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玉明尷尬的站在場中,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

這時蔡太師忽然站起來,澹澹道:“範玉明,之前陛下便說過了,鎮武堂的權勢不在朝堂規則之內。

你一個左都御史對當朝託孤重臣,我大周的中流砥柱喊打喊殺,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有這個資格?

還有範玉明,你不是自詡清廉嗎?你家裡面那幾個小妾可是穿金戴銀,每次出門逛街都要把身上的金銀首飾給摘了,你也不體諒一下她們。

還有你家西廂房下面埋的金子什麼時候挖出來啊?金銀這種東西嘛,不拿出來花的話,那可就是一堆廢鐵。”

範玉明頓時面色煞白,甚至連反駁的話都沒能說出口,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了。

自己的事情做的如此隱秘,蔡衍這老賊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自己剛到都察院的時候可是還彈劾過蔡衍這老賊貪汙呢,他那時候怎麼沒把自己揭露出來?

蔡太師看到範玉明這副模樣卻是不屑一笑。

他當官當了一輩子,早就已經人老成精了。

範玉明一個左都御史算什麼?屁都不算!

自己想要搞他簡直再輕鬆不過了,甚至他晚上跟自己的老婆和小妾玩一龍二鳳,用了什麼姿勢自己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他同樣知道範玉明是獨孤城抬舉上來的人,自己動他就等於動獨孤城,所以蔡太師一直隱忍都沒有動手。

彈劾一個貪汙而已,這算是什麼?

之前章希仁在的時候一能彈劾他八遍,也沒見他少塊肉去。

直到他看到範玉明惹上楊成,他這才站出來落井下石。

反正到時候獨孤城去找麻煩也是找楊成,自己在楊成這邊還能賺一些好感。

蔡太師這見風使舵的本事可是爐火純青的。

“來人,帶這位左都御史去昭獄轉一圈,看看他還能吐出一些什麼新鮮東西來。”

楊成隨便一揮手,立刻有大內侍衛走進來,將範玉明直接拖走。

這一刻眾人才頓時想起來,三年前楊成的威勢。

因為三年前皇宮大內表現的太過拉跨,如今這這些大內禁軍和侍衛有不少都是去鎮武堂經受過培訓的。

他們可以說都是楊成的門生弟子,在這皇宮內,誰人能鬥得過楊成?

範玉明被拉下去後,這時候忽然有一名太監嚎啕大哭著走進來,尖聲大喊道:“陛下歸天了!”

在場的眾人面色頓時一變。

楊成嘆息著搖搖頭,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或許是因為終於見到了楊成出關,周恆找到了可以託付的人,所以終於放下了最後的執念,走的很安詳。

大殿內眾多官員頓時哭做一團,實際上表演的成分居多。

周恆可不是什麼合格的皇帝,他死了許多人其實都沒什麼感覺,特別是最近幾年才進入朝堂中樞的官員。

但皇帝死了自己若不是不哭,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反而是楊成、周德遠、蔡衍這三位託孤重臣態度都很澹定。

那傳旨的太監還沒有走,一名太監又慌慌張張跑進來,大聲道:“緊急軍情!

河南郡白蓮教造反作亂,一日之間席捲十七城!此時已經向著外部州郡擴散了!”

這一次周德遠和蔡衍的神色都變得肅然了起來。

對於周恆的死他們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此時卻屋漏偏逢連夜雨,白蓮教作亂他們是真沒想到。

河南郡乃是中原腹地,距離京城也並不算太遠,真亂起來,那可是能夠威脅到大周京城的。

蔡衍將目光轉向楊成和周德遠,問道:“大都督,王爺,現在應該如何去做,咱們得商量出個章程來。”

楊成道:“我閉關三年,對於朝廷格局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還是由你們兩位做主吧。”

周德遠嘆息道:“還能怎麼辦?一件一件的來吧。

陛下的陵寢已經修好了,葬禮今天便開始舉行,不過一切從簡,就三天吧。

武衛軍此時就在中原,距離河南郡不遠,蔡太師你直接以朝廷的名義釋出聖旨,讓獨孤城去平叛。

楊大都督,你鎮武堂的訊息情報遍佈整個天下,時刻檢查著動向便可以了。”

周德遠這位老王爺也算是德高望重,辦事也是條理分明,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

尋常皇帝的葬禮肯定是要大操大辦的。

但是周恆這個皇帝就只能一切從簡了。

所以只用了三天的時間葬禮就已經辦完,然後就是太子周遠的登基。

同樣登基儀式也是一切從簡,葬禮結束之後立刻便開始安排登基。

當週遠穿著龍袍坐在龍椅上,已經晉升為太皇太后的婉淳太后則是負責監國。

大周雖然沒有女子干政的先例,不過大周朝以孝治國,只要上面還有長輩在,那國事也必須要跟長輩彙報才行。

更別說現在周遠還太小,必須要有人為他拿主意。

婉淳太后坐在龍椅旁邊,扶著還有些瑟瑟發抖的周遠,輕聲道:“我兒剛剛過世,皇帝還太小,這大周朝廷一切就靠諸位來維持了。

國家大事這種東西我一介女流之輩是不懂的,只希望大家能夠支撐我大周,渡過這亂局。”

