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之後就睡不著，陳奈翻出筆記強制撕扯凌亂的思緒，看到記錄中關於溫順臨死前說的那兩個重點。
監控？陳奈掏出手機給王竹發了條訊息，但他也知道找出來的機會極其渺茫，別的不說，當初發現這些東西時沒人查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已經被人銷燬。
至於菸頭，那銷燬的就更快。
就在陳奈頭疼時，池向榮揹著單肩包出來了，開著自己的車離開。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他要去哪兒？
沒有時間聯絡木棉，陳奈立刻給她發去定位，自己先跟了上去。
開車足足一個小時，就在車要沒油時池向榮拐進加油站，陳奈鬆了口氣順勢跟去。
“我看你剛剛在環城路就跟我一道，你也去獵場？”池向榮走過來搭訕，短髮鷹眉儀表堂堂。
“聽人說的，趁著休息去看看。”
陳奈是沒發現淮城居然還有獵場這樣的地方，說自己常去估計很快就會被露餡。
“我說呢，這條路很少有人走，幾乎都是貨車。”池向榮說話時工作人員已經加好了油，“等會兒見。”
梅園獵場。
這裡接近最偏遠的山林，四周沒有任何建築物只有幾個村子。
根據圖上顯示這裡佔地約有40平方公里，裡面山巒起伏動物繁多，偶爾還會聽到狼或熊的嚎叫。
兩人的車一前一後開進獵場停車位，池向榮原本還衝他打招呼，結果大廳裡有人叫了他一聲就匆匆離去。
陳奈在車上等待，避免等會兒進去時跟他碰頭。
木棉打來電話。
“我看你的定位都已經跑到山溝溝了。”木棉在吃早飯，睡了個舒坦的覺精神都好許多。
“跟著池向榮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我差點以為要出省。”陳奈看著車載螢幕顯示七點，“我在梅園獵場，你在市中心等我，下午我還沒回去就確認下我的生死。”
“行。”
陳奈偶爾會說些讓人笑不出來的冰冷笑話，比如現在他可能覺得自己在調侃很幽默。
木棉發現這一點也沒去糾正，只要在他開玩笑時不搭理他就完了。
陳奈下車進入大廳，裡面並不大，全部採用實木裝修，進來就聞到厚重清新的木頭味道，前臺後面掛滿各式各樣的馬甲和槍支，前臺右側是有扇半截鐵門，左側是飯店。
門頭標註：野味製作，詳情諮詢。
看來這個地方自產自銷，賺兩波錢。
前臺是個齊劉海的小姑娘，臉上有些雀斑，“先生，出示一下票據。”
“我沒有，能現買嗎？”陳奈左右打量靠著前臺諮詢，“我是第一次來。”
“是這樣，我們這裡是不售票的，需要您在網上自己定。”
“在這兒定不行嗎？”陳奈掏出手機，“在哪個平臺？”
“先生，您現在定的話也只能明天來。”
陳奈擺出懊惱的模樣，“現在不行嗎？你看我來都來了。”
“這個真不行，今天的票都預定完了，每個區域都有人。”姑娘見陳奈長得帥，不由多說了幾句話。
“你們這兒生意不錯呀，能不能帶上朋友一起？就像打聯盟一樣？”
“這個可以，我們最推薦的就是兩到四人組隊。場子裡有山，一個人也不安全。您要是第一次來的話建議也不要帶很多人，不然就會變成野炊。”前臺滔滔不絕說起獵場的規定。
說到用槍時陳奈才知道他們用的槍並不是真的子彈，而是一種合成彈，對於大一點的動物沒有殺傷力，但對於野兔野鳥完全可以一擊斃命。
進去的人要全副武裝，尤其是防彈衣和頭盔，每個人都會提前填好資料購買好保險。
“你這麼說還挺危險的。”陳奈拿著宣傳冊摸著下巴，“剛剛加油時看到一男的，跟我說他是到這來，看樣子是來很久了。”
“剛剛……您是說池先生吧？”
“我不知道他姓啥，但他還挺熱情，極力推薦這個地方。”
前臺小姑娘聽到這兒眼睛眯成一條縫，“他是我們這兒的常客，準頭最好，每次都能打幾隻野兔。以前都是自己來，今天還帶了個朋友。”
“哦，可惜啊，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來的。”陳奈轉身離開。
“等下。”前臺笑著問，“您要不是不介意可以跟人拼區域。”
“什麼意思？”
“我們後面分成了八個區，只要裡面的人同意，你就可以買票進去，不過還是得在網上買，我們核銷。”
陳奈想了幾秒鐘折回去問：“那這個池先生什麼時候再來？”
“他一般週六周天都會來，能玩一整天。”
“我還挺想跟他交個朋友，這樣，你先問，我給朋友打電話看她現在能來不。”陳奈溫柔一笑，前臺姑娘看得有些呆了，臉色微微發紅。
“好。”
陳奈立刻掏出手機給木棉打電話讓她快過來，順便把情況跟她解釋一通。
“我們在外面守著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進去？”
“進去之後才能知道他在做什麼。”
木棉拗不過他開車前來，到地方時差不多十點，黑色運動裝有點像黑無常。
買票過程不是很順利，主要是陳奈看著上面四五千一張的門票手抖心痛，最後還是木棉一錘定音。
穿著略有些重的防彈馬甲，陳奈和木棉二人扛槍挺胸，一前一後進入獵園。
剎那間四周風兒蕭蕭，似乎響起英雄之歌。
池向榮所在的區域是類似土坡的小山，上面鬱鬱蔥蔥長滿山樹，雜草橫生蚊蟲叮咬。
沒有進獵園時的雄赳赳氣昂昂，二人此刻不是在躲避剮蹭的樹枝就是在躲避追上來的蚊蟲，加上手裡的槍不輕，彈藥更重，木棉乾脆一屁股坐在山上怒瞪陳奈。
作為警校體能訓練倒數的畢業生，陳奈也累得不輕，扭過頭躲避木棉的怒氣。
他上學時需要賺錢，那個時候洛靈用藥極其昂貴，他不得不去滿世界打工才能換取一瓶，加上他對自己衣食住行的苛刻，所以他的力氣一直不好，就算動手也多以技巧取勝。
哪怕直到現在，陳奈也沒時間鍛鍊身體。
二人並排而坐，山林遮去大量日光，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走進來卻變得陰沉沉。
“彭”
沉悶的槍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