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也,也就是石榴小朋友,如期長大。
六個月會坐,七個月會爬,一週歲的時候,吃過了中秋宴之後,便搖搖晃晃地學會走路了。
儘管她走得踉踉蹌蹌,像個醉漢一樣,可在費家人心裡,卻是姿勢優美,勝過皇家芭蕾舞團的天鵝舞表演。
第二天,陰曆八月十六,是費星也小朋友的第一個生日。
費家上下,都很重視。
早在一個月之前,陳倩茹就已經透過招標的形式,敲定了一家策劃公司,專門為費家小公主量身定做週歲宴。
抓周儀式,必不可少。
本來做一個甩手掌櫃是一件很清閒的事兒,可就在八月十五這天夜裡,莫顏齊突然失眠了。
窗外月兒掛高空,莫顏齊翻來覆去睡不著。
“幹嘛這麼激動?”
費謹廷笑著橫過來一隻手,裝傻充愣瞎摸了一把。
莫顏齊嗔怪地白他一眼,把那隻作亂的手開啟,微微嘆了口氣。
費謹廷翻個身,側躺面對著她,調侃道:“什麼事兒把你難住了,說出來老公我幫你分析分析。”
“你說……”莫顏齊有點難以啟齒。
費謹廷打了個哈欠,思維遲緩地催道:“我說什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莫顏齊翻個身面對著他,擔憂地問道:“費星也是個小吃貨,這事兒你知道吧?”
說起這個,還有兩件趣事呢。
有一次,莫顏齊在書房忙工作,一時有點餓,就隨手開啟了一包薯片,暫時應付一下。
當時費星也小朋友跟育兒嫂在客廳的地墊上玩耍,趁著育兒嫂起身幫她泡奶的功夫,小傢伙聽到薯片的清脆聲,竟然一路爬到書房。
她無聲無息,匍匐前進。
莫顏齊根本沒留意到她,突然覺得腳踝被什麼抓住,軟綿綿,熱乎乎的,嚇得她頭皮發麻,差點蹦起來。
壯著膽子低頭看,才發現竟然是費星也那個小吃貨。
她搖搖晃晃,扶著椅子站起來,手指著薯片,嘴裡喃喃說著“吃”字。
小吃貨耳聰目明,行動力極強,從那以後,費謹廷和莫顏齊連零食都給戒了。
當然了,費星也小朋友的興趣,絕非只在零食上,她對所有吃的東西都感興趣。就連爺爺費伯謙喝的白酒,太爺爺養病喝的中藥,她都有興趣嘗一嘗。
費謹廷私下給她起了個外號,說她是吃貨中的恐
怖分子。
這樣的孩子去抓周,會抓到什麼東西,可想而知。
萬一,她在眾賓客面前,抓起一個大包子就啃,可是讓費謹廷和莫顏齊很是下不來臺呢。
當然了,如果費星也她願意,就是當一輩子米蟲,啃一輩子老,以費家的財力,也絕對沒問題。
可莫顏齊對女兒抱有很高的期望,想讓她學鋼琴,學小提琴,學芭蕾舞,學跆拳道,學網球,學游泳……
總之,老母親想讓費星也十項全能,成為一個全面發展的人才。
吃貨的未來,只有食物,沒有別的。
老母親很擔憂。
費謹廷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抓周儀式,就是一個遊戲而已,不用當真。”
“可是,不都說抓到好的東西,預示著好的未來嘛。”
“拜託,要是命運靠這麼表面的東西就能決定,那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費謹廷抬手在莫顏齊鼻樑上刮一下,“你呀,還是新時代媽媽呢,怎麼這麼迷信呢?”
“不是,我就是……”
莫顏齊還想再爭辯幾句,可脖頸已經被費謹廷的兩條手臂給鎖住。
“你放開我,我話還沒說完呢?”
“不說了,困死了,睡覺。”
莫顏齊用力推了推,絲毫沒有推動。
費大少已經閉著眼睛,貼在她脖頸上,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瞌睡會傳染,莫顏齊腦子亂亂的,卻也很快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大早,費家車隊浩浩湯湯,趕到了金川酒店。
費家小公主的週歲宴,是粉色夢幻主題的樂園。背景板、氣球、現場花卉、桌布等,一應全是粉色的。
費星也一襲粉色紗紗裙,頭戴金色的皇冠,出現在舞臺中央。
吹蠟燭、許願、高唱生日歌,在司儀的主持下,流程一項一項順利進行,眨眼到了抓周的環節。
舞臺中央鋪了一塊粉色的毯子,上邊放著各種抓周用具。
比如,象徵權利的印章;象徵錢財的算盤;象徵文化的書籍……
琳琅滿目,應接不暇,卻也讓人意外。
沒想到真的放著一個大包子,白白胖胖,軟乎乎的大包子。
莫顏齊跟司儀溝通,司儀笑著解釋,說放包子的習俗由來已久,從古至今,家長們不光盼著孩子出類拔萃,還希望孩子身體健康,吃飽吃好。
這麼一解釋,好像也說得過去。
莫顏齊依舊不放心,讓工作人員把包子和其他零食等物品,放到了離費星也最遠的地方。
宴會的重頭戲馬上開場,費星也坐在墊子中間,周邊圍了一圈抓周的物件。
她興奮得左看看,右看看,對哪個都好奇。
先是拿起計算器,翹著小手指按了幾下,隨後拋於一旁;轉身拿過來一本書,都沒翻開,拿在手裡晃了半天,又拋於一旁。
她眼睛不夠用,看什麼都新奇,在一眾圍觀人等的暗示下,拿起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印章。
印章代表權
力。
眾人齊齊鼓掌,看來小姑娘大有前途。
費謹廷跟莫顏齊對看一眼,夫妻倆都很欣慰。
可等他們低頭再看時,不知何時,費星也手裡多了一個肉包子。
小傢伙正拿在手裡,啃得正歡。
見爸爸媽媽看向她,她興奮地又喊又叫,搖晃著緩緩起身,朝他們倆撲了過來。
“粑粑、麻麻,吃~~包包。”
費星也用自己超脫眾人的語言天賦,演繹了一場讓人哭笑不得的孝女故事。
當天夜裡,莫顏齊躺在床上反思。
“老公,我想通了,費星也當吃貨也沒什麼不好。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能吃是福,吃到就是賺到。”
老母親很會安慰自己。
費謹廷有意逗她,反問道:“那她一手印章一手包子,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麼?”
“有權力的吃貨,別長成一個蛀蟲貪
官吧?”
莫顏齊一頭黑線,轉身捶了他好幾下,“哪有那麼咒自己女兒的,快呸呸呸。”
費謹廷一邊笑著求饒,一邊聽從老婆的命令
鬧完了,他伸出手來,在莫顏齊腦門上彈了一下,略帶懲罰的意思。
“一孕傻三年,你以後想問題能不能別那麼直接。你想啊,民以食為天,一手握著權力,一手解決吃飯問題,不是很好的預兆嘛,說明她樸實接地氣。
再說了,就是一個遊戲而已,也不見得真的會走那一步。提前宣告啊,以後星也可是要接我的班,管理費氏的。”
“幹嘛接你班,她是我女兒,得接我班。”
莫顏齊不服輸,開啟搶人模式。
夫婦倆爭不出結果,決定天亮以後採用抓鬮的方式,讓費星也自己決定。
那個剛剛過了一歲生日,即將跨入兩歲高齡的小人兒,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以後幾十年的命運,已經讓父母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