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利院出來,莫顏齊開車回了家。
現在,她和莫達南住在老房子裡。
這是一棟三層別墅,還是當年媽媽親自挑選並且裝修的。
嚴斌被抓之後,因為故意殺人和詐騙罪,被判處了死刑。
王海麗不服氣,也曾帶著兒子找莫顏齊算賬,並且獅子大開口,提出要瓜分莫氏股份。
莫顏齊早就防著她了,把提前準備好的親子鑑定書,甩到她臉上。
鑑定書上明確寫著,莫達南和莫霹靂,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王海麗目瞪口呆,鐵證面前卻也無法抵賴。
在坐牢和退錢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之前從莫家黑下的那些錢,一分不少地都吐了出來。
隨後帶著兒子離開了臨城。
莫達南因為偷稅漏稅,影響太壞,在繳齊罰款之後,仍然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去年底,在刑期還剩半年的時候,他突然腦中風失去自理能力。
莫顏齊便替他辦理了保外就醫手續。
現在,莫氏父女,還有一位護工和一位保姆,就住在老宅別墅裡。
莫顏齊回家簡單洗漱一番。
她站在衣櫃前猶豫了片刻,還是挑出一套白色職業套裝換上。
坐在梳妝鏡前,簡單擦了一層粉,塗了一層潤唇膏,便結束了。
提亮一下氣色,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蒼白憔悴,足矣。
出門的時候,莫達南坐在輪椅上,正在院子裡乘涼。
他眼神呆滯,望著莫顏齊支吾了好半天。
莫顏齊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沒有耐心去猜。
她叮囑護工用心些,轉身出了大門。
于越站在車邊等她,一見她的打扮,苦著臉又皺起了眉頭。
“老大,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怎麼就不聽呢。”
于越的抱怨,莫顏齊懶得理會,彎腰上車,衝給她開車門的周梓珩道謝。
周梓珩衝于越擠擠眼,讓她別嘮叨,哄著人上了車。
“老大,您這幅打扮,就不怕人誤會嗎?”
“誤會什麼?”
“誤會您是賣保險的,混進會場想要推銷。”
于越拐彎抹角挖苦她。
莫顏齊卻不以為意,“咱們是去參加晚宴,又不是去選美。我就是打扮成一朵花,贏得不了別人的信任,也是白搭呀。
生意場上混的,哪個不是老狐狸,管你穿什麼戴什麼,他們要的只是利益最大化。”
莫顏齊說得於越噎了一口氣,她不服氣,掙扎道:“您今兒晚上可是要上臺領獎的,還得做獲獎感言呢。”
“那又怎樣,法律規定穿成這樣不能上臺領獎嘛?”
于越說不過她,舉手投降,“好好好,您有理,您都對,是我瞎操心了,您隨便吧。”
她氣鼓鼓癱坐在副駕上,瞪著前方生氣。
周梓珩心疼,趁著轉彎的機會,偷瞄她一眼,又趁著換擋的機會,暗暗握了握她的手。
愛情裡的男女,舉手投足,都甜得掉牙。
莫顏齊別過頭,看向車外。
天色暗了下來,路邊霓虹漸次點亮。
愛情很美好,她打心眼裡替于越感到高興。
轉念又想起費謹廷。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比周梓珩和于越甜上一萬倍。
大約那感覺太美好了,以至於三年過去了,每一個小細節,每一個畫面,她都忘不掉。
曾經的人,太過完美。
逝去的愛,太過美好。
所以她才會對愛情,對異性,產生免疫吧。
從此後,心頭的每一份感觸,都會不由自主想起他。
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像他,卻又都不是他。
......
到達會場的時候,賓客已經到了大半。
走紅毯,簽到,接受簡短的採訪。
莫顏齊剛剛鬆了一口氣,就看到趙亦清在人群中向她招手。
隨手從餐檯端起一杯果汁,她走到趙亦清身邊。
不等開口,趙亦清先上下左右,全方位無死角地打量她。
“電話裡不是叮囑你了嘛,讓你好好打扮打扮,你怎麼......”
人多嘴雜,熱鬧的場合下,有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口。
趙亦清用力嚥了回去,卻也不甘心地湊到莫顏齊耳邊,低聲抱怨:“這樣重要的場合,除了做生意,你還得儘量展示自己的女性魅力,懂不懂?”
趙亦清說得投入,甚至用手在莫顏齊面前比了個葫蘆形狀。
莫顏齊沒心思聽她教訓,目光越過衣香鬢影的眾人,望向了入口處。
眾人簇擁著一人,緩緩地走進來。
不是別人,正是許青青。
趙亦清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裡更是恨鐵不成鋼了。
氣惱地拽一下莫顏齊的衣角,嘟著嘴反問:“被人壓過一頭,你滿意了?”
趙亦清這人耿直,也知道莫顏齊和許青青之間的恩怨。
當年沒有證據把她拖下水繩之以法,心裡本就憋屈。
因此,但凡莫顏齊和許青青共同出席的場合,都要叮囑一番,為的就是讓莫顏齊豔壓群芳,把許青青給比下去。
那樣才揚眉吐氣呢。
可這位小姑奶奶,無論怎麼說怎麼勸都不聽,真是油鹽不進。
趙亦清氣鼓鼓的,猛灌了一大口雞尾酒。
莫顏齊卻雲淡風輕,勸道:“打扮那麼漂亮有什麼用,亦清姐沒發現嘛,但凡生意上的爭奪,我可從來沒輸過。”
旁邊有人過來攀談結交,莫顏齊客氣有禮問好握手。
自信從容,渾身散發著另一番魅力。
趙亦清舒出一口氣,只能無奈釋懷了。
觥籌交錯,寒暄問候,頒獎活動如期進行。
當唸到莫顏齊的名字時,她從容起身,邁步走上獎臺,接過獎盃和證書。
微笑著合影,由主持人引導著,進行簡短的獲獎感言。
一束強光打在她身上,會場突然安靜下來。
她接過話筒,剛剛開頭,場下突然引起一陣騷動。
她詫異地循著眾人的視線望過去,只見會場入口處,一束追光打在緩緩敞開的大門上。
門後一男一女兩個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姑娘嬌小可人,青春明媚。
小夥高大帥氣,英氣不凡。
非常登對的一對璧人,只是反常的是,小夥手邊多了一根礙眼的柺杖。
目光鎖定在他的臉上,莫顏齊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似曾相識,又很陌生。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形。
當他清冷的目光從她臉上劃過時,未做任何停留,也沒任何表情。
完全就是陌生人一樣。
莫顏齊心口一滯,眼眶熱湧。
費謹廷,他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