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費謹廷難得扭捏起來,扭頭看一眼,見莫顏齊沒在身邊,忙一把拽住了任院長的手。

“任叔,您嘴下留情,可千萬別在我祖母和我媽那裡說漏了。”

他眨著眼睛,難得撒嬌。

一旁的小護士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忙羞紅了臉,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他。

費謹廷偷偷扭頭,見莫顏齊沒來,長鬆了口氣。

任家和費家乃是表親,任院長可是看著費謹廷長大的。

什麼時候見他如此小心謹慎過!

他不由驚訝得瞪大眼睛,壓低聲音問道:“這事兒可瞞不住啊,你要是認定了她,家裡遲早會知道。你要是隨便玩玩......”

任院長警惕地往衛生間方向看了一眼,“那姑娘,我瞧著......”

他話說一半,搖了搖頭,意思明瞭。

儘管他沒跟莫顏齊說過幾句話,可打眼一瞧,就知道這姑娘是個心思深成,主意正的主兒。

不好糊弄!

富家公子哥對待感情,大多兒戲,換女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勤。

遇上嬌柔好哄騙的,分手時物質填補,再威逼利誘,也沒什麼麻煩。

遇上難纏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吃硬不吃軟,大約需要費些周章。

但這兩種都不是最讓人害怕的。

最讓富家忌諱的,是對待感情寧折不彎,認準了便一條道走到黑的那種女孩子。

她們唯感情論,不圖錢財,只圖名分,只要有了感情,便要結婚過日子,生生世世一雙人。

在富二代裡頭挑真心人,難度堪比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

因此,富豪圈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這樣的姑娘儘量少惹,一旦惹上,處理不好,說不定容易出人命。

到時候因為一些桃色新聞,被媒體大肆宣揚,輕則拉低公司股價,重則牽一髮動全身,傷了集團的元氣。

況且任院長也知道,費家把費謹廷的婚事,當做重中之重來看待。

聯姻的路數是跑不了了,只看選哪家的千金了。而剛才那個姑娘,從穿著打扮上不難看出,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子而已。

雖然她五官精緻,身材高挑,可費家娶妻,可不會只看外貌。

任院長的擔憂,從眼神中已經表露無疑。他剛準備張口勸一勸費謹廷,卻見他頭也沒抬,搖了搖手。

“任叔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

他乖順趴好,把臉枕在手背上,語氣堅定,卻也露出幾分悵然神色。

****

醫生護士忙了一晚上。

天色矇矇亮的時候,莫顏齊實在忍不住,窩在沙發裡眯了一小會兒。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野外迷了路,一腳踩空掉進陷阱裡。

她拼命喊救命,可四周寂靜,只有幾隻烏鴉,呱呱叫著飛過天空。

正當她絕望的時候,就見費謹廷的臉,突然地從陷阱上方探了出來。

莫顏齊驚喜地一蹦三尺高,歡歡喜喜衝他招手。

費謹廷也不含糊,立馬便把手中的繩索拋了下來。

危難之中,他伸手幫了自己,以後一定好好報答他。

莫顏齊一邊想著,一邊手腳並用,拽著繩索往上攀爬。

幾次累到虛脫,等她終於快要來到阱口時,就見一個一個,又探出來幾張模糊不清,且冷漠異常的面孔。

那些人她不認識,可就是知道是誰。費家的長輩,極為挑剔苛刻的長輩。

她們冷眼瞧著她,毫不客氣問道:“你就是莫顏齊?就是你想嫁到我們費家來?”

“勸你少做白日夢了。”

“先不說莫氏集團在臨城根本排不上號,單你那個出軌養小三,還把私生子認祖歸宗的爹,都不夠格跟我們費家攀親戚。”

“對了,還有她的工作,做什麼捉姦師,不夠丟人的。”

......

她們口無遮攔,冷言冷語對她評頭論足。而費謹廷也遲疑下來,停下了動作。

莫顏齊眼看就要逃出陷阱,卻被卡在阱口,再難上去半步。

“費謹廷,你救我,快救我出去。”

莫顏齊苦苦哀求,可費謹廷卻視而不見。等再次對上他的視線,忽然地,他不懷好意咧嘴一笑,猛一下兩手鬆開。

莫顏齊始料未及,突然心口一空,身體就往下墜去。

她本能揮舞四肢,“啊~~”的大喊出聲。

茫然睜開雙眼,確定那只是一場夢而已。莫顏齊擦一擦額頭的冷汗,無力地喘著粗氣,重又閉上眼。

“她是誰呀?”

一個陌生的好聽的男聲,很突兀地響起來。

莫顏齊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忙坐起身,警惕地看過去。

只見費謹廷旁邊,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換藥的護士,正幫著他調整掛水的藥瓶。

一個是穿白大褂的醫生,瞧著面生,昨兒沒有見過。

他很年輕,二十多歲,身上的白大褂雖然古板,卻束縛不住他獨樹一幟的靈魂。

他頂著一個微卷爆炸頭,遠遠瞧去,跟一株蘑菇似的。

莫顏齊打量他,他也打量莫顏齊,視線絲毫不懂矜持和迴避。

看了幾眼,突然發現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一般,瞪大眼,指著莫顏齊,結結巴巴喊道:“表哥,她就是......對不對?”

他話雖沒說透,卻也惹得莫顏齊紅了臉。

費謹廷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慌亂地去拽他的手,暗暗衝他搖頭阻止。

那人一把推開費謹廷,朗聲說道:“我有分寸,表哥放心。”

說完抬腳來到莫顏齊跟前,一伸手,問道:“你好,我叫任長鳴,是他的表弟。”

任長鳴扭頭衝費謹廷眨眨眼,一副壞小子模樣。

“你就是莫顏齊,對不對?任長鳴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以前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莫顏齊警惕十足,並沒有伸手跟他握手。

任長鳴尷尬地收回手,重又揣進兜裡,故作神秘說道:“你沒見過我,我可知道你。不過,我並沒有惡意,你大可放心。我表哥可是個好人,你要是錯過了,肯定後悔一輩子的。”

他神神秘秘,說的話讓人費解。莫顏齊對他話裡的隱藏含義太好奇了,剛準備追問,就聽到費謹廷衝他低吼道:“長鳴,你少胡說。大早上你不去交接班,跑這裡閒聊天,小心任叔扣你工資。”

“我爸......”任長鳴剛想辯解幾句,就見費謹廷衝他瘋狂眨眼睛。

他機靈地點點頭,退後一步,說道:“我得去接班了,就不陪你們了。”

他笑著看看費謹廷,再看看莫顏齊,大步流星走到門口時,又探身回來,神秘兮兮說道:“表哥受傷的訊息,我爸告訴了我媽,我媽那個小喇叭,肯定會跟伯母和姑奶奶說的。你們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別被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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