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這時。
波濤如煙雲般化作白沫散去。
陳江河神色卻有些複雜的看著畫面之中。
老人倒下了。
如此宏大、浩瀚的天地異象，他爭遊而動，強續百丈。
卻終究還是沒能挺住。
陳江河能感受到老人的意志力無比堅韌，但依舊難以抗衡如此浩瀚之威，道心...沒那麼簡單....
此刻。
天空抹出一抹朝陽。
海浪卷卷而起，沒有之前那般洶湧恐怖，淡淡的海浪聲不再嘶吼，而是輕如美樂。
老人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露出恐懼、忌憚，渾身顫抖的樣子。
而是身軀倒在海面上，神情安詳。
窺心石能夠窺探一個人的內心，知道其是善是惡，老人心中有大善...即便他失敗了，天地意志依舊對其寬容。
畫面漸漸消失。
沈老按著窺心石的手，身體微微一顫，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目光里居然有熱淚。
“老朽...心願了結了...”他嘴唇微張，說出了這一句話。
陳江河淡笑著：“老爺子，這就心願已了了？”
沈老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輕輕的開口說道：“老朽，或許只是想與曾經的遺憾做個告別。”
陳江河看著他。
在畫面之中的這個老人，所散發出來的意志，就是打心底的不服輸，人生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道路，他未曾成為一名修士，但卻成就了一位凡界影響頗豐的尊老。
“仙長...”
“叫我陳江河就好了。”陳江河開口道。
“老朽在此，多謝你了。”沈老輕輕的拱手，語氣真誠。
“不用謝我，這是你自己的勇氣、決心，我只是一個旁觀者。”陳江河輕輕的推著老人的輪椅：“話說老先生，想進無上宗嗎？”
老人初心並不是進入無上宗，這個陳江河能感覺的出來，他只是想在臨死之前，完成自己的執念。
但陳江河...卻另有打算。
沈老微微露出嘆息：“今日能見識到如此宏大、暢快的一切，已經值當，老朽這副殘軀進入貴宗，恐怕也只是徒增累贅。”
陳江河頓了頓。
沈老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他覺得自己目前頑疾纏身、油盡燈枯，很多事情也完成了。
“其實你的病可以治好，踏上修煉一途後，壽命也會增加。”陳江河輕輕的說道。
沈老搖搖頭，笑道：“仙長的好意我心領了，老朽幾斤幾兩我自己也清楚，曾經資質極差被轟出山門，也曾不死心，但現在想想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再者，我已經活得夠久了...我不貪心，只是有些遺憾。”
“遺憾什麼？”陳江河問道。
他目光看向遠處，眸子裡渾濁：“我半輩子看過太多的悲慘，無數的饑民、災禍、流離失所。”
“所以我傾盡財力、物力、人力，妄圖建造一座真正能給收留天下寒民的城。”
沈老的嘆了口氣：“可我終究沒有那個力量，對他們的幫助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陳江河感受到了這位老人心中的不甘，輕輕的開口說道：“沒想到老先生的心裡還有這樣的宏圖大志。”
“因為我們這些普通人，即便站得再高、看的再遠，也不過是這蒼茫大地的浮沉罷了，如果沒有人去關心、沒有人去在乎，終究落得悲慘地步。”
陳江河點了點頭。
一個普通人，無論他的財富到達了多大的數量，無論他的威望遍佈到了何處。
都抵不過一個通天境的修士。
“不瞞你說，我正是因為看到了貴宗面向萬千普通人招收，才心生到此的想法。”沈老看著陳江河，他再次說道：“無論如何，謝謝仙長為普通人開啟了一扇門。”
陳江河面對沈老的感謝，只是露出了平靜的笑意：
“其實...我不只是想開一扇門。”
“或許還能....”陳江河聲音傳來：
“建一座城......”
此言一出。
沈老目光立刻看向陳江河，滿臉怔神。
這張年輕人的臉上，充滿了平靜，但眸子裡卻宛如星辰大海。
彷彿胸膛之中，藏著更為宏大、讓他都難以想象的偉圖。
平地。
有驚雷。
.......
孫甫和蘇羽此刻也還在忙。
“姓名。”
“古一，羅月。”
孫甫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然後把名字給寫了下來。
“路途距離無上宗遙遠嗎？需要幾天路程？”
古韓一微微眉頭一皺：“問這個幹嘛？”
孫甫剛準備說話。
旁邊一普通人剛好路過，說道：“這是因為無上宗對於路途遙遠的人，會補送一些乾糧。”
孫甫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這也是在那白衣男子出現在無上宗想敲詐良田寶藥之後，陳江河所定的規定。
而且也不用擔心他們撒謊，乾糧他們充足，沒必要吝嗇，更何況還有窺心石在前，若是真的有人心術不正，乾糧都領不到就會被清退出去。
古韓一卻冷冷一笑：“要那些幹什麼？區區乾糧誰稀罕？”
普通人一噎，嘆著又是哪家富家子弟來碰碰運氣。
孫甫眉頭輕輕的皺起：“既然不想說，也無妨，去前面等待吧。”
古韓一目光微微一凝，聲音大了起來：“還要等？！”
羅皓月站在身旁，不發一句話，只是目光看向四周。
這就是他們兩個所做的計劃，故意挑釁...看看有沒有人阻攔他們，如果沒有...那就證明這無上宗確實只是紙老虎罷了。
“所有人都等過。”孫甫解釋道。
可古韓一卻絲毫不聽，一掌按在桌子上，表情不耐煩道：“憑什麼？我看壓根就是在尋我們開心！”
此刻孫甫看向桌子上一個深深的掌印，目光一縮。
他便知道這人很有可能是修士。
“請冷靜，無上宗最近來拜入的人很多，所以有些忙不過來。”孫甫儘量保持著語氣的平靜。
古韓一目光變得冷然：“如果我一定要現在測呢。”
孫甫眉頭不由得擰成一團。
他很少碰到如此尋事挑釁的人，那些一般人知道這裡是修士門派，怎麼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