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胡說，東拉西扯說一堆兒有的沒的。”
喬伊嘟著嘴，冷眼瞪他，“現在說我媽和他的事兒呢，幹嘛扯到咱們身上。再說了，有可比性嘛，咱們之間有個等等，我媽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
對褚旻胳膊肘往外拐這件事兒，喬伊恨得咬牙。
褚旻促狹一笑
故意皺了皺眉頭，湊近了低聲說道：“老蘇三十六，我猜阿姨頂多四十出頭，還是正當年嘛。他們如果願意，還是可以有點什麼的。”
這話說得好沒正形，說完他自己先樂了。
喬伊那張小臉，瞬間冷了下來，暗暗咬牙，罵了一個字“滾”。
“你捨得？”
“捨得！”喬伊咬牙。
“行，那我可滾了。”
他作勢要走，喬伊抬手想阻止來著，可還沒開口，他已經轉回頭了。
他委屈巴巴地問：“我可真滾了？”
“滾遠點。”
他一聽，嬉皮笑臉折返回來，耍賴道：“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可不滾了，滾遠了找不到回來的路，可怎麼辦呀。”
他厚著臉皮去逗喬伊。
喬伊扭身躲開，不讓他碰自己。
褚旻忙作揖告饒，“我錯了，我說話沒把門，玩笑話開過頭了，你要是還生氣，就打我兩下出出氣吧。”
說著，他攥起喬伊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拍。
喬伊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嚇得忙往回縮，結果可想而知，打臉行為，變成了一波親暱的互動。
偏這互動，還讓邁出辦公室的吳醫生，給撞個正著。
“吳醫生好。”
喬伊嚇得忙推開褚旻，遠遠地衝吳醫生哈了哈腰。
“哦，你們好，對了，你媽媽怎麼樣了？”
“……”
喬伊啞口，她從病房出來半天了。
“你們長途跋涉也是辛苦，這邊有醫護和老蘇在，你們大可放心。老蘇啊，他這人瞧著木訥話少，心眼不壞，長情念舊。
我跟他打小認識，一起上學，一起出國，也算是二十多年的老夥計了。要不是老夥計開口，我也不可能放棄休假，跑回來上班。”
吳醫生三句話離不開蘇潤笙，那張嘴就像是媒婆的嘴，巧舌如簧，跟他高深冷傲的職業特性，很是不搭。
“您能給我媽媽主刀手術，我們非常感謝。”喬伊避重就輕，迴避著蘇潤笙的話題。
“職業使然，應該做的。”吳醫生抻一抻白大褂的衣領，衝喬伊和褚旻點點頭。
有人隔了老遠衝他招手，吳醫生快步迎了過去。
喬伊嘆口氣，心裡開始矛盾起來，喬凌姍操勞過度生病暈倒，如果說跟蘇潤笙沒關係，她是不信的。
可病倒之後，蘇潤笙第一反應還算不錯，馬上送醫院，並且聯絡好醫生，第一時間進行了救治。
結果有驚無險。
接下來，解開困局的鑰匙，可就落在喬凌姍手上了。
喬伊不再耽誤，拉上褚旻回了病房。
喬凌姍還沒醒過來，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蘇潤笙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喬凌姍，背對著病房大門。
喬伊視線從喬凌姍身上挪開，轉向沙發，突然發現了異常。
沙發上空空如也。
“等等呢？”她啞聲質問褚旻。
“我記得……”褚旻大驚失色，話沒說完，就見蘇潤笙緩緩轉過身來。
“沙發上冷，我怕孩子摔地上。”
蘇潤笙的聲音低沉，轉身過來時，喬伊和褚旻才發現端倪。
原來他敞開外套，把等等裹進了懷裡。從背後看，倒也看不出端倪。
褚旻心頭一暖，忙不迭道謝，順手把孩子接過來，抱進自己懷裡。
蘇潤笙揚了揚下巴，讓他們一家三口到沙發上去坐。
醫院的夜晚，出奇的陰暗冰冷。
喬伊阿嘁一聲，揉了揉鼻子。
“櫃子裡有毯子。”蘇潤笙頭也沒回，低聲說道。
褚旻疑惑著起身，開啟櫃門一看，果真放著一個白色絨毯，湊到鼻端聞一聞，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撐開來，給喬伊和等等蓋上，自己坐到一旁，伸手接過等等，偏頭衝喬伊說道：“你休息一會兒吧，阿姨醒了，我叫你。”
喬伊望著喬凌姍，木然搖了搖頭。
凌晨四點的時候，有醫生過來查房，喬凌姍依舊沒醒。
送走醫生，從走廊回來，冷得人渾身打哆嗦。
褚旻用毯子把喬伊和等等裹住，自己伸開雙臂擁住他倆，這才稍微好些。
喬伊盯著喬凌姍，視線漸漸模糊，終於挺不住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在病床邊坐了大半夜的蘇潤笙，不知何時不見了。
恍惚中，好像聽到喬凌姍說了聲什麼。
喬伊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準備撩開絨毯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不知道什麼時候，褚旻把等等接了過去，他仰靠在沙發上，左手抱著等等，右手攬著喬伊，把他們母子都抱在自己懷裡。
儘管睡著了，他抱得也很緊。喬伊推了推，居然沒有推動。
只是這麼一動，褚旻便醒了。他半眯著眼問喬伊，“怎麼了？”
初醒的鼻音，透著幾分倦怠。
“媽媽可能醒了，我過去看看。”喬伊說著，在唇邊比了比手指，示意褚旻別吵醒了等等。
褚旻點點頭，半坐起身，鬆開喬伊，轉身把等等又抱緊了些。
喬伊躡手躡腳來到病床邊，定睛打量喬凌姍。
她臉色恢復了許多，雖然雙眼緊閉，可肉眼可見，眼珠在微微顫動。
“媽~，你好點了嗎？”
喬伊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握住喬凌姍的手，輕輕喚了一聲。
喬凌姍嘴巴微微張了張，嗓子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夾雜著含糊不清的字音。
喬伊把耳朵貼上去，卻也沒聽清，她不敢讓喬凌姍著急，忙安慰她，彆著急，慢慢說。
不知什麼時候，蘇潤笙回來了，他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一把握住了喬凌姍的左手。
“凌姍，你醒了，你最惦記的喬伊和等等，都回來看你了，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就趕快好起來，別讓我們擔驚受怕啦。”
蘇潤笙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
可喬伊卻看到喬凌姍好像是點了點頭，再然後她的眼角湧出了淚花。
媽媽醒了，她能聽見。
喬伊的兩眼，也漫上了水霧。
蘇潤笙從床頭抽出紙巾，幫喬凌姍擦了擦眼角。
終於，喬凌姍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