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在那個村子裡生活？為什麼？”木棉將一杯暖茶推到蘇曉面前。
“因為我生在那裡長在那裡，而且我不能離開我爸媽，我要是離開了，他們怎麼辦？”蘇曉捧著茶的手微微顫抖，“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能離開……”
陳奈與木棉互相看了眼，蘇曉似乎在害怕著什麼，可她始終有個奇怪的信念：必須留在蘇家村！
算是精神控制麼？
“你弟弟要被送去祭祀？”陳奈提出新問題。
“對。他還那麼小，不能送去祭祀的。萬一……”蘇曉說到這兒愣了好一會兒，“萬一對他將來有影響怎麼辦？”
“我們從派出所那裡瞭解到，蘇家村曾經因為祭祀死過人？”
蘇曉低頭看著雙手，微微點頭。
“你那天為什麼去找神婆？”
“我想求她不要讓我弟弟去祭祀，如果可以的話，我去。”蘇曉頭低得更深。
“然後呢？”
“蘇婆……她說自己不知道祭祀這件事兒。”
陳奈喝了杯飲料，上面也有些奶油，甜甜膩膩不怎麼好喝。
“看來神婆說的是對的。”陳奈看向木棉，“她確實不知道祭祀這個事兒。”
木棉點點頭沒說話，繼續看著蘇曉，說實話她並不確定這個女孩有沒有說謊，但是看她緊迫的神情和緊張的動作，或許這個女孩是值得相信的。
“蘇婆說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參與到祭祀，可是我們村子的祭祀一直都在持續。有時候間隔一年，有時候是半年，還有時候是兩三年。為什麼蘇婆會說她不知道呢？”蘇曉說這話時眼睛四處亂瞟，緊張害怕一直充斥著她的心。
“祭祀的人都是你弟弟這麼大？”木棉追問。
在很多古籍裡，祭祀的人是有一定要求的。比如說7歲或9歲的孩童、16歲的少女亦或是30~40歲的壯年。
“不是，不一樣的。”蘇曉小聲說，但也只說到這兒，她皺著眉頭，很多事情同樣想不明白。
“你們村子一般都是因為什麼祭祀？”
“有時候是因為年收成不好，有時候是因為村子裡頭都快沒錢吃飯。每一次祭祀完之後，村子裡都會好一點，這樣的話我們日子也能繼續過下去。”
“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離開那個地方？”
“去哪兒呢？”蘇曉抬頭看著木棉，眼睛充滿她這個年紀裡常有的迷茫。
“國家給你們安排的地方，有山有水不好說，最起碼地理環境要好上很多”
蘇曉深深嘆氣打斷木棉，“你們是漢族人，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我們是自治區，是少數民族。如果我們真的離開了這個生養我們的地方，那就是背信棄義。我們族人本來就特別少，千百年前祖先帶著我們躲進蘇家村，這裡遮風避雨為我們提供了保護，一直到外面世道好起來。但如果就是因為這樣我們就要離開大山母親，肯定是要遭到天譴的！”
蘇曉這段話說的讓人啞口無言。
“你再多跟我們說說祭祀的事情。”陳奈微微前傾身體，表明信任。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我一直在外面上學，馬上就要大四了需要找工作，我是回來徵求父母意見的，碰巧聽說弟弟要被祭祀的事兒……”
“那祭祀的人有活下來的嗎？”
蘇曉點頭，“當然。雖然我沒有參與過，但我知道選定的人在祭祀之後活得很好。但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意外，我弟弟才7歲，正在縣城裡面上小學。我不能讓他去冒這個險！”
“但是我爸媽非常相信村長，我也說不動他們，我去求村長可是村長說這只是一次祭祀，我去求蘇婆，蘇婆卻說她不知道這些事情，一切都變得有些……”蘇曉說到這兒欲言又止，她只覺得這一次非常危險，危險到她不得不冒險去求外人幫忙。
“那祭祀之後的人有什麼反應或者有什麼不一樣？”
“沒有，他們看起來都很正常。”
這回輪到陳奈和木棉有些想不通了，既然被祭祀的人很正常那為什麼要遮遮掩掩？甚至連神婆都不知道。
平常村鎮裡但凡舉行祭祀，一般都是神婆主持，神婆沒有參與的祭祀那到底是誰在主持？
“你們村子之前所有祭祀都是誰來主持的？”
“一般都是村長告訴，我們也都從來沒有見過祭祀場面。”
氣氛再次沉默，陳奈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腦子裡已經滿是神鬼妖靈三魂七魄撕人的場面。
“求求你們幫幫我，我以後真的當牛做馬都會報答！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我總覺得會出危險。”蘇小全程說話都是帶著哭腔和顫抖。
兩人對視之後保持沉默，一方面他們是接受秋志學的任務來調查這個村子，說明肯定有鬼；另一方面陳奈還帶著撰稿的任務來調查這個村子的特殊習俗，這兩樣看起來是沒有什麼交集，但現在一想，似乎關係變得有些玄妙。
“祭祀的時間你知道嗎？”
“就在這週週六，”蘇曉聽到這個問話之後激動地看著兩人，“你們答應幫我了對不對？”
“我們只能說盡力，但我們給你的建議還是希望你能報警。我們只是記者，沒有戰鬥力，一旦真的出了事或者你們村長帶人把我們倆暴打一頓，我們也沒有什麼反抗能力！”
陳奈說這些話都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擔心自己會被村長帶人暴打。
現在是週三算算時間的話，也還剩三天。?
“我們是可以幫你，告訴我們祭祀的線路。”
“每次祭祀?都會在山裡，人煙罕至，我會偷偷跟過去給你們發訊息。你們可以去那個地方等著，這是我的手機號。”
交換完號碼之後，蘇曉眼神飄忽偷偷摸摸地走了，看這個樣子陳奈心中悱惻若是當年在派出所，一定會上前盤問。
“我們真的要去冒險？”木棉衝陳奈挑眉，“聽起來很危險。”
“嗯，”陳奈鄭重點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吧，我們回去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