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仙人呢？
小的時候，顧淵思考過這個問題，後來，二嬸告訴他，神仙什麼的，都只是神話傳說而已。
可現在，顧淵卻不這麼認為了。
就像此時此刻，裴師父和靈妖之間爆發的戰鬥，這就是純粹的力量衝撞，這就是人族強者與妖族大能的衝殺。
而他們，卻還沒有到人族與妖族的巔峰。
當一個人足夠強大，甚至超越SSS級的時候，即便他只是個強大的武者或超凡，可那時候的他，和神話故事中的仙人相比又有什麼區別呢？
兩道虹光的每一次衝撞，都像是在蒼穹上爆發出一聲驚雷。
緋紅的光虹急轉直下，像是墜落的星辰，而方向，正是他們這邊。
“這個老妖賊，不講武德……”顧淵心裡咯噔一下。
齊演不敢有絲毫遲疑，大喊了一聲跑，便拉著世子和郡主一路狂奔。
雖然秋頌雅可以御劍飛行，可之前與靈妖的戰鬥已經讓她受了傷。
哪怕她已經接近A級，可畢竟還不是A級，更何況，她面對的，還是個S級。
這種實力上的差距，是任何底牌和武技都無法彌補的。
顧淵也沒有遲疑，帶著人紛紛後退，生怕被波及到。
隨著一聲巨響，靈妖又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塵土飛濺，灰塵大起，乍一眼看上去，像是進入了一團迷霧中。
旋即，一道緋紅的光突然撲到顧淵面前。
重新幻化成人的靈妖，張著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一隻手就朝著顧淵抓了過來。
顧淵臉色微變，想也沒想就是一刀斬殺過去。
可這一刀，卻被靈妖輕鬆閃過。
不等顧淵做出回應，對方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顧淵頓感不妙，瞬間氣血翻湧！
等他想要反擊時，卻看見靈妖的手抓住他的手臂，驟然發力，“咔嚓”一聲脆響。
顧淵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仰起頭，冷汗冒了出來。
碎了……
自己手臂的骨頭，像是一瞬間被捏碎了！
就在靈妖準備繼續對顧淵發起攻勢的時候，一杆長槍突然擋在了他的前面。
白馬槍甩起一道弧線，想要用橫掃的方式將妖物逼退，可這白馬槍貫在對方身上，卻難以寸進，而靈妖只是抬起手臂，便將吳寧揮飛了出去。
“老子宰了你！”孔白禾怒吼一聲，拎起手中的銅鐧，與宮廷玉形成合圍之勢。而靈妖似乎並不打算與他們顫抖，拎著顧淵縱身一躍，又化作白羽大鳥翱翔天空。
此刻，他的手已經變成了爪，鋒利的爪穿透了顧淵的肩膀，內心的絕望也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這一刻，顧淵才知道S級妖物的可怕程度！
可讓顧淵感到奇怪的是，這S級妖物，即便經歷了一場大戰，卻依舊有斬殺他的實力，但是，靈妖卻並沒有這麼做。
他張開嘴，想要說話，可在這種快速飛行的過程中，剛張開嘴，狂風便灌入口中。
他努力想要掙扎，但是被貫穿的肩膀連帶著兩條胳膊都徹底麻痺。
要知道，顧淵雖然只是個超凡，但是透過獻祭妖魂的方式，身體的韌性已經有了顯著提升。
可他的自身防禦，在靈妖鋒利的爪下，簡直軟的就像一塊豆腐。
顧淵突然想到，其實，這靈妖並不是不想殺了他。
而是……
不敢！
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譚，但是顧淵卻很篤定。
他抬起頭，望著頭頂的白羽大鳥。
就在此時，一道虹光又朝著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
是裴師父！
白羽大鳥，迅速閃躲，此刻，裴師父的身體也懸停在空中。
“讓開，我放你們走！”大鳥張嘴說道。
裴師父的確有些意外。
“你的目標，是他？”裴師父吃驚道。
“不錯！”白羽大鳥並沒有掩飾什麼，非常痛快的承認了。
裴師父愈發覺得匪夷所思。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是靈妖的緩兵之計，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你有你想要保護的人，我看得出來，但是你放心，我不會殺他們，我只要這個傢伙。”白羽大鳥繼續說道。
這一刻，顧淵是真的緊張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白羽大鳥不敢殺自己，可對方絕對沒有善意。
突然，顧淵的腦海中迸發出來一個想法。
“你不殺我……是不敢殺我，對吧？”
白羽大鳥發出笑聲：“我殺你，易如反掌！”
“但是，你怕把另外一個我逼出來……對嗎？”顧淵幽幽道。
他強忍著疼痛，一邊說話，一邊倒吸著冷氣，瞥了眼肩膀，被貫穿的血肉已經凸顯出了森森白骨，的確觸目驚心。
而顧淵的話說完，那白羽大鳥突然呆住了。
“你……你知道？”
顧淵心中大定！
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這白羽大鳥，就是不敢殺他！
他的體內，一直藏著另外一個靈魂，第一次出現，還是在解救方宇的時候，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弄清楚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可那個恐怖的“靈魂”是真切存在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是我嗎？”顧淵問道。
白羽大鳥沉默片刻，突然鬆了口氣。
“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雲裡霧裡的話，讓裴師父的臉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每一個字，他都能明白。
可將這些字串聯在一起的話，卻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短暫猶豫後，裴師父又一次朝著白羽大鳥殺了過來。
白羽大鳥拎著顧淵，繼續閃躲，同時大罵。
“愚蠢的人族！我都已經決定放了你……為什麼……為什麼？！”
裴師父面籠寒霜，並沒有回答，而是不停穿梭著，一道道氣浪翻滾，似乎是想要在瞬間將靈妖置於死地。
顧淵本來還有些擔心裴師父的選擇，現在徹底鬆口氣。
還好。
裴師父並不傻。
在靈妖看來，只要他不對世子和郡主動手，那裴師父就沒有和他搏命的理由，甚至應該趕緊將路讓開，放任他們離去。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
在使用大逆門術後，裴師父的狀態已經堅持不了多久，就像是一輛小夏利，塞進了法拉利的發動機，一瞬間可以轟鳴，可很快就會徹底散架報廢。
等他死後，如果靈妖出爾反爾，對郡主和世子動手，那他真是白死了。
那個時候，他可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當他使用大逆門術的時候，就要和靈妖戰鬥到最後。
裴師父一拳又是一拳，如同降臨於世的戰神，不知疲憊地揮動著拳頭，金色的拳印在天空乍現，恍惚間如金燦燦的朝陽。
“瘋子……瘋子！”靈妖開始咒罵著裴師父的愚蠢。
即便是S級的靈妖，也無法徹底理解人族的想法。
可突然，聽見“砰”的一聲，白羽大鳥的身體被裴師父重重砸了一拳，口中發出一聲嘶鳴。
它的爪子不由放鬆，而顧淵的身體，也快速下墜，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他看了眼地面，綠意盎然的一片，只是看著，有些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