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齊吃冰激凌的動作,秀氣又誘人。
她舌尖輕勾,把那點清涼裹挾入腹。
“你說,莫氏這回是被人下了套?”她手捧著蛋筒,眼皮低垂,輕聲慢語,彷彿說的是天氣、美食一般隨意。
費謹廷看得心口一熱,腦子裡嗡了一聲,呆呆望著她的嘴角忘了接話。
他的沉默,讓莫顏齊心裡打起了小九九。
她狀若無意,又勾了一小口,這才緩緩抬眸。
舌尖品著冰涼,目色深深望向前方,並沒朝他看過去。
“我雖然已經從莫家離開了,但莫氏不管是巔峰最盛的時候,還是現在只留個空殼子,都凝結了我媽媽一輩子的心血。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莫氏敗落而不管,你說對吧?”
她的口氣不容商量,坦率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雖然她跟莫達南父女不和睦,可要是別人欺負他,想要趁機打壓莫氏,她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她默了會兒,見費謹廷沒反應,這才幽幽扭過頭來。
費謹廷的心思早飛了,哪兒還想著這些恩怨情仇。
反正他只遵循一點就行了,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無條件全部支援就對了。
他尷尬地哦了一聲,堪堪調轉視線,卻又不捨地回望了一眼她的雙唇。
“你說,那個圈套會是~~~誰的主意呀?”
莫顏齊試探著看過來,神色含蓄,分明意有所指。
她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只是不便挑明罷了。
濱海小鎮的專案出資方只有兩家,一家是費氏,另一家是許氏。
莫顏齊在心裡掂量掂量,兩家都有動機
對於費氏來說,她是外頭的小狐狸精,把人家精心培養的獨苗苗給拐跑了。
費氏一大家子人,不恨她才怪。
再者許家,許青青對費謹廷芳心暗許,這一點誰都看得出來,只不過礙於面子,並沒挑明。
濱海小鎮的專案,就是許氏為了巴結費氏,硬生生用錢砸出來的。
說是合作,不如說是用錢砸出來的聯姻條件,亦或是提前奉上的嫁妝。
柺子之仇,奪愛之恨。
哪一個都有足夠的理由,來敲打敲打她。
雖然她現在已經從莫家搬出來了,跟莫達南的關係也陷入冰點,可商場上慣用的伎倆,不就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那些手段嘛。
圓滑的老狐狸們,表面笑呵呵,背後捅刀子,玩弄起手段來,哪個不是駕輕就熟。
偏莫達南是個腦子缺根弦的人,一大把年紀了,還看不清自己。
當年要不是媽媽坐鎮莫氏,大約也不可能有那麼迅猛的發展。現在公司亂成一鍋粥,輝煌難以為繼,只剩一個空殼子。
現在這幅局面,有壞處,也有好處。壞處是平白無故財產縮水。好處就是,她可以趁虛而入,趁機奪權,把莫氏拿回來。
即便現在損失些利益
只要根基還在,以後慢慢往回掙就是了。
莫顏齊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她越想越激動,嘴上動作便沒有剛才那麼優雅了。
舌尖重重一勾,狠狠一嘬,動作些許粗獷,唇上沾了一層尤不自知。
“你想知道是誰設的圈套嗎?”
費謹廷啞聲問道。
莫顏齊欣喜地點頭,眸光清澈地望過來。
因為對他的話感到好奇,都沒顧得上抽出紙巾擦嘴。
“誰?”
她一臉緊張,好奇地望著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上唇。
紅豔豔的唇色,肉嘟嘟十分誘人。
“你過來,我告訴你。”
費謹廷勾了勾手指。
莫顏齊不疑有詐,毫無防備就湊了過去。
誰知那個登徒子一隻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上,另一隻手猛然捏住她的下巴。
迅雷不及掩耳,輕輕一抬,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一下子銜住了涼絲絲、甜膩膩的兩片唇。
他的動作又快又準又狠,分明是早有設計。
莫顏齊有些惱,掙扎著推他,含糊說著“放~~開~~我”,卻被他趁虛而入。
香草味的冰激凌,果然清香甘甜。
從來不喜歡冰激凌的費大少,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以後要多買些備著才行。
莫顏齊動也不動能,心裡急得不行。畢竟手上的蛋筒不等人,任他再磋磨下去,冰激凌可就要化了。
她又是推,又是躲,好容易才掙脫魔爪。
甫一自由,先看手裡的蛋筒,惋惜地舔了一小口。
果真沒有剛才那麼好吃了。
她抱怨地衝莫大少一嘟嘴,“都賴你”。
“賴我”,費大少笑得得意,“今兒就給你多買些備著,以後想吃了隨時都能拿出來吃。”
至於誰想吃,這個問題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他夾帶私貨,藉機謀求私利的行為,莫顏齊很是不齒。
幽怨地瞪他一眼,重又享受冰激凌的美味。
費大少飽食饜足,怡然自得,掌心扣在她小腦瓜上,一下一下,輕撫她的髮絲。
“今兒打針疼不疼?”費大少關心詢問。
“比第一次疼。”
莫顏齊嘟嘴裝可憐。
“哦,比第一次疼啊。”
費大少陰陽怪調。
“你~~,能不能正經點?”莫顏齊握拳捶他一下,咬著下唇抗議。
“好好好,不鬧了。”
費謹廷一邊笑著求饒,一邊發動汽車,“不鬧了,我們說正經事,我只聽人給我傳了點信兒,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問問他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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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氏集團大樓底商,咖啡廳裡。
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費謹廷特意戴了一頂棒球帽。
他跟莫顏齊坐在最角落的桌旁,焦急地等待著。
不大會兒,李秘書腳步匆匆小跑了進來。
他氣喘吁吁環視四周
見費謹廷衝他招手,四下看看,確定沒人留意,這才抬腳過去。
“費少,您找我什麼事兒呀?一小時後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晚了要挨費董罵的。”
李秘書時間緊迫,顧不上寒暄,徑直坐到對面,神情嚴肅看看費謹廷,再看看莫顏齊。
兩人互看一眼,一時不知該怎麼發問。
李秘書卻是等不及,打趣催道:“您二位有什麼儘管問,別耽誤時間了。費董這些日子脾氣大,我可不能犯錯,否則撞到槍口上,結果可就跟趙寬一樣了。”
趙寬的遭遇,在費氏集團內部,幾乎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費謹廷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問道:“濱海小鎮拆遷工地上的人命案,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