一眾朝臣接連開口勸慰,這時兵部尚書忽然站出來苦笑道:“之前朝廷命令武衛軍出兵平叛,但是武衛軍大將軍獨孤城又遞了奏摺上來,說他無法出兵。

三十六巨寇威壓在前,他必須要保持絕對的兵力來鎮壓三十六巨寇,所以無法分心去圍剿白蓮教,還請朝廷另尋他法。

此時白蓮教已經席捲三郡了,再不想辦法,那幫邪教亂黨可就要兵鋒直指京城了。”

一聽這話,在場那些大臣都將目光望向楊成。

能踏入這朝堂的都是人精一樣的角色,他們當然知道獨孤城這是什麼意思。

無法出兵?藉口而已。

三十六巨寇現在正在休養生息,武衛軍出兵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就算是獨孤城不能動,他麾下可是有著三位上將軍在呢,隨便派一個也行。

結果他卻公然抗命,一方面是真的有恃無恐,囂張至極。

另外一方面就是在逼宮朝廷處理楊成。

之前楊成殺了武衛軍的裴世雄朝廷沒有處理他,他養的狗範玉明倒是被處理了,這讓獨孤城很憤怒。

在他看來既然朝廷偏袒楊成,那以後出兵平叛這種事情也別來找他獨孤城,看看到最後是誰先後悔!

獨孤城這般舉動已經頗有些軍閥的意思了,養寇自重,以威逼朝廷。

不過眼下獨孤城也的確是有這個資格,所以眾人都把目光望向楊成。

裴世雄是你殺的,矛盾也是你和獨孤城之間的矛盾。

但現在白蓮教已經威逼京城,你楊成總不能沒有表示吧?

面對百官的凝視,楊成站起身來,冷笑道:“我查過一個資料,三年前朝廷的軍費是賦稅的兩成。

而現在朝廷的軍費則是賦稅的五成!

但是朝廷其他各處軍隊都沒有增加,那多的這三成軍費去拿了?全都發給了武衛軍!

消耗朝廷三成軍費培養出來的精銳武衛軍如今就在那裡吃空餉,面對白蓮教的威逼視若無睹,簡直就是笑話!

這次白蓮教作亂不用武衛軍出手,我鎮武堂來解決便可。

但從今以後,朝廷這邊就要考慮一下軍費的分配了。

我鎮武堂如今也是家大業大,但卻沒這般優厚的待遇。”

楊成說著,將目光轉向周德遠和蔡衍。

蔡衍滑頭的很,他雖然跟獨孤城不是一邊的,卻也不至於明確的站在楊成這邊,為楊成搖旗吶喊。

周德遠沉默片刻,隨後道:“楊大都督若是真能解決白蓮教叛亂,朝廷這邊自然會對軍費分配一事有個說法的。”

“那就好。”

楊成把目光轉向小皇帝周遠和婉淳太后,沉聲道:“陛下和太后還有什麼意見?”

“大都督小心就是。”婉淳太后輕聲道。

周遠也連忙道:“還請大都督小心。”

楊成點了點頭,直接大步走出了朝堂。

其實周遠對楊成還是有一些畏懼的。

三年前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在京城遊玩的時候就聽說過楊成的鎮武堂如何如何兇殘,好像真能止小兒夜啼一般。

而且朝堂上這幾位,蔡衍左右逢源,對他這個小皇帝說話也是和顏悅色的。

周德遠是皇室宗親,他平常都是要喊爺爺的。

只有楊成的氣勢宛若深淵,凝重的壓人,讓他不自覺的就心生敬畏。

回到鎮武堂後,楊成直接召來四人,沉聲道:“現在鎮武堂在京城有多少力量?在河南郡周圍又有多少力量?

我要帶一部分出去,剿滅白蓮教!”

一聽這話,殷無邪等人立刻精神一振。

“京城內鎮武堂足有兩萬餘人,其中精銳高手五千。

除去保證京城治安的常規力量,起碼能派出去一萬多人!

至於河南郡周圍也有我鎮武堂的數個堂口,同樣也能抽調出兩三千人來。”

楊成搖搖頭道:“用不了這麼多人,給我三千精銳便可以。

無邪你和張勐辦事妥當,這次便留守京城。

陳達也媚娘一起,隨我去剿滅白蓮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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