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故方便，偷偷溜走，大概電視劇裡這樣的橋段太多了。
胡溜撇撇嘴，鄙夷地看一眼莫顏齊，並沒有說話。
“我快憋不住了。”
莫顏齊捂著肚子，掙扎著從炕上跳下來，穿上鞋活動了活動腿腳。
她心裡發慌，膝頭髮軟，腳上穿的又是五厘米的高跟鞋，剛一邁步，腿一軟踉蹌著往前撲去。
幸虧一把扶住了炕沿，這才免於摔個五體投地。
她自嘲地笑笑，“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就是放我跑，我也跑不掉的。”
胡溜懶得跟她磨牙，衝她一努嘴，一個字也沒說。
莫顏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牆角藏著一道暗門。
說是暗門有點誇張，不過就是吊著一個白色的門簾，只供一人進出的小窄門。
進去是一個小套間。
莫顏齊遲疑著走進去，只見小套間前後各有一扇窗戶。
依舊是年代久遠斑駁的木稜窗，玻璃殘破，窗楞裂紋。
大概為了防止她逃走，剛剛新釘了幾塊木板子在上面，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
木板之間的縫隙，有陽光漏進來，不開燈的情況下，勉強能夠看清屋內擺設。
只見靠前窗放著一個鐵架子，架子上放著一個破舊的臉盆，旁邊地上放著一個水桶，桶裡多半桶的水。
臨著後窗的地上，放著一個半大的塑膠桶。
莫顏齊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如此簡陋的地方。
她站著沒動，胡溜冷笑著催道：“我就在外頭等你，別想著耍花招。”
這就是衛生間？
莫顏齊試探著走過去，皺了皺眉頭。
她環視一圈，躡手躡腳朝後窗走去，眯著一隻眼睛，隔著木板縫隙朝外看。
屋後是一道年久失修的圍牆，因為夏天雨水沖刷的原因，已經塌了一半。
側身換到另一半向外看，只見屋后土坡上，站著一個人，正警覺地監視著周遭的一舉一動。
莫顏齊嚇得忙閃身躲開，又躡手躡腳來到前窗。
前窗外除了荒草，什麼都看不到。偶爾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聽不真切。
她正貼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忽聽隔壁胡溜又在大聲催促。
“好了沒有？怎麼這麼久，女人就是麻煩。”
莫顏齊恨得咬牙，鼻孔裡哼出一口惡氣，抬手拿起桶裡的水瓢，舀水倒到臉盆裡，揚聲回道：“馬上，馬上就好。”
她一邊洗手，一邊琢磨。
對方顯然人手很多，看守她的人，明面上有三四個，看守費謹廷的人，只多不少。
想要硬闖，顯然是不行的。
只能等機會了。
一想到這，莫顏齊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費謹廷現在怎麼樣了。
她正胡思亂想，身後突然想起胡溜的聲音，“別想耍花招，你跑不掉的。”
不知什麼時候，他撩簾站在門外，不懷好意地看著莫顏齊。
莫顏齊恨得咬牙，可面上依舊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甩著手從他身側繞過，淡淡道：“我知道。”
含含糊糊一句話，說完坦然走到炕邊，輕輕一跳，坐到炕沿上，兩腳離地，端起青花大碗，大口吃起來。
這女人，一點都不害怕嗎？
胡溜在心裡嘀咕。
都說她是一個大公司的老闆，還說她是個嬌小姐，可現在她大口吃東西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啊。
那土豆白菜，水啦吧唧，一點味都沒有。還有那個涼饅頭，又涼又硬。
可她大口大口吃著，像是什麼都不在意。
這個女人不尋常，我得留個心眼。
胡溜暗下決心，也坐到了炕沿邊。
“你老大讓你這麼盯著我？”
莫顏齊邊吃邊問。
胡溜：“......”
聰明人面前少說話，狠人面前少做事。
胡溜決定當啞巴。
他不開口，莫顏齊也不生氣，大口大口塞著饅頭，恨不得直接塞肚子裡。
幾乎一整天水米未進了，幹啃饅頭，吃得她直翻白眼。
胡溜擰開一瓶水，給她遞了過來。
莫顏齊打著嗝說聲謝謝，一口氣灌下去大半瓶。
胡溜撇撇嘴，嘀咕道：“還以為是個天仙兒一樣的女人呢，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合著也很普通嘛，吃飯喝水，拉屎放屁，一個不少。”
莫顏齊沒聽清他前邊說的話，只聽清了後邊兩句，臉騰一下就紅了。
她瞪著大眼睛問胡溜，“你說什麼？”
“說你普普通通，沒啥特別的。”
胡溜一副不耐煩的口氣。
她還想再問幾句，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隱約聽到了費謹廷的聲音。
莫顏齊一下子警覺起來，她把青花大碗往旁邊一放，剛準備跳下炕頭往外走。
誰知道胡溜比她快，人已經攔在了門口。
外頭費謹廷的聲音，聲嘶力竭，似乎是跟那些人撕扯打鬧了起來。
莫顏齊的心揪得生疼。
敵眾我寡，敵強我弱，他肯定不是對手。
莫顏齊強壓下心頭的擔憂，重又端起青花大碗。
她繼續往嘴裡吃東西，一邊吃一邊跟胡溜說道：“麻煩你幫我傳個話，就說我好好的，讓他也好好吃飯，別再鬧了。”
“你倒想得開”，胡溜諷刺道。
她抬起頭，目光平淡迎上他的目光，“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老子管你怎麼辦？你最好別耍花招，乖乖地等我們拿到錢。”
莫顏齊默了一下，又說道：“那你也告訴謹廷，就說我沒事兒，讓他乖乖的，等你們拿到錢。”
胡溜從她話裡聽出諷刺，咬牙舉了舉拳頭。
“我說的不對嗎？”莫顏齊笑了聲。
明媚、舒朗，毫無身處泥潭，難以脫身的愁苦。
胡溜鄙夷地撇嘴，轉身出去，叮囑門外的人幾句，抬步往左邊去了。
莫顏齊隔窗看著他的身影，從窗前一閃而過。又豎起耳朵細聽，大概一分鐘之後，爭吵聲漸漸消失。
所幸，她和費謹廷兩人離得不太遠。
此時屋裡只有她一個人，她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周遭。
窗外的陽光並不毒辣，斜照在荒草上，閃出陣陣細碎的金芒。
她判定時間應該已經到了下午。
也就是說，從他們失蹤到現在，已經將近二十個小時。
如果這幫人只是為了圖財，現在費氏和莫氏，大概都是一團亂吧。
她正暗自思量，就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隨後傳來兩個人的對話，其中一個聽著耳熟，應該就是看守她的胡溜。
“老大回來了沒有？”
“剛回來，他叫你過去一趟。”
“你替我盯著點，少說話，你女人心眼賊多。”
“知道了。”
莫顏齊抬頭，一雙大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她躡手躡腳挪到窗邊，探頭探腦往外看。
隱約看到胡溜的背影，朝著一個人走了過去。
那個人的身影一閃而過，隨即受視角遮擋，再看不見了。
莫顏齊心裡慌亂，踮著腳張望，突然被窗外冒出的一張臉，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