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著急忙慌地來了，進門就問：“褚少，您有什麼要緊事兒，電話裡不好說，非得讓我跑上來。現在樓下客人那麼多，白少和趙少正在包廂鬧騰呢。”
“不用理他們兩個，隨他們鬧，沒臉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褚旻說完狠話，破天荒地衝秦瑞笑了笑。
說是笑，委實牽強了點，不過就是嘴角抽搐了兩下。
看得秦瑞心頭不自覺抖了兩抖。
褚旻張了張嘴，衝秦瑞招招手，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坐”。
不可一世的褚大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靦腆，這麼和顏悅色了？
秦瑞眨眨眼，心裡開始犯嘀咕。
暗自在心裡把最近發生的事兒，事無鉅細都捋了一遍，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很自覺地微微躬身，陪著笑問道：“褚少，到底有什麼事兒，您不妨直說。不瞞您說，您對我好，我心裡發虛。”
“虛什麼，我有那麼嚇人嗎？”
褚旻不自覺又恢復老樣子，衝秦瑞瞪了瞪眼。
秦瑞笑得自然了些，“這才是嘛，您衝我吹鬍子瞪眼，我反倒心安。您要是客客氣氣的，我這心啊，就老揪著。”
廢話說了一籮筐，褚旻心裡的疑惑，還沒挨著邊兒呢。
他衝秦瑞一努嘴，口氣不容置疑，“坐，我有事兒問你。”
秦瑞小心翼翼走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說是坐，也只是坐了半個屁股而已，另一半懸空，保持著隨時起身的警惕。
秦瑞暗暗瞄了褚旻一眼，微微抬頭，神色壯烈，“褚少，有什麼話您儘管問吧。”
面上凜然，心裡卻在打鼓。
褚旻嗯了聲，坐直了身子，兩手扶在膝頭，重重拍了兩下，才開口，“就那天，我喝醉了，住在這......”
“您哪天沒喝醉呀。”
秦瑞笑著反問，讓褚旻噎了一口氣，後面的話也自覺吞了回去。
他夜夜笙歌，凡是留下來過夜的時候，沒有不醉的。
事實如此，褚旻無可狡辯。
他想了想，又問：“就那天，喬伊過來......”
“喬伊是誰？”
秦瑞眨了眨眼，一副陌生的表情。
“就是那個穿著白裙子，黑長直的披肩發，個子不算高，也不怎麼化妝，面板很白，眼睛裡總是亮閃閃的......就那天跟我一塊過來的那姑娘，她叫喬伊，你忘了？”
褚旻解釋得十分詳細。
可秦瑞眨眨眼，依舊裝糊塗，“您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那姑娘怎麼了？好像也就來了咱們醉紅一次而已，後來再也沒來過。”
褚旻眨眨眼，心道：就是因為她再沒來過，他才難受呀。
“她那天......”
褚旻尷尬地望著秦瑞，不停眨眼。
“她那天......怎麼了？”
秦瑞同樣回望著他，滿臉不解。
兩個人打啞謎，簡直雞同鴨講。
褚旻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小子以前不是挺機靈的嘛，今兒怎麼跟個傻子似的，說什麼都不明白呢。
時間、地點、人物，都已經提到了，他只要說一說那天晚上的情形不就好了。
我特麼喝斷片了，你小子又沒斷片。
褚旻在心裡暗罵。
秦瑞依舊看著他，一副不諳世事的蠢樣兒。
褚旻頹然靠坐回去，衝秦瑞一擺手，“算了算了，跟你說話真費勁。我這兒沒事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在我跟前礙眼。”
秦瑞一聽，如蒙大赦，蹭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走了好幾步，復又回頭問道：“褚少，喬伊姑娘的事兒，您還有要問的嗎？要不要我把監控調出來，給您看一看呀？”
這番提醒，算是相當到位了。
可褚旻根本沒領會他的意思，反倒是擺著手，催秦瑞快走。
秦瑞一臉無奈，退了出去。
關上房門，他嘆了口氣。
不是他秦瑞裝傻充愣，只是他經歷得多了，自然知道有些事兒該管，有些事兒不該管。
男女之間的事兒，郎情妾意，男歡女愛，全憑他們自己。
外人一插手，就容易亂。一旦亂起來，又是個大麻煩。
秦瑞一邊走，一邊又暗自得意。
還以為自己下錯了注，喬伊不得褚少的喜歡。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天了，那姑娘竟然讓褚少念念不忘。
他很慶幸自己眼光獨到，沒有看走眼。
轉念一想，又擔心起來，男人瞭解男人，一時興起很容易，長久的惦念卻很難。
他擔心喬伊欲擒故縱久了，勁頭拿捏過了，反倒讓褚少失去興致。
花花大少的耐心，那可是極其有限的。
姑娘的保質期，在他這裡有個鐵律，從沒超過一個月。
秦瑞正擔心，沒留意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直接衝到了他面前。
他嚇了一大跳，忙抬眼去看，待看清楚來人，先浮起一個職業的微笑，微微躬身，問道：“費小姐好......”
不等他把話說完，美瑩已經冷著臉責問：“褚旻在不在？”
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
來者不善，秦瑞自然不能告訴她實話。
他笑著比比手，不置可否說道：“樓上包廂正熱鬧，興許褚少在裡邊，我領您上去。”
美瑩腳下沒動，揚起調門道：“你把他叫過來，我有要緊話問他。”
她的反常，引起別人的關注，八卦的目光匯聚了過來。
“這~~”，秦瑞為難苦笑。
美瑩根本不理會，“啪”的一聲，把手包放到吧檯上，兩手抱胸，坐在了椅子上。
她一副討賬的神情，撂下狠話，“我就在這等他，你讓他下來見我。”
秦瑞不敢耽誤，衝酒保使個眼色，讓他暫時照應著，自己則轉身找個揹人的地方，忙給褚旻打電話。
“那丫頭找我什麼事兒呀？”褚旻窩在床上，懶洋洋問。
“我問了，費小姐不說，只說找您有重要事兒要談。”
“樓上先開個小包廂，把她安頓好，我這就下去。”
褚旻打個哈欠，百無聊賴起身，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乾淨衣服換上，這才慢悠悠出門。
......
褚旻推門進去，包廂裡只有美瑩一個人。
流彩的燈光印在她臉上，越發襯得她面色鐵青，一副尋仇的架勢。
“喲，這是誰惹著你了，告訴旻哥，我替你出氣。”
褚旻又換上一副浮誇的表情，走過去靠著美瑩坐下。
美瑩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扭過頭來上下掃視他，最後盯在他臉上，質問道：“你說實話，到底有沒有招惹喬伊那個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