，也不能白死。”
亞歷山大搖了搖頭：“這個僧人……他似乎忘了，那只是個妖物，他在憤怒什麼呢？而且，這妖物突然出現在坐禪山，我們順手解決，他應該感謝我們才對。”
忘懷扭過臉，死死盯著他。
“他剛才，說什麼？”這話是問凌鴻博。
凌鴻博猶豫一下，還是選擇翻譯。
忘懷愣了愣，他看著亞歷山大，又看著凌鴻博，雙手將老者緊緊按在後背上。
“只是……妖嗎？”
他突然冷笑了一聲。
“我有個朋友，叫顧淵，他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們真的……不一樣。”
????????????????他突然想起，在一個夜晚，繁鬧的星城中，初出茅廬的年輕男人，與一群強大的武者超凡廝殺，卻只是為了救下一頭妖獸。
所有人都不理解顧淵。
但是忘懷能理解。
他堅定地認為，顧淵的身上，有自己都不曾擁有的佛性。
那是對眾生的憐憫。
凌鴻博的話，讓他慢慢冷靜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動手，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動手了，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但是他並不擔心。
他知道。
鎮妖司不會置之不理。
顧淵更不會說出：只是個妖物而已，這種冰冷的話。
……
小鎮上。
顧淵吃完碗裡最後一粒米，看著淳樸的女妖叮囑著小男孩也將碗裡的飯都吃完，不能浪費，他笑了起來。
等到準備離開的時候，顧淵悄悄在碗底壓了六百塊錢，這是他身上所有的現金了。
其實，這一頓飯的功夫，他看出來，女妖獨自一人帶著孩子，生活的並不輕鬆，但是又有種歲月靜好。
特別是看著那個小男孩，顧淵就會想起小胖球。
吃飽喝足，準備離開，女妖將他們送到門口，突然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們是有些不放心我的，對吧？”
顧淵愣了兩秒，搖了搖頭。
“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讓你甘願在這裡待這麼多年。”女人笑了笑。
“對了，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給我們打電話。”顧淵又說道，“如果是可以協調的，我們都會幫忙協調一下，比如……孩子上學什麼的。”
“放心吧，沒什麼問題的！”女人回過頭，看了眼還在院子裡抽著鼻涕的小男孩，“他成績不好，但是健健康康長大就成，我也不想那麼多。”
顧淵“嗯”了一聲。
這大概是絕大多數家長的心中所想。
就在這時，顧淵的電話突然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周禛打來的。
接通電話，顧淵一邊朝著車走去，一邊笑著說道：“不用擔心，這邊的妖物已經被解決了，等回去之後，我好好匯……”
突然，顧淵停了下來。
????????????????而走在前面的孔白禾和魏玄衣，同時回頭，朝著身後的顧淵看去。
他們看到，顧淵臉上原本洋溢著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著，嘴唇明顯有些哆嗦，一直到最後，電話結束通話，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呆若木雞般，佇立了許久。
“顧淵，你……你沒事吧？”魏玄衣走了兩步到跟前，小聲問道。
顧淵看著她，慢慢回過神來，卻沒說話，而是立刻拉開車門，上了車。
“回去……哦不，去問心寺。”
“哦哦，好。”
“我來開車。”孔白禾立刻說道。
他還不知道電話那頭到底說了什麼，但是此時此刻，他能感受到顧淵內心的憤怒與殺意。
從認識顧淵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在顧淵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殺意。
很顯然。
現在的顧淵，絕對不適合開車。
回去的路上，他頻頻看向內後視鏡，試圖觀察顧淵的表情。
可現在的顧淵，又一次開始愣神，眼神無光，臉上滿是悲愴。
“顧淵，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魏玄衣拉了拉顧淵手臂問道。
顧淵看了看她，抬起手，用虎口抹了一下眼角，眼白泛著紅血絲。
“小胖球的爺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