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知道訊息找到陳奈時是下午一點，此時他在辦公室裡寫稿子。
之前他是害怕回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怕了。
或許是他突然明白人命其實沒有那麼沉重，或許生死的切換比想象中要容易，再或者陳奈怕自己某天也會像溫順一樣再也見不到老婆孩子，所以他想來看看孔藝，和林冬。
“你這臉是怎麼回事兒？學小學生找人幹架去了？”孔藝拿來些冰塊遞過去。
昨天那一拳打得很結實，加上陳奈並沒有做任何補救措施導致現在腫成了饅頭，連帶著眼眶都有點發黑。
“被人打了。”陳奈苦笑著，“偷聽的時候。”
“你咋還這麼拼命呢！”孔藝現在能夠悠哉悠哉地品嚐著速溶咖啡，看來吵鬧著要離職的日子已經過去。
“還是需要錢。”
陳奈整理前段時間的稿子，挨個列印出來整理成紙質版。
“對了，林冬最近怎麼沒見她？”陳奈儘量裝成毫不在意的語氣。
“好像最近跟家裡鬧彆扭，說是家裡安排相親。”
“什麼？”陳奈手裡的紙張散落一地。
孔藝抬頭看著他，“你不是不喜歡人家嗎？”
陳奈無話，接到簡訊匆匆到樓下，木棉開車在等，“快上車。”
二人驅車來到樹人中學，這裡是高檔私辦高中之一，裡面多數是些家庭還不錯的學生。
“來這兒幹嘛？”
木棉拿出列印好的資料，她發現陳奈很愛紙質東西。
“你看這幾個人。”
資料上從前到後有四個女學生，木棉這是把人家的入學記錄拿出來了。
“能看出她們有什麼共同之處？”木棉扭著身子從後座拿出蘋果醋，皺臉喝了口。
陳奈飛快對比著四個學生的身高、體重、長相，甚至家庭、住址……很難找到相同點，“看不出來，這些人毫無牽扯。”
“凡事不能只看內在，還要看錶象，比如她們都是女孩，再比如她們都是未成年人。”
還真是這樣，她們年歲都差不多。
“調查他們幹什麼？是秋志學？”
“不是。我說過孫同勾搭上未成年少女，但我沒想到他這麼一伸手就是四個。”
陳奈直起腰身重新翻看這四個女學生的資料。
“孫同雖然不是什麼大明星，但在老一輩人眼睛裡還是很有影響力，像他這種外面是錦繡裡面是草包的人，絕對得爆出來！”木棉靠著車背，聲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緩，卻足夠讓陳奈知道這件事兒她跟定了。
“發生關係了麼？”
木棉搖頭神色不爽，“如果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會拖這麼久。”
“什麼都沒發生？”
“嗯，雖然舉止親密，但孫同應該還是懂點法的。這幾人在未來的幾個月會陸續成年，之後爆出來最多隻能讓他感受社會性死亡，而不是去蹲大牢。”
二人在校門口等了很長時間，期間討論了關於如何找到孫同的弱點並且在合適機會將其爆發出來，只是陳奈有心事，魂不守舍算不上，但確實大大影響了二人的溝通。
“出事兒了？”
“沒有，對不起。”陳奈回過神兒來就道歉，這是第三次。
“你在想什麼？我們是搭檔，在戰場你這麼三心二意，我死在你手裡都說不定。”
“私事。”陳奈重新整頓了下精神，聽說林冬要去相親他的心就一直頓頓地難受著。
學校門口有不少小攤販，湊合著吃了些東西，二人隨即各忙各的。
他們的工作時間相對自由，有檯膝上型電腦和腦子就可以開始工作。
五點四十，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像是起義的小豬仔拼命往外衝。
“你能認出她們？”陳奈看著熱情洋溢的青春笑臉眼花繚亂。
“等著。”
學生們離校的速度超出想象，五分鐘後就沒有幾個學生了。
這時校門口出現一輛銀白色的轎車，一個徘迴良久的女生見狀興奮上車。
木棉舉起單反摁下快門，陳奈開車跟了上去。
木棉說的沒錯，這個孫同確實非同一般。
帶著學生來到大商超又是花錢又是吃飯，舉止親密曖昧，但完事兒後立刻將學生送回學校，毫無任何越距。
“放長線釣大魚。”陳奈厭惡地自語。
木棉跟了好幾天，除了拍到照片之外也沒發現更多。
“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發生關係？”陳奈轉換了個思維角度。
“我沒拍到孫同跟任何一個女孩進賓館的鏡頭。”木棉不是沒想過，只是孫同南來北往經常會有演說和出場，跟著他不實際。
陳奈拿出手機給以前的同事打電話，讓他幫忙查孫同的開房記錄。
幾分鐘後訊息就來了，除了在淮城，多數還是在外地。
“有了。”木棉拿出手機唇角帶笑，“去年這個叫做孫菲菲的女孩在略陽城呆過幾天，和同學一起的個人遊。”
陳奈不得不感慨對方的心思。
孫同不在本地的時間居多，但不代表他不會在外省約會女孩，交叉對比資料總有那麼一兩個點會出現在二人雷達之上。
“現在怎麼辦？”
“提取證據這件事兒還是讓警察去做吧，我們只要拿起筆桿子推波助瀾就行。”木棉將膝上型電腦放在腿上，“這個新聞是我的！”
“嗯哼。”陳奈點頭答應，木棉跟了這麼久，這個訊息的釋出權理應是她的。
週四上午三元娛記出了一份爆炸性的新聞：孫同情系未成年。
短短几個字的標題瞬間引爆了淮城的每一個主要網站。文章裡放出十幾張照片，孫同雖然帶著口罩，但偶爾會露出大半邊的臉，身邊的女孩全數打了馬賽克，但髮型和身型還是不一樣的。
新聞中木棉根據自己的臆想將孫同描繪成老不死的淫賊，句句如槍字字錙銖，其中將孫菲菲與孫同在略陽城開房事件隱去姓名描述詳細。
陳奈感慨她為什麼不去寫小說？想象力實在是太豐富了些。
中午時接到電話，警方找來說希望能夠拿到第一手的資料作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