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島迷情》作為聖丹斯電影節的開幕電影, 所享受的特權不過是組委會前來捧場,然後電影能夠在組委會提供給的最大影廳裡上映罷了。至於能不能吸引觀眾入內觀看, 那就要看電影本身了。要知道聖丹斯電影節販售的門票都是通票,你可以觀看當天任何一部參展電影。而開幕式當天也不僅僅只有開幕電影一部上畫而已, 觀眾的選擇還是很多的。

好在作為開幕電影,《長島迷情》受到的關注度本身就高,再加上顧辰又上了《早安!花旗國》,因此電影開始時的上座率還是有80%,作為一部小成本的獨立電影,這個上座率是不錯的。隨著電影情節的推進,陸續有不少觀眾離開, 這也是難免的。畢竟邁克爾這部電影拍出來並不是為了商業上映的, 明顯就是衝著影史留名而去的。好在這部電影的情節還算順暢,幾個戲劇衝突還算吸引人,因此在結束的時候還保持著七成左右的上座率。

隨著攝影機的鏡頭透過豪依的臉拉向天空並逐漸失焦,放映廳的燈也逐漸亮了起來。大約沉寂了幾秒鐘, 然後放映廳裡響起了鼓掌聲。邁克爾帶著所有主演上臺鞠躬致謝, 由於沒有安排採訪環節,因此大家只是鼓鼓掌便陸續離開了放映廳,將接下來的時間留給其他影片。聖丹斯電影節總共聯絡了兩家影院反映參展片,大部分的參展片都至少有一次放映的時間,能不能獲得加場,就看有沒有影院老闆對你的影片感興趣。好在《長島迷情》剛一結束,就立刻有帕克城其他影院的老闆圍過來, 看能不能得到放映複製。邁克爾雖然並不是打算拍一部商業片,但是能有更多的上映機會還是很高興的,於是便安排助手去和他們商談上映的機會,而自己則要趕往官方的一個記者會去接受訪問,顧辰倒是一下子就閒了下來。

在反映結束的時候,有記者在放映廳門口採訪了不少觀眾,得到了不少反饋。

“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電影!”一個看上去像是大學生的觀眾對《鹽湖頌歌報》的記者說道,“豪依彷彿在經歷地獄般的考驗,他在電影裡失去了生活中的一切……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生活紛紛離他而去。這講述的是一個有關青春期寂寞和成長的故事,邁克爾拍出了一個偉大的故事!”

另一個年輕人在接受《鹽湖頌歌報》採訪時則表示,“這是一部令人驚歎和不安的電影!它講述了一個似乎是我們身邊但有似乎離我們很遠的故事,導演的講述能力非常棒!但更棒的是男主角顧的演技,他將一個寂寞且慌亂的男孩養得淋漓盡致。當他在影片中獨自吃著那塊巨大無比的披薩時,他眼神裡流露出的哀傷讓我心碎!”

除了有人在接受記者採訪,也有一些人在facebook上發表了有關《長島迷情》的評論。畢竟作為金酸梅獎最差男主角得主的新片,受到關注也是可以理解的。

《多倫多星報》的影評人彼得·豪威爾在facebook上寫道:“邁克爾沒有給觀眾一個完美或者值得期待的結束,你必須在電影結束後思考很久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總之,這也許不是一部適合你帶著朋友吃著爆米花去觀看的電影,但一定是你在家裡可以喝著咖啡細細揣摩的電影。顧第一次讓北美的觀眾知道了他的演技,我必須的說,他真的很適合這種文藝小製作的電影。他的每一個動作和每一個眼神都顯示了他作為‘金獅獎影帝’的資本。”

與彼得·豪威爾持同樣觀點的則有《邁阿密先驅報》記者瑞恩·羅德里格斯,他寫道:“導演成功地將信任、背叛和失去的元素集中在一個星期裡展示出來,我們不僅沒有覺得累贅或無所適從,反而驚歎於導演那成功的敘事能力。顧的演技與《決勝二十一點》完全不同,那絲毫不帶匠氣的表演讓我相信他真的是一名優秀的好演員,只是沒有遇上合適的劇本。”

