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也知道自己玩笑過了頭，探身過來，軟下聲氣哀求道：“好了好了，對不起了旻哥，算我說錯了，你別生氣。”
褚旻這人，吃軟不吃硬，你要是嚇唬他，他比誰都厲害，發起脾氣來，恨不得把天戳個洞。
可你要是軟下聲氣求他，他的脾氣自己就化解了，一顆心也軟下來，不記仇也不記恨。
尤其是女孩子，這樣溫言細語求他，他沒有不答應的。
說起來，他絕對擔得起“當代寶哥哥”這個名號。
褚旻嘆了口氣，緩聲開口：“當時，那夥壞人是衝著莫顏齊去的，開著大卡車，一心想取她性命。
她就站在路邊，躲也沒地躲，藏也沒地藏，眼看就要被撞成肉泥了。”
“後來呢，廷哥衝上去救了她？”喬伊被代入情境，表情也緊張起來。
褚旻點點頭，“他當時開著車，毫不猶豫就衝過去，攔在了那輛大卡車前邊。那可是卡車，幾十噸的那種大卡車。坦克都不一定能攔得住。”
褚旻悵然地聳聳肩，“後邊的事兒，你大概也知道了。”
喬伊惋惜地點點頭，“他身上多處骨折，腹內多臟器出血，腦子磕了個大包，血流不止。要不是家裡財力雄厚，人脈廣博，只怕換個平常人，早死一百回了。
所以，長輩們把過錯，都記在了莫小姐名下，認為是她給廷哥帶來的厄運。後來強迫他們分開，也不許兩人聯絡？”
褚旻點點頭，“大概是這樣的。他出事後，我就一直把他當英雄看待，生死關鍵時刻，敢為了自己的女人，義無反顧頂上去的，這樣的真漢子不多了。”
喬伊也認同，點頭不迭，“真不多”。
“他是真的愛慘了莫顏齊那丫頭。”褚旻意味深長。
喬伊抿了抿唇，沒有附和。
“所以，你明白我的感受嗎？”褚旻突然嚴肅起來。
“你什麼感受？”喬伊不解。
“我原先是不相信愛情的，男女之間在一起，無非就是各取所需，在外貌、學識、物質、資源之間，綜合評定，選自己最缺少最想要的，進行資源置換。
在我心裡，謹廷他什麼都不缺，堪稱完美。要外貌有外貌，要家世有家世，長得帥能力高，脾氣還很溫和。他這樣的人，配個仙女都不為過。
可當他開車衝上去的時候，我相信，他肯定是為了愛，為了至純至粹的愛情。”
這話有點肉麻，喬伊尷尬地笑了笑，往後扯了扯身子。
褚旻又道：“我雖沒有遇見真愛，而且這輩子，也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去放棄自己的生命。不代表，我對別人的真愛不崇拜。
我比任何人都盼望他們兩人能有個好結果。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安安穩穩，快快樂樂地度過下半生。”
喬伊撇了撇嘴，顯然對他的話不太相信。
褚旻又道：“不瞞你說，謹廷出事後，我照顧莫顏齊，多少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他是我哥們兒，他不在身邊，我得替他守著。在莫顏齊需要幫忙的時候，伸出援手，在她無助的時候，我替哥們兒照顧她。
我們都在等著，等著謹廷回來，然後把這個像童話一樣完美的故事寫完。可是......”
褚旻眸色一冷，臉上露出幾分失望的表情。
他嘆口氣，翻了記白眼，無奈道：“誰能想到，那小子一回來，身邊多了一個你。”
褚旻對喬伊的多餘，毫不掩飾。
喬伊臉一紅，哂道：“我怎麼了，有誰規定，我不能跟著廷哥一起回來嗎？”
“沒人規定，你不犯法，法律都管不了你。您老人家大可名正言順跟在他身邊。”
褚旻的聲音，透著破罐破摔的無奈，“可是，愛情得有先來後到。你不能光想你自己，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先不說莫顏齊比你先到，他們兩個的分開，是因為意外被迫的，並不是本人意願。
單說，因為你的出現，破壞了我們對童話的美好想象。我們嫌棄你，也是理所應當吧？沒有法律規定，我們討厭你犯法吧？”
褚旻自知沒必要再談下去了，擦擦嘴，站了起來，“行了，故事都告訴你了，怎麼決定，全看你自己。”
喬伊：“......”
褚旻：“你要是鐵了心繼續跟著他，我們也不能說什麼，那就祝福你們，希望你把今天的談話忘了，別拿這些事兒，當做拿捏我哥們兒的把柄。
如果你回頭是岸，決定退出，我打心裡高興，敬佩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也請你跟我哥們兒說清道明，免得他誤會，再有別的負擔。”
總之一句話，褚旻我對你很尊重；對哥們兒，十分義氣。
“走吧，我還有事兒。”褚旻抬步往樓下走。
喬伊小跑著跟上來，“旻哥，以後保不齊，我還有事兒想問你，能不能加個好友，留個聯絡方式？”
褚旻不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追著要聯絡方式。
以往他可是很挑的。
如果對方入不了他的眼，那是堅決不會給的。入的了眼，大概也因為這種外向的性格，會有所減分。
褚旻在男女關係裡，喜歡外表狂野性感，性格又是嬌滴滴，任人捏圓搓扁的那種女孩。
極度矛盾的綜合體。
他斜睨喬伊兩眼，沒有反應。
“你是廷哥的哥們，我對你自然不會有什麼歪腦筋，只是有些事兒比較好奇，想知道的時候，打個電話就行，也不用像今天一樣，還得偷偷跟蹤你，搞得跟無間道似的。”
喬伊的解釋，讓褚旻很有壓力。
還是不見面更保險些。
褚旻掏出手機，劃拉兩下，遞到喬伊麵前。
喬伊滿心歡喜加了好友，存下號碼。
褚旻卻不懷好意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你最好藏好了，別被姓費的那小子抓住把柄。他可是有名的醋罈子，回頭吃起醋來，可是很嚇人的。”
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
喬伊渾身汗毛直立，一股異樣的感覺傳遍全身，連腦子都木了起來。
她沒了剛才那番巧嘴伶俐，茫然望著褚旻。
褚旻卻壞笑著，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從餐廳出來，他坐在車裡等了會兒，見喬伊上車離開，這才繼續上路。
趕到莫氏的時候，已經快到下班時間。
在莫氏門口，卻看到了那個他最不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