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旻又驚又喜，又怒火中燒。
“既然那小子回來了，怎麼不找我？也沒讓人通知我一聲。他把我這個發小還當不當人？對了，他人呢？”
褚旻四下打量，甚至還彎腰朝桌子底下翻找看了看。
生怕是為了驚喜，故意弄成這樣整蠱人的開場。
確定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褚旻眉頭鎖得更緊了。
“他人呢？對了，你不陪他，找我吃什麼飯呀？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褚旻終於意識到了問題，一改剛才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模樣，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見莫顏齊不說話，褚旻心揪了起來，結巴道：“難道出意外了？你倒是快說呀，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真是急死個人。”
褚旻急得恨不得衝上前，掰開莫顏齊的嘴。
她心頭酸澀，默了半響，終於是開口了。
“他~~，他失憶了。”
“失憶？”
褚旻皺眉歪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拜託，又不是拍韓劇，失憶梗咋還用上了？
褚旻腦子有點亂，抬手示意莫顏齊別說話，嘴裡嘟囔道：“當時出事後，臨城的醫生治不了，帝都請來的專家把握也不大，費家沒轍，私人飛機把他送到國外。
聽說花費重金，請了世界頂尖的醫療團隊救治他，幾億幾億往裡扔錢。後來傳出訊息，那小子命保住了，但費家把他護得嚴實，把人扣在國外休養，斷絕了跟外界的聯絡。照你的話說，那小子命保住了，腦子沒保住？”
這話太糙了。
莫顏齊皺了皺眉，“只是失憶而已，以前的人不認得了，事兒也不記得了。怎麼能說腦子沒保住呢。”
褚旻一攤手，“有什麼區別嗎？”
莫顏齊噎了一口氣，卻也無力反駁。
嘆口氣，頹然道：“現在，他回來了，還帶了個女孩回來。”
所以，這才是重點。
繞來繞去，總算是談到了今晚的重點。
“你的意思是，他忘了以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褚旻小心翼翼問道。
莫顏齊垂著眼，喃喃道：“他們很親密，但我不知道，他們到了哪一步。所以我想......”
她抬起眼來，望向褚旻，哀求道：“你是他哥們，他肯定會記得你，你幫我試探一下，又或者，在他面前，你能幫忙提提我嘛？”
褚旻一愣，眨眨眼，腦子裡亂哄哄的，理不出個思路了。
哥們還活著，活得好好的，這三年不光保命養傷，還沒耽誤泡妞。
他應該替哥們高興才對。
可是一低頭，就看見莫顏齊那張苦楚的臉。
心裡的天平漸漸傾斜，暗暗在心裡，罵了費謹廷一句渣男。
罵完又後悔。
真是孽緣！
你們倆命裡相剋嘛，本來男的帥氣多金，女的嬌俏貌美，本該擁有美好的愛情，甜蜜的婚姻，偏偏湊一起，又是車禍，又是流產，兩個人弄得遍體鱗傷。
孽緣，真是孽緣。
“說吧，我怎麼幫你。”
褚旻被氣得不輕，端起茶壺，倒了滿滿一杯，牛飲一樣喝下。
莫顏齊沉默著，還沒想好怎麼辦才好，門外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突兀的聲音，讓兩人都吃了一驚。
女服務員說：“費先生，喬小姐，包廂就在前面，請跟我來。”
費先生？
喬小姐？
莫顏齊一雙杏眼，瞬時睜得溜圓。
褚旻是個爽利的性子，心裡眼裡藏不住一丁點的疑惑。
他噌地起身，幾步走到門前，毫不猶豫開啟了大門。
門外人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一愣，齊刷刷站定，望了過來。
八目相對，四人愕然。
要說反應快，還得屬褚旻和喬伊。
褚旻驚呼：“哥們，真的是你嗎？”話音未落，他已經走到費謹廷跟前，伸臂把人抱了個滿懷。
喬伊指著莫顏齊，驚訝地問道：“莫小姐，真的是你嗎？好巧。”
莫顏齊緩緩起身，衝喬伊說了聲“你好”。
費謹廷一臉詫異，伸出一根指頭，緩緩把褚旻推開。
“你是誰？我們很熟嗎？”
冷言冷語，冷聲冷氣，把褚旻的熱情，兜頭澆滅。
“哥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我褚旻啊，咱們打小一起長大，咱們還一起出海夜釣，看海上日出呢。你都忘了？”
褚旻急得什麼似的。
費謹廷眨了眨眼，未做可否，視線挪到莫顏齊臉上，左右打量兩人。
他像是忽然醒悟過來什麼，指著二人，問道：“你們兩人是一對兒？”
誤會大了。
褚旻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哥們，你千萬別瞎猜，我花是花了點，可做人還是有原則的，朋友的女人，我堅決不碰，死都不會碰。”
雖然他忘了過去，褚旻卻不願讓他誤會。
賭咒發誓一般，舉起了三根手指。
莫顏齊眼皮輕垂，勾唇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費謹廷冷哼了聲，“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吧。”
他拉著喬伊，抬步走了進來，不等褚旻和莫顏齊開口，已經泰然坐了下去。
那神情，那氣勢，彷彿捉姦在床一般，理直氣壯。
褚旻有些詫異，暗歎：這哥們腦子真是神奇，該記的不記，吃醋拈酸，肆意揣測，倒是一點沒見少。
剛剛還拜託他，請他幫忙打探費謹廷訊息的人，這時候像個鋸了嘴的葫蘆，啞巴了。
莫顏齊默默坐著，半天沒有張口。
褚旻硬著頭皮，懷著欣喜，還擔著被質疑的風險，小心翼翼詢問。
“謹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怎麼也不跟哥們說一聲？......我好給你安排接風洗塵。另外，你這次是回來探親，還是常住？......對了，這位姑娘是？”
費謹廷沉默著，褚旻就一股腦把自己的問題都丟擲來。
直到褚旻的目光看向喬伊的時候，費謹廷才有所反應。
他輕抬眼皮，微微別過頭，朝身旁的喬伊探了探身。
他低聲問：“你喜歡吃什麼，儘管點，別跟他客氣。”
“他是誰呀？”
喬伊縮在他身旁，小聲地問。
“他說是我朋友。”
“你不記得了嗎？”
“......”
費謹廷扭頭看了眼褚旻，見他一臉懇切，遂換了個說辭。
他說：“也沒全部不記得，還有一點點印象。”
褚旻的桃花眼，瞬間就亮了起來。
欣喜地轉向莫顏齊，開心道：“他記得我，記得......”
莫顏齊並沒像他那麼開心，一雙眼盯在對面的兩人身上。
看著他們竊竊私語，不禁臉上浮起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