有趣的是,作為電影發生地的長島,也有一位記者發表了看法。《長島新聞報》的記者普雷利·米勒在自己的觀影日誌裡寫道:“這是一部無法定義其題材的電影,或許是一部在郊區發生的黑色電影,或許是一部充滿折磨的公路電影。透過少年豪依的眼鏡,我們看到了整個世界的陰暗面。顧將豪依演繹得非常到位,帶著孩童的天真卻又夾雜著少年的狡黠,自以為聰明的頭腦卻控制不住寂寞孤獨的身體。豪依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母親的去世、父親的離去、朋友的背叛……顧的眼睛也從越來越深的哀傷變得無動於衷,或許在老約翰面前他還能保留一絲孩童的恐懼和渴望。我一直在思考老約翰這個角色,他到底是一個萬惡不赦的戀童癖呢?還是一個拯救孤獨孩童的天使?還好現實中沒有這樣的角色需要我去思考,因為結尾的槍聲決定了他的悲劇。電影的開頭和結尾都是豪依在長島高速公路上入口處的欄杆上行走,然後就是那句有關長島告訴通向何方的獨白。影片開始的時候,剛剛失去母親的豪依或許很彷徨;但是在影片結束時,失去一切的豪依或許已經有所想法。因為他的眼神變了。”

米勒發在facebook上的日誌被很多人訪問和閱讀,大部分的觀眾都對顧辰的演技表示好奇。雖然有那種拿過金酸梅之後又拿奧斯卡的例子存在,但是期間隔的時間很長,因為人總是進步的。而另外一些人則完全是嘲笑米勒是在為顧辰背書,還紛紛詢問米勒因此收了多少錢。如果這些冷嘲熱諷的人還算理智的話,那麼一些人完全衝著顧辰的膚色而抨擊顧辰的言論則讓很多人不安。好在facebook的管理方對種族歧視的言論是零容忍,因此這些嘲笑顧辰是“黃皮猴子”或“亞洲豬玀”的言論很快就被清除了。

雖然facebook上無跡可尋,但是有好事的橙子將這些言論翻譯並轉帖到了顧辰的官方後援會,一時間群情激昂,支援顧辰的和反對顧辰的人在米勒的日誌下掐了個天翻地覆,逼得米勒最後不得不選擇關閉日誌的評論許可權。

不過網路上的言論暫時還沒有影響到顧辰,因為隨著《長島迷情》首映的結束,《長島迷情》在帕克城爭取到了五座影院的上映,雖然這對於大片來說是微不足道,但是對於小成本電影來說卻是非常難得。《長島迷情》在票房和評論界的表現,讓不少發行公司都過來聯絡邁克爾,倒是讓邁克爾極其助手變得異常忙碌。

而顧辰則是頗為輕鬆地觀看其他參展電影,直到他在一個熱狗攤錢碰到了一個老者。

那個老者頗有興趣地看了顧辰一眼,笑道:“我認識你!你剛拿了最差男主角。”

顧辰倒是沒有因此而生氣,只是笑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因為我演了電影而認識我。”

“有趣的小夥子!”老者伸出手來,“亞當·米勒,我剛剛看了你的《長島迷情》。”

“顧辰,謝謝你的支援。”顧辰也伸出手和老者窩了下手。

“你的演技很棒,只是《決勝二十一點》的剪輯毀了你。”老者說道,“當然這部電影是一部爛電影,爛導演加上爛劇本,然後再被一個爛剪輯胡亂剪了下。我看過原來的版本,雖然依舊是部爛電影,但是你的演技至少還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公映版的時候,製片商為了女主角而犧牲了你,將你的鏡頭壓縮並剪輯得支離破碎,再好的演技也毀了。”

顧辰其實也很清楚,老者的話只能算是安慰。在《決勝二十一點》中,自己的演技談不上好,但也不至於榮膺金酸梅獎最差男主角。自己在片中的鏡頭被剪輯師弄得支離破碎,一些原本有鋪墊的表演被生硬地丟了出來,就算是奧斯卡影帝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因此原本顧辰覺得不及格的演技就被剪輯師弄成了負分。但是顧辰忽然又想到了一點,眼前這個男人是誰,為何能看到電影的原初版本?

老者看出了顧辰的疑惑,遞出了一張名片,“我不過是在某家電影公司供職,剛好看到了這個版本罷了。只是導演沒有控制好電影的節奏,結果只能以犧牲主演的演技為代價去壓縮電影時長,所以你拿下最差男主角也不完全是你的責任。”

顧辰看了下名片,眼前這老者哪裡是什麼“某電影公司職員”,人家分明是好萊塢巨頭之一,環球影業的董事會成員。顧辰被驚得有些合不攏嘴,“真是很榮幸認識你。”

“不妨事。”老者倒是無所謂的擺擺手,“我也是適逢其會罷了。你的電影打動了我,而我又剛好在我最喜歡的熱狗攤上碰到你,用你們華夏人的話說叫‘緣分’。”

亞當的華語雖然不標準,但是意思還是清晰地表達給了顧辰。顧辰自然為認識一位大電影個公司的高層而高興,這對自己接近好萊塢主流圈子非常有幫助。

亞當吃完最後一口熱狗道:“我們剛好打算拍一部校園題材的電影,或許我們會有機會合作。”

“那我靜待您的佳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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